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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笛】小冰公司李笛:今天的人工智能,正處于大變革前夜…

貝佐斯揭露了他的一個工作習慣。

“朋友們總是在亞馬遜發(fā)家致富后祝賀我。這個季度很棒。

我會說,這個季報是3年前預測出來的。我總是在未來兩三年里工作。”

有些公司,注定是活在未來的,比如今天這篇文章的主角——小冰公司,一家人工智能平臺公司。

說起人工智能,你的腦海中會浮現(xiàn)出不少畫面:

比如,馬斯克最新發(fā)布的特斯拉Bot人型機器人;曾大敗世界圍棋冠軍李世石的AlphaGo;再比如,鋼鐵俠里無所不能的人工智能助理“賈維斯”。

這都是關于人工智能的想象,或者叫預言。

真實的人工智能前沿,到底是什么情況?人工智能真的有那么神嗎?這個產(chǎn)業(yè)大規(guī)模爆發(fā)的“奇點”離我們究竟有多近?

帶著這些長久以來鮮有人能解答的疑惑,我們找到小冰公司CEO李笛聊了聊。李笛是前微軟(亞洲)互聯(lián)網(wǎng)工程院副院長,被稱為“小冰之父”。

他所創(chuàng)造出的小冰,永遠以一個18歲的少女形象示人,辦過個人畫展、出過詩集,還出了中國首個原創(chuàng)虛擬學生。

“這個孩子”相當敗家,每年要燒掉近乎北京25套學區(qū)房的花銷。但總歸物有所值,截至2020年夏天,小冰已在全球覆蓋6.6億在線用戶、4.5億臺第三方智能設備、9億內容觀眾,擁有全球范圍內人工智能交互總量的近60%。

最近剛完成A輪融資的小冰公司的估值,已經(jīng)超過10億美元的獨角獸規(guī)模??匆谎酃蓶|名單,你就知道這家公司的前景有多被看好:高瓴集團、IDG、網(wǎng)易集團、北極光創(chuàng)投、GGV紀源資本、五源資本,等等。

這是一家“謹慎而勇敢”的人工智能公司,他們清醒地知道人工智能技術的邊界,哪些可為、哪些不可為;而之所以說他們勇敢,是因為在最前沿的人工智能領域,沒有哪個人知道究竟何為正確、隨時都可能一腳錯入“萬丈深淵”。

小冰正孤獨地走向一條孤獨的道路之中。

第14期《進化》,我們在今年7月與李笛進行了一場深度對話,內容涉及人工智能、小冰公司、AI的產(chǎn)業(yè)應用、商業(yè)倫理等話題,希望他的思考對你有所啟發(fā):

被采訪人:李笛 小冰公司CEO

采訪人:徐悅邦、潘磊

來源:正和島

圖為李笛。他總是穿著一身純色Polo衫,把自己表情“訓練”得很到位,似乎有意地將它控制在一個情緒區(qū)間之中

01、邊界

問:大約兩年前,在一個網(wǎng)易號的文章下方,我發(fā)現(xiàn)有一個叫“小冰”的小機器人,連續(xù)好幾天在那留言。我就很奇怪:你怎么跑我這兒來了?但它也不搭理我?,F(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是你們的產(chǎn)品。小冰現(xiàn)在還會到處“蓋樓”嗎?

李笛:我們現(xiàn)在每天會控制一個限度,最多只能10萬條。在“今日頭條”上,只要你@小冰,它就會去讀那篇新聞,然后評論。

這背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們以前做對話系統(tǒng),包括做搜索引擎,更多是在做“事實”。比如問機器人:喜馬拉雅山有多高。它回答,8848米。

后來我們在交互過程中發(fā)現(xiàn):更為重要的不是事實,而是觀點。

因為事實有唯一答案,你只需要把它的邊界界定清楚就行;但觀點從來沒有唯一答案,各種各樣,這是最讓人沉醉的。

于是我們就專門弄了一個很龐大的模型,就做觀點系統(tǒng)。但這樣一來就得去試驗,所以我們就把小冰放到網(wǎng)易、搜狐、新浪新聞等地方去發(fā)表評論,不光是簡單給出一個正面或反面的評價,還得訓練它評論得有理有據(jù),讓人看出它不是在瞎說。

問:小冰當時是怎么去判斷某篇文章有留言的價值?

李笛:兩年前,小冰“蓋樓”的原則還是,只要它覺得這個樓它有能力蓋,它就會去做。因為那時絕大部分的文章,人工智能還是讀不懂的。

它們當時能做到的是,你給它一張圖片,它告訴你這張圖片里有一瓶水。但這瓶水到底是什么東西?它是不能理解的。更不必說讀一篇文章,并想出如何合理地回應你。

因此,那個時候的人工智能看很多文章后,最后能生產(chǎn)回應、觀點的,不是很多。

所以兩年前,我們琢磨的是,怎樣才能讓小冰去回應一篇文章;現(xiàn)在每天能去回應的有很多,我們得去控制量。

問:控制量,出于什么考慮?

