2017年攝影師張克順的《山水之間》系列是
成為中國唯一進入馬格南攝影獎的攝影師。
可以說是中國山水照片的第一人。
作品曾被美國《時代周刊》、
英國BBC電視臺等權威媒體刊載,
被視為中國最具潛力與收藏價值的攝影師之一。
2016年,張克純在成都的市郊,
買下了一套300㎡的清水房,
花了一年多的時間,親自改造,
作為四十歲之后的避世之所;
他還將自己多年從全國各地收回來的,
老物件、高古陶器塞滿屋子,
雖然價錢不貴、但卻足夠美。
礦山,四川
山上的小寺廟,山西
疫情爆發(fā)以來,
張克純沒有辦法出門拍照,
就一直待在家里,
釣魚、喝茶、發(fā)呆,
徹底放棄了社交:
“人過了40,
不會說為了面子上的事情去迎合場合,
我習慣一個人完成所有事情?!?/p>
自述 張克純
編輯 陳稻稻 責編 鄧凱蕾
徒手裝修清水房,一張圖紙都沒畫
我的家位于成都的西邊,從市中心打車過去大概40分鐘的路程。成都西邊說是要西控嘛,再發(fā)展也就是做園林、種種樹什么的,2016年就在這里買了這套房子。
我又不是上班族,待在市中心沒有太大的意義。而且我不喜歡湊熱鬧,讓我一個人待著沒問題。
房子買回來的時候,是清水房,什么都沒有弄過,都要靠自己。
我以前是室內設計師,晚上經常熬夜畫圖,有時候客戶晚上6點給一個想法,早上9點鐘就要。覺得自己干不了這個,就閃了。
自己的房子就不會把它當成一個方案來做,我甚至連一張圖紙都沒有畫。就是想到哪做哪,相當于湊一個房子出來,前前后后弄了一年。
房子將近300㎡,有三層。一層是客廳、廚房;二層是臥室;三層原本是一個主人的臥室,我把它改造成了工作、休息的地方。
成都有太陽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特別在冬天,基本上跟過節(jié)一樣。所以朝太陽的方向,我做了一個榻榻米的空間,可以從早上一直曬到下午。
收藏的東西都不貴,但足夠好看
我的老家在一個小鎮(zhèn)上,有一套清早期的房子,兩三百年了,一直保留著。里面有很多老的雕版、銀元、罐子。從小在這樣的環(huán)境長大,對于老的東西,我是不排斥的。
高中二年級的時候,曾經輟學半年,走村串戶地去收老東西,買了很多錢幣、陶瓷。后來爺爺把我揪到學校去,不然已經成為輟學青年了。
這幾年出去轉、拍照,有時候還和朋友坐著高鐵,專門去趕地攤、老市場轉一下。
河南有一個老師,是做古董生意的,收了幾十年的老東西。我們跟著他學一點,辯個真假。我對于官窯不感興趣,去的都是破爛的店。不喜歡太貴的東西,一萬塊錢頂天了。
客廳里的小茶幾,是從廣東江門那邊收回來的。它是清代木頭做的保險柜,背面有被蟲蛀過的痕跡,一戶人家覺得是一個破爛,200多塊錢就賣給我了。
高古的陶罐是從各地方收回來的,有些年代相對久遠一些,有2000年的歷史。像羌族的羊頭罐,應該是漢代的,是在成都的古玩店買回來的。
大罐子是秦代的。據說埋在土里可以聽到馬蹄聲,有軍事的作用。秦代過后,因為罐子沒有足,使用不太方便,就淘汰了。但現在韓國有藝術家,照著這個形狀在仿制。
我收藏的東西都很素,但好看,有時間的痕跡,符合我審美的需要。
有一段時間,百分之七八十的精力都花在收藏這件事上,過一段時間,就會讓自己遠離一些。因為實在太耗費精力了,我不想玩物喪志。
斬獲法國攝影獎的中國第一人
家里掛滿山山水水
我是2005年開始從事攝影的,拍了差不多三年。在2008年汶川地震時期,我拍了一張照片叫《地震中的狗》,獲得了當年美國國家地理全球攝影大賽自然類一等獎。但這張照片太慘烈了,至今自己都不敢看。
之后,我不再滿足于做新聞類的紀實攝影。2009年,就辭職從上海回到成都,開始準備自己的攝影系列。
《北流活活》系列作品
2014年,《北流活活》系列獲得了當年法國阿爾勒攝影節(jié)的發(fā)現獎。
阿爾勒攝影節(jié)在全球是一個很重要的攝影節(jié),當時能夠去參加展覽,就已經覺得很好了。沒想到最后一天晚上,在一個特別古典的古羅馬劇院里面,把獎項頒給了我,當時很驚訝。得獎或者入圍,對于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是一種肯定。
在中國,藝術攝影還在一個起步的階段,中國國家博物館、美術館,沒有攝影這個部門,目前大部分關注到的攝影還停留在紀實的階段,要靠這個糊口特別困難,但也不想用其他職業(yè)來養(yǎng)活攝影,還是希望它能夠獨立運轉。
小黛山,四川
幸好現在有不少民間機構,在做藝術攝影的收藏與研究。前一陣子,某國際大牌中華區(qū)的老板還收藏了我的作品。這些也更加堅定了自己走藝術攝影這條路。
黛山,四川
