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祥的茫然的話,燈火說?!坝邢胱龅木陀姓?,你武功很強,如果不是一個意思,怎么知道背后還有一個人?(莎士比亞。哈姆雷特。)說到這里,突然聽到龍女喊?!澳銈兛靵砜纯窗??!睏钸^等三個人跟著聲音跑,我看見龍女指著一棵松樹。那棵松樹在一邊削樹皮,畫指北針,箭頭下面用針戳了幾個字。"高潮曲往這邊走。"“這幾個字的針孔中隱隱透出黑色。楊說:“這好像是用李莫周的冰魂銀針扎的?!毙↓埮f:“就是這樣。但是我?guī)煾祻膩頉]去過高潮谷,所以不知道路。(莎士比亞。)羊吟誦著說?!肮蛉撕凸媚锏氖掷锪糁豌y針。穆大叔知道高潮曲的路徑,這幾個字,或者他們一行人留下的路?!毙↓埮f:“寫給誰的?“一盞燈說?!蔽夷莻€圣主的徒弟頗有智慧。他被困在山谷里,仍然可以向我求助。也許三哥知道盧俊也會追。(莎士比亞)。"楊點點頭說: "大師猜測的確很好。“雖然天籟神僧被困住了,但我覺得大多數(shù)人都安然無恙,心胸寬廣。
四個人趕著趕路,一開始五天走得很快,到六號凌晨,燈光身上傷勢加重,漸漸站不住腳了。(威廉莎士比亞,泰姆派斯特,LATLID)楊過道說:“大師休息一會兒,保養(yǎng)身體不再去高潮谷,后輩夫婦要和慈恩大使一起奔赴山谷,無論如何要救申勝和周叔叔?!币槐K燈微笑著說?!拔伊糁?,但不放心。”停了一會兒又說?!翱峙律焦壤镉泻芏嘧児剩蜕凶詈糜H自去。”扎恩蜷曲著身子說:“徒弟背著師傅走了。”據(jù)說背著背大步走。
中午以后一行人已經(jīng)到了曲口。楊對扎恩說?!氨砻魑覀兊纳矸?,讓妹妹出來迎接主人嗎?”"慈悲愣住了,還沒有回答,突然從山谷里隱隱傳來刀刃交叉的聲音。扎恩想念妹妹的安危,怕她已經(jīng)和無痛背對著干,哪一方受傷都不好。”快速進入我們的山谷,停手很重要?!币槐K燈只說了一次。"是的!" "慈悲地向前沖去,在輕工面前試戰(zhàn),他不知道山谷里蜿蜒曲折的道路,楊過很快,一路指向了搏斗的地方。
取決于你的鄰居,我在密林外守著,看到七八個綠色弟子帶著武裝的刀刃,那刀刃的聲音會從密林里出來,但是看不到激烈的人,那個綠色衣服的弟子突然又一次外部攻擊,大喊,從兩翼側(cè)面?zhèn)让?,把敵人推到密林里,跑到附近,把楊過小龍女“朱毛去楊向陽干事那里。大球已經(jīng)成了嗎?”“他說的大功勞已經(jīng)成了,當(dāng)然是指暗殺郭靖夫婦。楊沒有回答他的提問,反問道?!绷种姓l打架?“”那個綠議題人不回答。側(cè)目凝視,不知道他這次是朋友還是敵人。楊知道了他的心,微笑著說?!暗艿軄砹耍瑳]有惡意。公孫太太好嗎?公孫姑娘好嗎?”那個弟子聽到他這樣說,心里有點敵意?!巴懈?、朱毛、處女都很好。”扎恩聽說妹妹平安,心里很高興,身體有點顫抖。綠徒弟又問:“這兩個偉大的和尚是誰?各位,樹林里的四個女人在路上嗎?”楊過道:“你的女人呢?那是誰?“那個徒弟是這么說的。”四個女人分成兩條路進入山谷,主母攔截,她們沒有大膽聽,現(xiàn)在分別被引入愛華高中。那你知道他們一見面,自己就開始吵架了嗎?" "