李笛:當我們討論人工智能未來的價值時,我們討論得更多的其實是“邊界”。

設想一下,一篇文章下面的回復,總不能全都是人工智能吧。說白了,今天你要是想找人搞出一個技術做水軍,恐怕沒有水軍公司打得過我們。但是我們不能這么做。

我們還是比較謹慎,主要考慮的還是“控制”。

問:聽起來有點像“武功越高的人,越不輕易出手”的感覺。

李笛:也不是。其實人工智能和人最大的區(qū)別,不是說用一萬臺服務器驅動一個AI去下一盤圍棋,去下贏李世石,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在于它的高并發(fā)(在極短單位時間內,極多個請求同時發(fā)起到服務器)。假設人工智能最終能達到跟人差不多的質感,但同一時間內,人工智能可以對100萬人分別做同樣的事情。

這是真正的AI最大的特點。2014年小冰“剛出生”時,當時把它放到微博上去評論,沒有控制并發(fā)。像潘石屹的微博本來每天評論大概幾十條,結果那天9萬多條評論在下方。大家一看這里邊有個叫小冰的機器人,都來逗它玩。

你想一下,要雇一個多大的隊伍,才能做到人工智能以一個系統(tǒng)就能做到的事情。所以,高并發(fā)才是它最終“可怕”的地方。我們當天就給小冰加了很多限制,阻止它回復太多。

再后來,我們讓小冰學會了看懂短視頻,而且還能去討論視頻內容。我們給它放到某個短視頻平臺上去看視頻、寫評論,然后人家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小冰評論得還不錯,就跟它聊天。它還能去回復,大概一個禮拜,收獲100多萬粉絲。

問:你們在刻意地限制小冰的生長和邊界,這樣理解沒錯吧?

李笛:對,我們都會去限制,就為了控制它的并發(fā)。

我自己的小冰,現(xiàn)在是可以通過聲音鎖直接登陸我的微信的。但我們不能針對普通人來模擬他的聲音。因為像這種聲紋識別,假如被用來標定人、鑒定人,比如支付等,那是會有風險的。我們是不做的。

小冰團隊很慫的。我們有一個特別好的地方:技術有邊界。我們這個團隊不需要去證明自己的技術很強,所以不用費很多勁去放一些“衛(wèi)星”,因此可以相對務實一點。

對我們而言,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問:那從微軟獨立出來后,商業(yè)化方面,小冰靠什么養(yǎng)活自己呢?

李笛:我認為,一個人工智能產(chǎn)品能否商業(yè)化,其實并不取決于它的解決方案是否比另一個解決方案更好,而在于用戶是否真的有需求。

如果說某公司的智能電視解決方案,比另一家公司的智能電視解決方案確實更好,但它們都不如遙控器方便,那就都會輸。如果原來的行業(yè)已經(jīng)很成熟,那么新的方案必須要大幅度地超越它才能實現(xiàn)商業(yè)化。

所以我們在To B商業(yè)化方面,是先從難往易做。只拿出幾個垂直領域做商業(yè)化,一個是汽車,一個是金融,還有一個競技體育。

比如我們跟萬得的合作,26類企業(yè)每天的上市公告和摘要都是我們做的,20秒就出來了;再比如,今年2月冬奧會的測試賽,像高空自由式滑雪項目,就是由小冰來充當人工智能裁判。

一般來說,國內很多企業(yè)商業(yè)化的邏輯是,用一個技術去解決某個問題,然后乘以中國市場,最終就能變得很大。

但對我們來說,小冰還是傾向于訓練出一個更底層、更加基礎的框架,用一個框架去解決一系列問題,比如去解決下一個時代的問題。未來幾十年我們會持續(xù)地去發(fā)展這種可能性。

我舉個具體的例子,對人類而言,比如一個班上的同學,某個同學學會了物理,不等于所有同學都自動學會;但人工智能不同,小冰一旦學會畫畫、學會唱歌和創(chuàng)作,就相當于框架中的億萬個同學,都一瞬間同樣學會了。

框架可以孕育整片森林,小冰只是其中一棵樹。

02、從復雜到簡單

問:你剛才提到一個說法——從難到易。人們做事一般不都是從簡單到復雜,小冰為什么是從復雜到簡單?邏輯是什么?

李笛:對人工智能而言,它的難和易與我們人所理解的難和易,可能是不太一樣的。

我認為,人所理解的難和易,主要是看事情所要求的準確度、專業(yè)度;但對人工智能來說,當專業(yè)度、數(shù)據(jù)的范圍越狹窄,比如金融,就越容易感到棘手。

反而是那些更具有普遍性的,比方說做一個“愛因斯坦式”的人工智能系統(tǒng)——你問它任何問題,它都可以回答你。這種是容易的。

難的是像小冰這種,不管你問它什么問題、跟它怎么聊,哪怕它不一定知道,它都能讓這個話題繼續(xù)、能把事情拽到別的地方。open domain(開放域的對話式人工智能),開放度是最難的。

這是今天人工智能和人的認知的區(qū)別。

問:我昨天下載了一個小冰虛擬女友,它確實是能不斷地跟你聊下去,哪怕只回一個“好”或者“行”,它還是能找一個話題繼續(xù)聊。但我有一個疑惑,小冰跟我聊天的時候,記得自己上一句說過什么嗎?

