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小心房

《新唐書》云云：方顯齡當(dāng)局，宿夜班很強。

任公竭節(jié)，不欲一物失所......后世史學(xué)家評論唐代宰相無不首推房玄齡：唐代賢相，前有房杜，后有姚宋。 在古代中國歷朝宰相中，筆者管見，房玄齡算得上在位時間長，獲得高評的一個人物，頗有代表性。

(一）政治觸覺敏銳

房玄齡自幼聰明伶俐，十分勤奮好學(xué)，會寫文章，書法不錯，家鄉(xiāng)州府舉進士，18歲獲封羽騎尉。房玄齡20歲時隨父親去京師。那時還是隋文帝朝代。他私下對父親講：當(dāng)今皇上沒什么才能，諸子嫡庶不分，最終會互相誅夷傾軋。表面看來天下一片太平景象，但滅亡之日翹足可待。后來父親生重病臥榻，房玄齡一直侍奉左右，以孝悌聞名鄉(xiāng)里。

上天應(yīng)驗了房玄齡的預(yù)言。隋煬帝當(dāng)政后，倒行逆施，天怒人怨，各地紛紛揭竿而起，李世民兄弟隨父親李淵也趁機起兵。兩個月后的一天經(jīng)過房玄齡家鄉(xiāng)，真的是人之相交講的是個緣份，房玄齡和李世民初見面，便如同久別重逢的老朋友般親熱。

為什么呢？通過交談，房玄齡認定隋朝將亡，李淵父子會取而代之，血氣方剛的李世民大有作為，于是毅然“杖策謁于軍門”。李世民覺得房玄齡是個難得的人才，馬上任命其為記室參軍。房玄齡為報李世民知遇之恩，竭盡心力籌謀軍政事務(wù)。

房玄齡目光長遠，老成持重。凡出征得勝，將領(lǐng)們都習(xí)慣成自然的全力搜求珍玩寶物，惟獨房玄齡特立特行，四處訪尋各類人才推薦給李世民，以樹立求賢若渴的高大形象。收集圖書典籍，以備將來有朝一日治國之用。李世民所用的不少謀臣猛將都十分感念房玄齡推薦之恩，一有機會盡死力報效。

在李世民秦王府中十多年里，房玄齡一直掌管軍謀大事，一應(yīng)軍書表奏來了，他很快就能厘清思路，不用打草稿就能擬定回函。高祖李淵對侍臣講：房玄齡深識機宜，足堪委任。每為我兒世民陳事，必會人心，千里之外，猶對面語耳。

（二）嘔心瀝血 鞠躬盡瘁

唐朝開國后，太子李建成對李世民心生疑忌，認為李世民是自己繼承皇位的最大威脅，便與李元吉聯(lián)手，要置李世民于死地。房玄齡清醒地認識到這點，力薦李世民效法周公，除掉李建成及其同黨。房玄齡是李世民發(fā)動“玄武門之變”的重要人物，從而奠定了他在李世民登基之后的特殊地位。

在22年的宰相生涯中，房玄齡忠心耿耿，受到了李世民和朝官們贊譽。房玄齡忠實地貫徹李世民主張的“量才授職，務(wù)省官員”的詔令，大力“精官簡政”，對經(jīng)隋末大亂、人口銳減的唐初來說，既裁去冗官濫職，避免十羊九牧，提高朝廷各部門辦事效率，同時也節(jié)省國家財政開支，減輕了人民負擔(dān)。

他與尚書右仆射杜如晦共同負責(zé)修訂律令，以寬厚平和實用的風(fēng)格為宗旨，對原有的律令進行簡化，除去隋朝的苛酷刑法。經(jīng)房杜兩人修訂后的律令，初唐以后各代都沒有發(fā)生過多大變動。對于差缺的法令、禮樂、制度等，均由他們二人主持制定補充。

在史稱的“貞觀之治”中，他夜以繼日地工作，事無巨細均親歷親為。唐代的官職，正一二品基本上是虛設(shè)，房玄齡是正三品。度支郎中是唐代尚書省度支司郎中的簡稱，從五品上，權(quán)且按現(xiàn)在的職責(zé)和級別套算，相當(dāng)于財政部長。為了切實搞好全國的預(yù)算收入和支出，他兼任度支郎中，具體負責(zé)打理賬目。一天到晚忙得連李世民都看不下去了，曾多次當(dāng)面勸他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疲勞?？墒欠啃g依然故我，毫不懈怠地工作。