楊聽到“火氣打”這個詞后大吃一驚。一時猜不出這四個女人是誰。黃蓉、郭芙、完顏平、葉律燕,他們四個人怎么能互相戰(zhàn)斗呢?(威廉莎士比亞、哈姆雷特、女人)所以他說:“這是一個令人討厭的介紹概念,如果哥哥知道的話,可以說服他停止戰(zhàn)斗,一起看山谷的主人?!薄澳莻€徒弟無論如何都知道這四個女人已經(jīng)被困住了,給你看,也知道我的高潮曲很厲害,所以把四個人引進了密林。只見樹林里低地布滿了五彩繽紛的花朵,四個女人分成兩對,自己搏斗著。(莎士比亞)。
楊過和龍女一看到四個人吵架的情景,大家都大為驚訝,龍女更加“啊”地叫了起來。原來是四個女人的跳板,長兩英尺的圓形草原,外面卻是一層密密麻麻的,被愛情的花朵包圍著,無論從東南西北的哪個方向出來,至少兩英尺的土地上都充滿了愛情的花朵。世界是個輕功再強的人,決不能一躍而出。甚至中途跑也不可能。(威廉莎士比亞、溫斯頓、林丹)第一名和扎恩不知道這愛花有多厲害,還沒覺得不一樣,但楊龍兩人一看到就擔(dān)心那四個女人。龍女說:“那是姐妹!她比我們先到。"向南戰(zhàn)斗的兩個女人,一個就是李莫秀,另一個是她的弟子洪凌波。兩人手里分別拿著長劍,撣掉姨媽心的灰塵,在古墓中折斷后,認為不能急著再現(xiàn)。
與他們交鋒的兩個女人中,一個拿著柳葉刀,另一個像通索一樣鋒利,兩個人身材優(yōu)雅,步伐快,武功不弱,但與李莫愁對抗總是達不到。(威廉莎士比亞、哈姆雷特、戰(zhàn)爭)楊交心說:“是他們的兩個堂兄弟嗎?點擊瞬間,紅凌波身體的一側(cè),穿黃色襯衫的女孩轉(zhuǎn)過了反面,另一個穿淡紫色襯衫的女孩跟著死神,就是成英和陸無雙。
四人局處在路2張草地上,它就像競爭比武和斗室一樣的搏斗。地形有限制,不能走錯半步。這樣一來,武功下降更是處處綁手綁腳。(威廉莎士比亞、哈姆雷特、戰(zhàn)爭)幸運的是,李莫擔(dān)心兵邊不便,程嬰滿意黃藥師真的通過后,兩人進展很快,洪凌波對魯國的愛很快,拒絕了激烈的殺手,所以雖然在程璐的風(fēng)中,但仍然在李勉的支持下。
楊問那個領(lǐng)頭的綠色衣服弟子?!八麄兯膫€人好好的,怎么能跳進這個圈子戰(zhàn)斗呢?”"那個綠義士非常得意,傲慢地說. "這是公孫谷洲千奇百怪的路。間諜墜入愛河,我們在收入處寫了一堆愛花,能在那里見面嗎?“楊嬌姬說:“他們都沉迷于愛情之花嗎?“那件綠色衣服是人道的:“即使沒有中獎,也很快會有的?!睏钍沁@樣想的?!坝媚銈兊奈涔?,怎么能把李莫愁推向愛情的花朵里呢?(威廉莎士比亞,《哈姆雷特》,《武術(shù)名言》)哦,是的,肯定是惡用持刀漁網(wǎng)的法門。如果鄭璐兩人再次墜入愛河,世界已經(jīng)無可救藥了?!庇谑抢世实穆曇粽f。“程姐姐、盧姐姐、弟弟?!?