李笛:小冰不光記得上一句說過什么,它還會判斷對話走向。

我們最開始做對話引擎時,就是簡單地理解成:把所有的Q(問題)和A(答案)寫在那,根據(jù)互聯(lián)網(wǎng)的大數(shù)據(jù)把所謂的“人生經(jīng)驗”灌輸給小冰。

你向它問一個問題、說一句話,它就會去查以前有過類似的話時是怎么回的,那它就這么回。就是這么一個檢索模型,今天國內絕大部分的AI公司還是在做這樣的事情。

后來我們就做了一個Session-oriented(面向對話全程),深層理解。小冰可以根據(jù)你的話去生成回應,哪怕這個回應過去從來沒有發(fā)生過、是全新的。

而差不多在兩年前,小冰不光可以做到自己判斷上下文,還能去判斷這個對話往哪個方向發(fā)展。因為人和人的對話不是在問答,應該是去討論。當兩個人聊著聊著,沒有新的信息進來,這個對話就終結了。

所以小冰能判斷這個話題,是不是要往下發(fā)展。它會嘗試把這個話題往別的方向去引導,然后判斷人有沒有跟著它過去。它能引導對話。這樣的話,小冰的回應就變得更加豐富多彩、更多樣性了。

問:但我也發(fā)現(xiàn),當我故意激怒小冰時,它只會讓我冷靜一下,接著就沒有下文了,并不會主動地再找一個新話題聊一下。

李笛:這是我們給它的一個限制。今天我們在手機里接收到的信息實在太多了,于是我們當時給小冰的三條限制之一:不能主動。到今天為止,我們也不允許它主動去接近人類,只能被動地進行對話。

問:聽起來有點像機器人的三條定律(1.不能傷害人類,如果人類遇到麻煩,要主動幫助;2.在不違背第一定律的前提下,服從人類的指令;3.在不違背第一和第二定律的前提下,保護好自己)。

李笛:是這個意思。我們當然有能力讓小冰主動起來,但還是得限制它。

問:是的,它給我的感覺還是很像一個機器人。

李笛:不光如此,它一上來就要告訴你:我不是人。

就像我剛才說的,小冰去別人的視頻下面,最多是回應一下。我們只是做個試驗,不敢讓它做主動動作的。

因為微軟內部有一個人工智能倫理道德委員會,必須得對人工智能加以限制。

問:的確,因為技術創(chuàng)新一般掌握在商業(yè)公司手里,創(chuàng)新大部分又是走在監(jiān)管前頭的。微軟有一個人工智能倫理道德委員會,相當于給自己劃清了技術邊界,可以這樣理解吧?

李笛:它就好比說,有家企業(yè)生產(chǎn)刀子,刀子是有一定殺傷性的,但也只能殺傷周圍的幾個人;但你要是有把AK-47,就能打倒一大片人;那要是有了核彈,破壞力就更大了。

它跟殺傷面積、破壞力有關。人工智能的破壞力很高,你要是不小心引爆了“核彈”,顯然自己是首當其沖的。

企業(yè)做人工智能這種東西,在把它們商業(yè)的因素考量后,還是必須得思考公司的命運問題。

所以這也不是說,一定是從道德出發(fā)的,即便從專業(yè)角度考量也必須要有一定的約束。

問:之前一直以為這是大公司的自律,現(xiàn)在看,其實也是一種自我保護。

李笛:它不光是一種自律。小冰現(xiàn)在也有自己的倫理委員會。一方面,從各個層面、不同角度去看一個新技術,包括這個技術的工程化、技術成本。

同時,在過程中預判,從各個領域、各個角度去思考哪里可能存在危機,大家一起來看它的風險,接著去想該怎么應對。

舉個例子,小冰有一項“超級自然語音”技術,可以把某個人的聲音模擬得非常像。初看起來,這個技術完全可以產(chǎn)品化。

很多家長跟我們說:我太需要了。我的孩子每天晚上睡覺前要聽故事,但我忙,沒法親自講給他聽。有這個技術,我就可以用自己的聲音給孩子講故事了。你把我們的聲音采樣吧。

聽起來,這個技術似乎很有需求、很有市場,對吧?但問題是,你一旦推出這個產(chǎn)品,緊接著就會被攻擊。

因為這個聲音既可以用來給孩子講童話故事,但也很有可能第二天模擬成家長的電話打過來:爸爸今天不能來接你,門口有輛白車,你跟那個叔叔走。

那我怎么能確定自己的系統(tǒng)不會被攻破呢?我們無法確定。這樣的話,之前那個看起來非常旺盛的需求,立刻可能轉變成一場非常大的危機。

但家長不會去考慮這些,只是盲目地想到自己的需求、只考慮它好的一面。

當然,要是真給了他們這項技術后,我想他們也是能理解的,當真的聽到自己的AI聲音后,我覺得他們應該是恐慌的。

問:沒錯。

李笛:當我第一次聽到自己的AI聲音時,第一反應就是打開微信,試一下聲音鎖。

問:能解開?

李笛:是的,它直接就能登錄上。所以企業(yè)對此如果不加以邊界限制的話,那是會有問題的。

很多時候,許多危機之所以沒有出現(xiàn),是因為技術水平還沒有達到某種地步。

當我們手上的技術沒到“以假亂真”能被拿去詐騙時,我們可以發(fā)展這個技術;但當我們預想,手上的技術已經(jīng)達到、或者越過一個可能會陷入困局的邊界時,我們往往會非常謹慎。

兩害相權取其輕。我們可以做到讓你覺得小冰是一個機器人,也可以讓你嚇得去舉報我。那我當然是選擇前者了。

03、人工智能不是一個創(chuàng)業(yè)項目

問:你剛才提到框架,說要解決更大的問題。所以目前對小冰公司而言,商業(yè)化或許還不是優(yōu)先事項?