（三） 宰相肚里能撐船

某年李世民授予他太子少師職銜。太子少師就是太子的老師，雖然是個虛職，但系正二品，享有很高的政治生活待遇哦。房玄齡深知“滿招損、謙受益”的道理，以免樹大招風(fēng)惹人嫉恨，旋即上表請求解除機要職務(wù)，退出權(quán)力中樞。李世民不僅不批準(zhǔn)，還下詔命令他不得繼續(xù)上表就同一問題再次請求。太子要準(zhǔn)備儀式正式拜見老師，房玄齡始終不愿意接受如此禮節(jié)，謹慎維持君臣之道。

有一次房玄齡生了重病，他聽到傳言，說有個官員講，房玄齡得的病如果能醫(yī)好，我們就一定要去看他，因為這樣能加深感情，以后嘛還能得到他的一些好處。如果得了醫(yī)不好的病，就不用去看他了，那完全是在搞空事。房玄齡的威信很高，和朝臣們的關(guān)系處得很好，大家都紛紛去看望他。那個官員囿于面子，也只好一同前往，見到房玄齡感到很尷尬。房玄齡不僅不發(fā)脾氣，還笑著對那官員說：謝天謝地，我知道我不會有啥大問題了，因為你都來看我了。

古今男人都一樣，酒足飯飽后聊天，怕不怕老婆是熱門話題之一。據(jù)說某日唐太宗請開國元勛赴御宴，房玄齡酒后也隨著眾人吹了幾句自己不怕老婆的話，已有幾分酒意的唐太宗“趁熱打鐵”，當(dāng)場便賜給房玄齡兩個美人。這下子把其實十分懼內(nèi)的房玄齡難住了。尉遲敬德給他打氣，說老婆再兇，也不敢把皇上賜的美人怎么樣。房玄齡覺得這話有道理，于是小心翼翼地將兩個美人領(lǐng)回家。

不料房玄齡的老婆不買皇上的賬，打了房玄齡，趕走了兩個美人。李世民聞訊后立即召房玄齡和夫人問罪......這就是房玄齡夫人“喝醋”典故的由來，如何喝的經(jīng)過眾人皆知，不必贅述。筆者講講由來，是為了說明他們君臣之間關(guān)系親密，房玄齡的肚量大。

文末補白：唐太宗李世民的詩少見，寫有關(guān)房玄齡的詩更少見。請欣賞李世民寫的《賦房玄齡》：

太液仙舟迥，西園引上才。

未曉征車度，雞鳴關(guān)早開。

據(jù)說，當(dāng)年房玄齡得到此詩下朝回到府邸，連朝堂禮服都沒有更換，晚飯也顧不得吃，就躲進書房偷著樂了很久很久。有下人說，往日房玄齡收受皇帝獎賞黃金千兩，也是面不改色的，沒見過這么高興！

全詩沒有一個贊美詞，好像是首游記詩。那么李世民賜給房玄齡的這首詩寫的什么呢？

一二兩句詩說的是：太液是李世民在大明宮建造的一個仙湖公園，湖中心則是模仿蓬萊仙境建造的一個小仙山。以前李世民常帶著房玄齡等大臣來這里賞玩游覽。但如今擺渡蓬萊仙境的仙舟停在那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用了，因為房玄齡一直在距離蓬萊仙島很遠的西園忙著耶，他在為國家招攬賢才。

三四兩句詩“未曉征車度，雞鳴關(guān)早開?！边B在一起讀且顛倒一下順序才更加明確李世民的意思：那些前來應(yīng)試的賢才們雞鳴時便已趕到西園，本來以為自己到得很早，可是來到之后卻發(fā)現(xiàn)那里的門早就開了，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來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房玄齡已經(jīng)乘車到達應(yīng)試地方。

李世民對房玄齡謀政勤政的贊賞之情溢滿全詩，如果仔細品味，甚至還有些感激之情在其中。有如此會表彰的圣明天子，當(dāng)臣子的當(dāng)然由衷的感到高興喲。

【作者簡介】趙心放，筆名趙式，重慶市雜文學(xué)會會員、重慶市南岸區(qū)作家協(xié)會會員，黃桷文學(xué)社副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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