楊過在此。你們身周花上有刺,劇毒無比,千萬小心了。”李莫愁早已瞧出情花模樣詭異,那些綠衣弟子既用花樹攔路,料得其中必有緣故,因此一入情花坳后,便低聲囑咐洪凌波小心,須得和花樹離得遠遠的。程英和陸無雙也是極為乖巧伶俐,如何看不出來?四個人雖不知這些花樹中有什么古怪,但想其中不是安著什么陷阱,便有毒箭暗器,因此相互惡斗之際,始終不敢碰觸花刺,這時聽楊過一叫,四個人中兩人大喜而兩人心驚,對身周的花樹都是備加畏懼。四個人向草地中心一擠,刀劍相交,近身而搏,斗得更加兇了。程英和陸無雙是為報滅門的血仇,李莫愁卻想只有殺了兩人,將她們作為墊腳石,鋪在情花之上,方能踏著她們身子出去。楊過和小龍女之來,原使她大吃一驚,好在中間有情花隔著,他們不能進來援手,于是厲聲喝道:“凌波,你再不出全力,自己的性命要送在這兒了?!焙榱璨ㄗ杂讓煾笜O是害怕,聽她這么大聲一喝,忙應(yīng)道:“是!”劍上加勁,并力向程英刺去。這一來,陸無雙手上稍松,程英卻大見緊迫。
眼見洪凌波長劍刺向后心,她舉簫一擋,李莫愁的長劍已疾如閃電般向她咽喉刺到。陸無雙搶上,提刀橫架,李莫愁冷笑一聲,長劍微晃,飛起一腿,踢中她的手腕。陸無雙拿捏不定,柳葉刀脫手飛出,跌入了情花叢中。李莫愁長劍閃動,向程英連刺三劍,程英招架不住,向后急退。
她要再退一步,左腳便得踏入情花叢中,陸無雙驚叫:“英姊,不能再退?!崩钅钗⑿Φ溃骸安荒茉偻?,那便上前罷!”說著斜后讓開了一步。程英明知她決無善意,但自己所站之處實在過于危險,當(dāng)即跟著踏前,李莫愁冷笑道:“好大的膽子!”長劍抖動,閃出十余點銀光,劍尖將她上半身盡數(shù)罩住了。
楊過在外瞧得明白,知道這是古墓派劍法中的厲害招數(shù),叫作“冷月窺人”,若是不懂得這一招的來龍去脈,十九會盡力守護上身,那么小腹上非中劍不可,眼見程英舉簫在自己胸前削下,忙從地下拾起一塊石子,放在拇指和中指之間,颼的一聲,彈了出去。這枚石子去勢甚急,直取李莫愁僅有的獨目。便在此時,李莫愁的劍尖驀地下指,離程英的小腹已不過數(shù)寸。她斗見石子飛到,倘是送劍殺了程英,那么自己一只眼睛都不剩了,心下又急又怒,回劍一揮,當(dāng)?shù)囊宦?,將石子擊開。
楊過所用的手法,正是黃藥師所授的彈指神通功夫,只因他火候未到,只能聲東擊西,引敵回救。幸好李莫愁自喪了一目之后,對余下的那只眼睛保護得特別周密,否則一劍殺了程英,再低頭閃避,也未必便來不及。倘是黃藥師親自出手,這顆石子必是擊在李莫愁劍上,將長劍震落或是蕩開,那便萬無一失。但也虧得黃藥師當(dāng)時傳了楊過這手功夫,他暮年收的得意弟子方得保全了性命,縱然如此,楊過和程英都已嚇出了一身冷汗。
李莫愁身經(jīng)百戰(zhàn),最后隨機應(yīng)變,心想楊過守護在外,雖然不能進入情花叢中,但若不住以石子遙擲,也是艱于應(yīng)付,只見程英適才這一死里逃生,本來白嫩的面頰嚇得更是全無血色,知她心神未定,于是喝道:“又來了!”長劍一抖,仍是這一招“冷月窺人”。程英學(xué)了乖,知她這一招攻上盤是虛而攻中盤是實,當(dāng)即簫護丹田。那知李莫愁之攻入,詭變百出,劍尖果然指向她的丹田,跟著欺近身去,左手食指伸出,一指點中了她胸口的“玉堂穴”。程英一呆,李莫愁一腳橫掃,先將陸無雙踢倒,跟著足尖又點中了程英膝彎外側(cè)的“陽關(guān)穴”。這幾下變招兔起鶻落,快速無比,霎時之間程陸二人一齊跌倒,楊過便欲相救,也已措手不及。
洪凌波驚呼一聲,叫道:“師父!”李莫愁抓起程英背心,奮力遠拋,跟著又將陸無雙擲出,說道:“凌波,踏在她二人身上……”話猶未畢,只見楊過縱身而入,伸左臂接住程英,跟著又向前一躍。程英胸口與腿上雖然被點了穴道,雙臂無恙,當(dāng)即一把抱住了陸無雙,叫道:“楊大哥,你……”霎時之間,胸口熱血上涌,她對楊過本是一往情深,此時見他不惜踏入情花叢中,舍身相救,更是難以自己。