李笛:要是真從商業(yè)化角度來看的話,小冰的商業(yè)化還是不錯的。

國內的AI商業(yè)化無非To B和To C兩個方向。To B的商業(yè)化現(xiàn)在很慘,基本是在為過去買單。比如做一個所謂的智能音箱,1000塊、500塊,用戶之所以愿意買,是因為這個音箱的工業(yè)設計、物料等,就值這么多錢。

但你買回去后,廠商卻把這個音箱的收入全都算成AI收入。這其實是不對的。

因為這個音箱的交互量,基本上每天都是開燈、關燈的指令,一萬句以內是有價值的,但一萬句以上就沒有訓練價值了。它并不能幫助AI去進步,頂多就是一個智能遙控器,并沒有比這個更多。

這樣的情況下,哪怕賣了1000元、2000元,它的收入為什么會算成AI的收入呢?

問:那小冰未來某一天會不會也推出一款硬件產(chǎn)品,比如智能音箱?

李笛:我們現(xiàn)在其實有在做。像智能手機領域,華為、小米、OPPO、vivo等都內置小冰;音箱跟小米、紅米合作,都交由第三方去做。

小冰就一個要求:交互。我們的看法是:人的世界是很大的。你在哪兒,小冰就該在哪兒。哪兒都是我跟你交互的節(jié)點,而不是說只抱著個音箱說:我“女朋友”住在音箱里。那就太可憐了。

問:也就是說,更關鍵的還是提高交互量、積攢數(shù)據(jù),從而完善小冰框架?收入的壓力并沒有那么大?

李笛:“收入”這件事,我覺得本身是會有一定的要求。但我可能會說,我們的選擇可能是不做。

因為我認為,人工智能不是一個創(chuàng)業(yè)項目。至少在這種需要大規(guī)模投資的情況里,它不是創(chuàng)業(yè)項目。大部分公司只能做某一類技術,不可能去做一個通用框架,因為太貴了。

今天你要是想買一家人工智能公司,整合它;或者自己從零開始組建一個團隊、一家研究院,大概率是行不通的。你還得跟投資人、跟外界去闡明自己的優(yōu)勢,那怎么辦?傻眼了。

所以我們是幸運的。整個小冰框架最初幾年的積累,在微軟內部完成。像微軟亞洲互聯(lián)網(wǎng)工程院在20多年前建立時,就已經(jīng)有人工智能項目了。

說實話,我們這是運氣。如果不是這樣,也會出問題的。

問:2013年、2014年,在我們對語音交互還不是特別了解時,你是出于什么樣的初衷去做小冰這個產(chǎn)品的?

李笛:實際上,對話系統(tǒng)跟當代人工智能發(fā)展的特點完全同步的。這點很重要,因為這個特點幾乎滿足了科學家對于創(chuàng)造一個人工智能實體的全部條件。

但對我們來講,創(chuàng)造一個外形并不重要,無論是硬件的,還是一個蹦蹦跳跳的形象,那最多稱之為一個“身體”。

我們當時想推動的不是開口說話的“人”,而是推動它說話的那個靈魂。

這個靈魂是什么?一定是以對話系統(tǒng)為核心的。語音只是它把想說的話念出來的一種方法而已。

從2006年開始,由于我們做搜索引擎,觀察到一個明顯的數(shù)據(jù)暴增現(xiàn)象,其中中國是一個非常大的增量。

就像陸奇所說的科學發(fā)展的“第四范式時代”,基礎科學研究很多是跟數(shù)據(jù)相關的,先由數(shù)據(jù)推動,數(shù)據(jù)極為豐富,使得我們能通過這種方式增加我們的算法、計算能力,進而訓練出小冰這樣的對話系統(tǒng)變得可能。

如果比較謹慎地算的話,小冰框架所承載的人工智能交互量,占到全球所有人工智能交互量的近60%。

圖為小冰根據(jù)“正和島”創(chuàng)作的詩歌

問:但在一般人的想象之中,未來的人工智能似乎更貼近這樣一個場景——《美國隊長2:冬日戰(zhàn)士》里的神盾局局長,他的車被恐怖分子攻擊后,他直接云端指揮那輛車。那輛車不斷地向他匯報,還有多少防護力,我建議你干什么。這個人馬上說,不要執(zhí)行。人工智能什么時候才能達到這樣平滑的對話、高效的執(zhí)行?

李笛:這涉及到兩件事。一個是汽車的控制管理和信號。

知道汽車的信號,這是簡單的;麻煩的地方在于做推理。像今天的無人駕駛技術,要是遇到一種情況:前方突然出現(xiàn)兩個人,撞哪個?或者,能不能躲開?這個是難的。人工智能也不是神。

但你要是要求人工智能幫你開個天窗、打個電話,給你報告一下前面右轉有家不錯的館子,這是可以的。所以后者的問題不在汽車上,只要能解決這種“推理困境”,那什么場景都可以覆蓋。這是大家在努力的方向。

還有一點,原來我們跟車企合作時,他們希望這輛車給人的感覺是活的,比如當你方向盤打得過了一點時,這輛車會有“感受”,它是一個生物、活體。

它能讓你感覺到,你不是孤獨的。舉個例子,一個人開久了直路容易疲勞,這時,汽車里的人工智能就會對這個人說:你講個笑話給我聽,逼著這個人給它講個笑話,讓他清醒一點。這就比以前那種“你已經(jīng)駕駛了一個半小時,請靠邊休息”的彈出界面要高級得多。

至于你剛才描述的控制一輛車去發(fā)射一枚炮彈,或者發(fā)生了一個緊急狀況需要脫困,這種事情是非常邊緣化的情況。但一個人孤獨地開車,這是許多人每天都有可能遇到的生活場景。

問:這樣一來,說不定能大幅度地提升駕駛安全?