我現在客廳里,掛了一幅2米6的攝影作品叫《黛山》,是2018年拍的。
當時,我本來是想去藏區(qū)拍另一座山的,但因為時間和天氣都不合適,就沒去。黛山,我是經過很多次都沒有進去,那次路過,就想去看一下,結果一看,發(fā)現這個地方太棒了。
我在這個場景里做了置換,畫面里其中一個人是我,其余是我的朋友,也是游客。
王希孟《千里江山圖》
這張照片體現了我觀看山水的一個維度,有一種像王希孟《千里江山圖》青綠山水的感覺。它是由好幾張照片拼接起來,放大,細節(jié)仔細看都沒有問題。
二層則掛了一張在山西拍的照片。山西的土比較松,山容易塌方,所以他們用石頭把整個山給包起來,在上面建了一座小寺廟。
早上有很多人喜歡在那遛彎跑步,走到頭,有一個小的山崖,他們都喜歡探頭去看一下。我很好奇,他們看什么?就也去置換,探頭拍了一張。
站在江心石頭上的人,重慶
三層掛的那張,是在重慶拍的。
長江的中心會有一些巖石形成的小島,重慶冬泳的愛好者特別多。因為我小時候也會冬泳,就特別想拍一張這樣的照片。那一次,我好不容易游到對岸去拍,還凍感冒了。
向沙漠抽水的人,寧夏
水對我來說,是很親近的
小時候,我就住在一個小河邊,喜歡釣魚。
去年因為疫情出不了門,正好家旁邊有一個水庫,就去玩一下。
疫情剛爆發(fā)的時候,真的是每天都去釣魚。釣魚很安靜,不能急躁,急躁了也沒用。甚至有時候,我睡不著,半夜三、四點,就會一個人把小船駛到水庫中央,把小魚放在魚竿上,模擬自己在釣大魚。最后什么東西都沒有,再從水邊回來,回家休息。
重慶朝天門
在我的攝影里,水也一直是很重要的元素。小時候,我偷偷一個人跑到水邊上玩,釣魚、冬泳。長大之后,走的地方更遠了,水面更大了,會關注到江、河周圍發(fā)生的事情。
就像沈從文先生,他小時候是在湘西,一個小的溪流邊上長大,然后慢慢地,他寫的很多故事都是圍繞水邊來發(fā)生的。
石亭江橋
販賣河沙者
水對我來說,是很親近的,比如我可以在黃河邊上發(fā)呆。從上午坐到下午,曬曬太陽,不拍照也行,或者就坐在那,就會發(fā)現江邊上也有些人什么都不做,看著水在動,感受到了,我就愿意為他架上機器、按下快門。
張克純參加成都業(yè)余足球賽 圖片來源:成都日報
踢球是我從小一直延續(xù)下來的愛好,年輕的時候,曾經想過把踢足球作為一個職業(yè),但后面發(fā)現根本不可能。我在成都也踢了20年的球了,踢的都是“野球”,踢著玩的。半個月前還把腿踢傷了,就停下來了。
我在球場上,跟我去拍照、釣魚,在家安靜地坐著喝茶完全是兩個人,是特別急躁、瘋狂的人,場上歇斯底里地嘶吼,更加本真,不會去壓抑自己,會全部釋放出來。
不社交,習慣一個人做所有的事情
我基本不社交,周圍的朋友辦個展覽,我都不參加。人過40,不必要的社交,我想就算了,不會再去考量面子上的事情。
我習慣一個人做所有的事情,包括這么多年出去拍照,都是一個人,沒有助理。因為旁邊有一個人的話,我總是會顧慮、考量。
竇團山
曾經有一次去拍云臺山,當地人找了一個年輕人來做助理陪著我,因為景區(qū)需要爬很多山,就想讓他幫忙背包。
早上需要很早起,5點鐘就要去拍瀑布,為了在那個點趕到,我背著包就開始跑,小朋友跟不上,差不多隔了一個小時候才到,幫不了什么忙,所有還是喜歡一個人來做事情。
張克純疫情期間,釣魚時的創(chuàng)作
出去拍照,每天要背著東西走很多路,去找場景和人,它對于體力是有一定要求的。雖然有時候很苦,但這個苦是我心甘情愿的。而且工作的時候就不能太舒適,太舒適我就會躺上一天。
我沖洗照片的地方連網都沒有,之前就是拍婚紗照的,旁邊就有一個做外賣的小哥。我覺得自己有時候狀態(tài)跟他們差不多,見了面,還會互相打招呼。
可能等我腿好一點,又要出去拍照了。大的方向不會改變,還是會關注小人物、中國宏大的山山水水,但也會更多地關注到自己身邊一些小事情,這是以前很少做的。
或許是在釣魚、發(fā)呆的時間久了,想到的東西不一樣了,也會關注到身邊的樹枝、花花草草。
山中的河,甘肅
重慶船
雖然我的照片,一直有人認為總是帶有那么一點點小的憂傷。但我認為這是一種情緒化,并沒有上升到悲傷、傷感。我看待事物的方式都相對比較平靜,也不會懟上去拍,或者特別劇烈的那種。
可能15年前,我比較喜歡馬格南的攝影師,當時想要去拍攝、記錄紀實攝影這一塊的新聞報道。但現在我連電影都不敢看太悲傷的,肯定也不會為了疫情去創(chuàng)作,想讓它盡快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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