原來楊過一見程陸二人被擲向花叢,而且一遠一近,已知李莫愁的毒心,要以她二人作墊腳石,當(dāng)下不及多所思慮,便即縱入相救。他接住二人后倒退躍出,將她們輕輕放在地下。程英左腿麻木,膝中一軟,立足不穩(wěn),小龍女伸手給她解了穴道。三位姑娘一齊望著楊過,只見他褲腳給毒刺扯得稀爛,小腿和大腿上鮮血淋漓,不知有多少毒刺傷了他。程英眼中含淚,陸無雙急得只說:“你……你……不用救我,誰教你這樣?”楊過朗聲一笑,道:“我身上情花之毒未除,多一點少一點沒什么不同?!?/p>
但人人都知道,毒深毒淺實是大有分別,他這么說,只是安慰眼前這三位姑娘而已。
程英含淚不語,陸無雙卻又叫了出來:“傻蛋,你……你的右臂呢?怎么斷了?”小龍女和程陸二人并不相識,但見她們相貌俊秀,心中本就好感,又見她們對楊過極是關(guān)懷,頃刻間已將她二人當(dāng)作是最好的朋友看待,微笑道:“你怎么叫他傻蛋,他可不傻???”陸無雙“啊”的一聲,歉然道:“我叫慣了,一時改不過口來。”她和程英對望一眼,道:“這位姊姊是?”楊過道:“那就是……”程英接口道:“那定是小龍女前輩了?!标憻o雙道:“是了,我早該想到,這般仙女一般的人物?!背剃懚艘郧耙姉钸^對小龍女情深一往,心中不能說不含妒念,此刻一見,越看越覺她清麗絕俗,不由得自慚形穢,二人心中均想:“我怎能和她相比?”
程英自幼溫雅斯文,陸無雙卻性子最急,又問:“楊大哥,你手臂到底是怎生斷的?傷勢可痊愈了么?”楊過道:“早就好了。是給人斬斷的。”陸無雙道:“是那個該死的惡賊?他定是使了卑鄙的奸計,是不是?是那萬惡的女魔頭么?”忽然背后一個女子的聲音冷冷的道:“你這般背后罵人,難道便不卑鄙么?”陸無雙等吃了一驚,回過頭來,只見說話的是個美貌少女,臉苦涂朱,眉如染黛,正是郭芙,她手按劍柄,怒容滿面,身旁男男女女站著好幾個人。
陸無雙奇道:“我又沒罵你。我是罵那斬斷楊大哥手臂的惡賊。”刷的一響,郭芙長劍從劍鞘抽出了一半,說道:“他的手臂便是我斬斷的。我陪不是也陪過了,給爹爹媽媽也責(zé)罰過了,你們還在背后這般惡毒的罵我……”說到這里,眼眶一紅,心中竟是無限委曲。
原來武三通、郭芙、耶律齊、武氏兄弟等在小溪中避火,待火勢稍弱,緣溪水而下,和黃蓉及完顏萍、耶律燕相遇。幾個人一商量,決意赴絕情谷來。武三通識得路徑,抄了近路,因此耶律燕、完顏萍等輕功雖然較弱,還是比一燈、楊過一行人早到了半日,只是他們在谷后遍尋天竺神僧和朱子柳被困之處不獲,耽擱了不少時光。至于李莫愁師徒和程英姊妹之進入絕情谷,情形卻又全然不同,前者是看了武三通沿途留下的標(biāo)志,誤打誤撞而至,后者卻是被周伯通童心大發(fā)而引來。
當(dāng)下黃蓉、武三通等向一燈行禮,各人互相引見。程英從未見過黃蓉這位師姊,但久聞她的大名,心中一直十分欽仰,當(dāng)下恭恭敬敬的上前磕頭,叫了聲:“師姊!”黃蓉從楊過口中,早知父親暮年又收了一個女徒,這時見她豐神秀美,問起父親消息,知他四方云游無定,但身體安健,更是歡喜。
守在密林旁的綠衣弟子見侵入谷中的外敵會合,聲勢甚盛,不敢出手阻攔,飛報裘千尺去了。
郭芙和陸無雙怒目對視,雖不動手,心中均是互相憎惡。郭芙聽母親吩咐,竟要對程英長輩稱呼,更是不喜,那一聲“師叔”叫得異常的勉強。
楊過和小龍女卻手攜手兒,遠遠的站著。楊過瞧了眼小龍女臂彎中抱著的郭襄,說道:“龍兒,把這女孩兒還給她母親吧?!毙↓埮e起郭襄,在她面頰上親了親,走上去遞給黃蓉,說道:“郭夫人,你的孩兒?!秉S蓉接了過來。這女孩兒自出娘胎后,直到今日,她方始安安穩(wěn)穩(wěn)的抱在懷里,這一份喜悅之情,自是不可言喻。楊過對著郭芙朗聲道:“郭家姑娘,你妹妹安好無恙,我可沒拿她去換救命解藥。”郭芙怒道:“我媽媽來了,你自然不敢。你若無此心,抱我妹妹到這里來干么?”