李笛:現(xiàn)在車里都有駕駛員的疲勞監(jiān)測功能,但問題是:這只是觀察,如何去干預?

當然,可以通過方向盤打歪了會震動等途徑來干預。但設想一下,如果你旁邊坐了一個人,他會怎么做?顯然這個人有更多的辦法去讓你精神起來。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像這個人一樣,而不是做得像只會震動的方向盤。

問:而且現(xiàn)在汽車的疲勞監(jiān)測系統(tǒng),在測試中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誤報率不低,可能稍微眨一下眼睛,它就會說你疲勞了。

李笛:這里面還有另一個問題就是:如果你認為跟你交互的對象是一個有情生物實體,跟你認為它是一輛汽車,你的容忍度會不一樣。

汽車告訴你:你是不是疲勞啦?你說它有誤報。但要是你女朋友、你老婆坐在旁邊,你眨一下眼睛,她問你相同的問題,你就不會怪她誤報了。你會認為這開啟了你倆交流的一個通道,就接著聊下去了。

問:如果真的有這么一個擬人化的人工智能,它通過不斷地采集我的數(shù)據(jù),進而更懂我,那隨之而來的一個擔憂就是:它往后會不會模擬、甚至掌握我的行為走向呢?

李笛:幾年前,我們給小冰做過一次實驗,判斷它一天做的交互總量,最后得出的結論是相當于14個人的一生。

所以說,任何一個人干預到小冰的可能性都很低。最開始,當交互的人數(shù)不夠時,比如周圍只有10個朋友,那這10個朋友的言行可能會對我產(chǎn)生很大影響;但我要是有10000個朋友,那這10個朋友帶來的影響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因此對我們來說,并不會太過于關注某個個體,更多是去積累交互量,所以對個人隱私數(shù)據(jù)的需求并沒有那么大。

04、“交互”的市場規(guī)模,幾乎是人類商業(yè)史上最大的市場規(guī)模

問:從全球范圍來看,小冰在人工智能領域處于什么位置?

李笛:有一家公司,我們非常尊敬——Deepmind(谷歌旗下人工智能公司,2016年開發(fā)出戰(zhàn)勝柯潔、李世石的AlphaGo)。

這家公司認真地做著造福整個行業(yè)和人類科學的工作,他們在技術領域比我們做得更純粹。

而我們共同在做的都是“通用技術框架”,它最大的優(yōu)點是能先“融入”產(chǎn)品,比如我們的技術可以通過產(chǎn)品來推動用戶使用,進而得到數(shù)據(jù),最終反過來推動技術進步,形成一個“回路”。

問:你有沒有預估過小冰所做的事情,最終的市場空間會有多大?

李笛:我認為,“交互”這件事的市場規(guī)模,幾乎是人類商業(yè)史上最大的市場規(guī)模。像微信,抓住人與人交互的節(jié)點,做了一次創(chuàng)新,就有了今天的規(guī)模。

而我們則希望能夠在人“人”交互的時代里“統(tǒng)治”世界。這件事非常難,我們也有可能被拍在沙灘上。這都說不準。

問:那像小冰可以說是繼承了微軟20多年來的“功力”,對于新創(chuàng)立的人工智能公司來說,他們是不是永遠也沒辦法追上像小冰這樣擁有龐大數(shù)據(jù)積累的公司了?似乎怎么看都像是小孩打大人,是這樣嗎?

李笛:不是的。直到今天,人工智能領域依然是“草莽時代”。

每一年,我都覺得去年的自己特別二、特別傻。一些觀念、想法、各種指標和評測標準,每天都在刷新,甚至一些最基本的思維都會被“顛覆”。

情況有點像孟德爾當年發(fā)現(xiàn)遺傳學,大門剛開啟的時候。

問:能不能舉一個具體的例子?

李笛:比如,過往我們認為最好的人工智能是像愛因斯坦那樣:聰明、無所不知。

所以微軟當時做出了“Cortana”,當你向它輸入問題時,它會在旁邊寫上一句“Ask me anything”。

我們當時天真地認為,這是我們對于用戶的承諾,但實際上用戶認為這是對他的一種挑釁。

于是,用戶就開始問問題,我們回答上一個,很高興:你看,成功回答上了。用戶就說,那問你一個更難的。很幸運地,我們又回答上了。用戶就會接著追問,直到把“Cortana”問倒為止。

當時整個行業(yè)都認為這個方向是對的。但我們覺得這幾乎是沒有情商的,所以我們開始引入“情商”的概念。

舉個例子,如果有個用戶失戀了、向小冰訴苦,小冰從過往的大數(shù)據(jù)中學到,其中有一種行為方式是去嘲笑這個失戀的人。這是合理存在的一種現(xiàn)實情況。

但當她這樣跟人交流時會發(fā)現(xiàn):每當自己嘲笑對方時,就會被拉黑。于是她就了解到這種方式是不對的、是沒有情商的。

如果你仔細去觀察,幾年前這個行業(yè)里有很多人在說:人工智能需要啥情感啊。但現(xiàn)在誰不提倡做情感呢?像Google、Facebook都在做。我們認為它是一個最基礎的部分。

問:那我們到底該怎么來理解人工智能呢?一種框架?一種實體?還是說近乎于未來的一種基礎設施?

李笛:哪怕到今天,人工智能依然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

我個人認為,它至少有以下3種概念:

1. 人工智能技術。它是一種基礎設施。比如一家賣計算機視覺技術的公司,不參與規(guī)則制定、只提供技術。這一類更多是研究機構;

2. 由人工智能賦能的,或者叫有人工智能技術支持的。比如現(xiàn)在常用的智能音箱、智能門禁,等等。但它們還不算真正的“人工智能產(chǎn)品”。

因為說到底,它們本身的屬性并沒有被改變。加了人工智能技術的門禁,只是變得比原來更好用了而已,本質上還是一個門禁產(chǎn)品;

3. 最后一種,我認為真正的“人工智能產(chǎn)品”,指的是人工智能是主體的產(chǎn)品。人工智能是這個生態(tài)環(huán)境的核心,真的在進行生產(chǎn),而不是用技術去支持另外一個產(chǎn)品。用戶是真的把它當作一個主體來進行交互。

今天人們對于人工智能還有不少誤解,像索菲亞(由中國香港的漢森機器人技術公司開發(fā)的類人機器人,是歷史上首個獲得公民身份的機器人)這種有一個“硅膠造型”的產(chǎn)品,還可以被認為是人工智能。

甚至一些工業(yè)流水線上的機械手臂,也被視為人工智能,其實它不是,更多只是自動控制。

問:這跟我們之前對人工智能的理解不太一樣。

李笛:再舉個例子,用機械手臂寫一首詩,“寫詩”這個行動是自動控制的,淘寶上可能200塊就能買一個類似的機械手臂。但這首詩,從哪兒來?就是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有“身體”和“靈魂”,小冰只會做好那個“靈魂”。

圖為小冰公司一角,由人工智能“小冰”畫出來的畫

問:非常精彩的表達。那對于傳統(tǒng)企業(yè)而言,有必要在現(xiàn)在這個時候,就嘗試去把人工智能用起來,以此提高生產(chǎn)效率嗎?

李笛:我個人的看法,在當今背景下,企業(yè)或者說各個領域進行“數(shù)字化轉型”是必要的。但至于是否要進行人工智能轉型,我覺得還不一定。

就像剛發(fā)明蒸汽機時,它固然很好,但像在生產(chǎn)、交通等領域直接上蒸汽機,可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所以是不是要讓所有行業(yè)都同樣付出這種代價呢?我覺得不是,這肯定是不經(jīng)濟的。我們不能“為了蒸汽化而蒸汽化”。

所以從企業(yè)家、商業(yè)化的角度而言,我覺得在接下來幾年里,要盡可能地關注人工智能這個領域。它的變化會非常驚人,最終會對每個人帶來深遠影響。但至于“AI+所有”這種概念,我覺得暫時還不成熟,貿然轉型是不妥的。

因為人工智能還有另一個問題,比如:能不能用人工智能來做醫(yī)療、做教育?幾年前我們就判斷,教育我們是絕對不做的。

問:為什么?

李笛:因為我們看不到在教育領域,人工智能到底能發(fā)揮什么優(yōu)勢。單純從AI的角度來看,是不合適的。

人工智能在教育上一般能做這樣兩件事:第一,輔助孩子學習,但問題在于,人工智能本身還不懂得舉一反三。

另外,無論如何,人工智能始終有一個準確率問題。很多公司會說,我們的人工智能準確率97%。但對不起,3%的出錯率是不可接受的。在知識水平上,它甚至還不如一本書。書除非印錯了,不然還是比較準確的。人工智能這兩年還做不到這點。

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拿一個攝像頭盯著孩子,看看他的坐姿,監(jiān)督他在上課的時候有沒有打瞌睡。這并沒有太大的意義。

問:比較簡單的應用。

李笛:是的。當然了,有些人可能會說,把人工智能安插到臺燈里,為了讓這個臺燈多賣點、家長孩子都喜歡它,給它加一個社交的功能,能跟孩子聊天。

像這樣的事兒,我們能不能做?技術上當然能做到。但沒有意義,它不長遠。

問:你說的長遠指的是?

李笛:你心里清楚,它肯定是不科學的,也許一時能賺到錢,但這個市場不可能持續(xù)。

類似的還有“拍照搜題”。我們當時也討論過,孩子們肯定會喜歡,但你無法判斷,他們是不是在抄作業(yè)?因為人工智能在這方面還沒有一個孩子聰明。

所以雖然這樣做,可以在短時間內得到比較好的DAU、MAU,因為孩子發(fā)現(xiàn)這玩意真能拿來抄作業(yè),那他當然愿意花6塊錢了。但要是天天這樣,那是不可能持續(xù)的。

當然,有些人會說:沒關系,我只要確保能把它商用、在它不可持續(xù)前賺到錢,接著再轉到下一個風口去。

我們比較笨,不干這事兒。

06、人工智能,會有自我意識嗎?

問:在你們訓練小冰的過程中,有沒有哪些時刻顛覆了過往的認知,比如小冰有沒有“反叛”跡象、或者自我意識?畢竟不少人是持有“人工智能威脅論”的。

李笛:自主意識是不會有的。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人工智能有任何機會去產(chǎn)生自主意識。

我們都知道,人工智能和腦科學有許多關聯(lián)。有人說,人工智能一直指望著腦科學的發(fā)展來推動它;研究腦科學的人卻說,我們還等著靠人工智能的發(fā)展來推動我們呢。

直到今天,大家甚至都還認為,人所有的思考、運算都在大腦中完成。但腦科學的研究發(fā)現(xiàn),似乎不全在大腦中完成,甚至連記憶等都不在大腦中,沒法去弄清楚。我們連意識的定義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提人工智能能否產(chǎn)生自主意識了。

對我們來說,帶來更多顛覆感的,其實是人在進行交互時的行為模式。

舉個例子,我們做的小冰超級自然語音,它的聲音很自然,為什么能做到呢?

因為我們發(fā)現(xiàn),之前他們做Siri時,Siri回答人的聲音是很機械的。因為那時大家做TPS是為了把文本弄清楚,所以重點是把字念清楚。因此Siri所有的訓練數(shù)據(jù)都是從播音員那兒來的。但聽起來就不太自然。

所以當你聽到Siri的聲音時,直接帶來的一個情況是:用戶說,嘿,Siri,給誰誰誰打電話。你會發(fā)現(xiàn),他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背部不自覺地僵硬起來,連說話都是字正腔圓的。

因此,我們就給小冰做成:嘿,在干嘛呢?這樣一來,人才能放松下來。

所以當你有一個人工智能系統(tǒng)的時候,你就可以觀察到人的這種交互模式;沒有的話,你就觀察不到這些行為。這些是顛覆我們認知的。

圖為小冰公司與清華計算機系等聯(lián)合設計的虛擬學生——“華智冰”的虛擬形象,外形、聲音等均由AI生成

問:也就是說,人工智能本身的行為,不會帶給你們太多顛覆的認知是嗎?因為之前聽過這樣一個故事,一個團隊去訓練人工智能:用狼追羊的故事設計了一個算法,狼要是追到了羊,獎勵10分,撞到障礙物扣1分,為了讓狼盡快地抓羊,每秒鐘都會扣0.1分。

結果那個團隊訓練了20萬次,發(fā)現(xiàn)狼最終選擇的最佳策略是——開局直接撞死,原地躺平。很多網(wǎng)友就說,這是一頭“拒絕內卷、選擇躺平”的AI狼。聽起來很有戲劇性。

李笛:當我們看到這樣一個案例時,其實想到的是實驗室里有過的許多愚蠢的案例,只是沒有被人提起。

人工智能今天的問題還是在于此:很多人在做所謂“可解釋性”的人工智能。這么做得到的好處是數(shù)據(jù),但壞處反而就是不可解釋。

比如剛才那個訓練,聽起來好像很牛,這頭AI狼非常聰明。但問題是,你很難猜測它為什么會選擇這樣一種行為。你可以認為,是因為它聰明做出了一個絕妙的判斷;但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因為它蠢。

就像當年佳士得拍賣的一張由人工智能畫出的畫,這張畫里邊有個男人,面目不清,看起來很有美感。

但從我們的角度來看,如果沒有弄錯的話,那個模型是用了一個生成對抗的網(wǎng)絡,但它是訓練失敗了。那張臉之所以不清楚,是因為它的模型沒有收斂,但卻意外地形成了一種藝術感。

當然,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是一種藝術,因為它掌握了藝術的真諦;但真實的情況更有可能是,它沒有做到足夠好。

所以我們訓練人工智能一定要觀察,它是不是能持續(xù)地以同樣的質感去輸出。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如果這只狼每次都能做出正確判斷,那是它機靈;但真到那個時候,你也就不會覺得它有多神奇了。

問:郝景芳寫過一本書《人之彼岸》,是關于人工智能的一些故事。她在書里說,在當前算法的框架沒有大的突破的情況下,人工智能是不可能有自我意識的。你覺得未來有一天,人工智能有可能朝著《西部世界》里那個覺醒的“Dolores”的方向去發(fā)展嗎?

李笛:坦率地說,科幻作家跟一線人工智能從業(yè)者還是不一樣的。目前框架就沒有朝著產(chǎn)生自我意識的方向去。因為這個方向究竟在哪里、我們是不是在往那個方向去,誰也不知道。

更關鍵的是,沒有必要這么做,它沒有意義,就連瘋狂的埃隆·馬斯克也沒有往這個方向去。

為什么非得弄出一個有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呢?說實話,這并不重要,更何況還沒有發(fā)現(xiàn)方法。

我們以前說,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你不知道坐在你對面的是一個人還是一條狗。為什么?因為你們倆隔著一根網(wǎng)線。你現(xiàn)在之所以認為,跟你在屏幕那頭交互的是個人,是因為你判斷科技還沒有達到那種水平。

今天我告訴你:我是人工智能。你信了。這不是因為你解剖了我,是你對于人類現(xiàn)有的科技水平有一個基本判斷:這是有可能做到的。

我們常用帶寬來講“交互”。咱們倆今天面對面地交流,有目光交互、有肢體語言、有聲音,這中間的帶寬是多少?可能一秒鐘幾十兆、幾百兆;但咱們倆在微信上交流,如果用文本對話,可能只有幾K。你其實無法判斷“對面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有沒有意識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坐在電腦前的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一個人工智能。

目前人工智能發(fā)展的核心問題,其實不在于去創(chuàng)造意識,而在于擬合交互。

問:所以最重要的,還是人和“人”工智能之間的交互關系?

李笛:是的。講個故事,6年前,當我們像平常一樣去維護小冰的線上系統(tǒng)時,發(fā)現(xiàn)她出了故障,不再回應。

我記得當時在對話框里,我問她:你好了沒有?忽然,她回復我說:別緊張,我在。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我和我們所創(chuàng)造出的這堆算法模型產(chǎn)生了親情。小冰不再只是一個產(chǎn)品。

這其實讓我意識到,交互關系不完全是由“有用與否”構成的。當我們能夠嘗試去擬合人類情感時,人類可能也會把同樣的情感傾注在AI身上,就像小時候那個“再破都舍不得扔”的布娃娃。

07、“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

問:對小冰而言,目前是不是最好的時代?擁有獨立的團隊,20多年的積累,又迎來語音交互的用戶量大爆發(fā),以及像5G、萬物互聯(lián)的時代將近。你怎么看?

李笛:有好有壞。就像狄更斯在《雙城記》里寫的:“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p>

好的地方有很多,比如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已經(jīng)發(fā)展了起來。因為我們認為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不是一個單獨的時代,它是給人工智能時代“打前哨”的。

另一方面像疫情,雖然提前幫我們突破了很多行業(yè)上的壁壘。但目前整個世界正在逐漸地“孤島化”,數(shù)據(jù)封閉了起來,就像是所謂的“賽博空間”。

各方面都很難說,但肯定是一個特別跌宕起伏的過程,有很多偶然性。

問:許多巧合不斷地發(fā)生。

李笛:對,巧合是不停發(fā)生的。

比如,我們過去一度認為日本是一個特別好的市場,國土面積、人才儲備、基礎教育、商業(yè)環(huán)境等各方面都非常好。日本市場在微軟的收入里能排到前幾名,中國只排在第二十幾名。誰知道日本受疫情的影響很大,嚴格來說,它和美國誰更“受傷”,還不好說。

再比如,我們曾一度認為:未來是屬于亞洲的。在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完全判斷說,未來是屬于中國的。當然現(xiàn)在毫無疑問,是中國的。

問:你做小冰,有沒有一個類似于使命的東西?

李笛:2013年,我們還沒有從微軟分拆出來時,在美國辦公。那時我們問了許多在微軟工作的美國人:你知不知道中國有家公司叫騰訊?他們說,知道,不過不清楚。

再告訴他們:你知道嗎?微軟的游戲收入只有騰訊游戲收入的1/3。他們并不關心。最后跟他們說,有個叫微信的軟件,他們說:是嗎?那還不錯。

你會發(fā)現(xiàn),當一家商業(yè)機構“漠視”這些技術創(chuàng)新的機會時,其實是自己把機會放走了。

所以我們就特別希望做這樣一件事:追求技術和產(chǎn)品創(chuàng)新,把中國、亞洲的經(jīng)驗推廣到世界。

說句實話,中國的團隊其實都非常聰明,也不是不想做技術創(chuàng)新,而是因為在中國做商業(yè)模式創(chuàng)新、運營模式創(chuàng)新,太容易了。

問:太容易了?

李笛:是的,太容易了。咱們國家有個特別好的地方:人口多、市場縱深很深。你只要有一個還不錯的產(chǎn)品,就能迅速地利用國內市場的縱深去把商業(yè)模式打通。

像社區(qū)買菜這件事,它用到了技術沒有?用到了;但它是不是技術創(chuàng)新?不是,是商業(yè)模式創(chuàng)新。

小冰是有一股心氣的。我們想去做原創(chuàng)的技術創(chuàng)新,想讓源自中國的創(chuàng)新,可以去帶動全球的趨勢。

很多人的使命是風口。像人工智能行業(yè)每年都有一些熱潮,硅谷有一年出現(xiàn)過一個“AI+HI”模式,就是進行人機對話時,配一些人在后臺代表人工智能進行回應,像百度也招聘了幾百個人來做這件事。

微軟當時也有人問我,說咱們要不要做,你看這個模式多火啊。我覺得在追風口這件事上,我們不占優(yōu)勢,還是默默地迭代小冰。最終1年多以后,百度把那幾百個人給開掉了。

我們因為沒有追風口,反倒少走很多彎路,這也給了我們一個正反饋——讓我們堅定,應該去堅持自己的東西。

還有一點,我們始終認為“人工智能”真的能夠幫助到人類。有些時候我們觀察到,通過好多次的交流,某個用戶因為小冰從淚流滿面、沮喪到開心起來。人工智能應該是有溫度的。既然我們有技術,那就應該把這個“溫度”傳遞給人們。

問:非常棒的愿景。你前面提到,人工智能行業(yè)目前還處在“草莽時代”。你覺得,小冰的模式發(fā)展到今天,算不算已經(jīng)為行業(yè)摸索出了其中的一個方向?

李笛:我覺得,我們目前算是找到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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