按照楊過往日的脾性,立時便要反唇相稽,但他近月來迭遭變故,這些口舌之爭已不放在心上,只是淡淡一笑,便和小龍女?dāng)y手走開,陸無雙向郭襄看了一眼,對程英道:“這是你師姊的小女兒嗎?但愿她長大以后,別要橫蠻刁惡才好?!边@句話顯是譏刺郭芙,她如何聽不出來,當(dāng)即接口道:“我妹妹橫蠻不橫蠻,干你什么事?你說這話是什么用意?”陸無雙道:“我又沒跟你說話。橫蠻刁惡之人,天下人人管得,怎能不干我事?”當(dāng)年楊過救她性命,在陸無雙心坎兒里,念茲在茲的便只有楊過一人,當(dāng)同遭危急之時,陸無雙竟將半截錦帕給了她,那便是舍卻自己性命來回護他了,這時見他手臂被郭芙斬斷,如何不又痛又怒!她不如程英般耐得住氣,雖在眾人之前,仍是發(fā)作了出來。
郭芙大怒,按劍喝道:“你這跛腳……”黃蓉喝道:“芙兒,不得無禮!”便在此時,只聽得遠遠“啊”的一聲大叫,眾人回過頭去,但見情花叢中,李莫愁將洪凌波的身子高高舉起,這一聲叫喊便是洪凌波所發(fā)。一燈、黃蓉、程英三起人忙于相互相會見,一時把李莫愁師徒忘了。陸無雙驚叫:“不好,師父要把師姊當(dāng)作墊腳石?!彼杂缀屠钅钕嗵?,深知她心腸毒辣,洪凌波雖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但遇到危難,也會狠心加害,以便自己得以逃生。眾人一楞之間,只見李莫愁已將洪凌波擲出,摔在情花叢中,跟著飛身躍起,一縱數(shù)丈,左腳在洪凌波胸口一點,人又躍高。她武功也當(dāng)真了得,雙腳甩起,右手卻抓住洪凌波又向后擲了數(shù)丈,然后再落在她的身上。
她兩次落下借力,第三次躍起便可落在情花叢外,洪凌波突然大叫一聲,跟著躍起,抱住了她的左腿。李莫愁身子往下一沉,空中無從用力,右腳飛出,砰的一聲,踢中洪凌波的胸口,這一腳好不厲害,登時將她臟腑震裂,立時斃命,但洪凌波雙手仍是牢牢抱住她的左腿不放,兩人一齊摔下,跌落時離情花叢邊緣已不過兩尺,然而終于相差了這兩尺,千千萬萬根毒刺刺進了李莫愁體內(nèi)。
這一個變故,初起時人所難測,結(jié)尾卻又凄慘可怖,人人都是驚心動魄,眼睜睜的瞧著,說不出話來。李莫愁俯身下去,扳開洪凌波的雙手,但見她人雖死了,眼睛未閉,流露出滿腔怨毒之色。李莫愁心想:“我既中花毒,解藥定須在這谷中尋求。”待要繞過花堆,覓路而行,忽聽黃蓉叫道:“李師姊,你過來,我有一句話跟你說。”李莫愁一愕,微一躊躇,還是走了過去,說道:“什么?”心中暗盼她給贈予解藥,至少也是指點尋覓解藥的門徑。
黃蓉道:“你要出這花叢,原不用傷了令徒性命。”李莫愁倒持長劍,道:“你要教訓(xùn)我么?”黃蓉微笑道:“不敢。我只教你一個乖,你只須用長劍掘土,再解下外衫包兩個大大的土包,擲在花叢之中,豈不是絕妙的墊腳石么?不但你能安然無恙的出來,令徒也可不傷一根毫毛?!崩钅畹哪樧园追杭t,又自紅泛白,心中悔恨無已。黃蓉所說的法子其實毫不為難,只是當(dāng)時沒有想到,以致既害了世上唯一的親人,自己也未擺脫禍殃,她恨恨的道:“這時再說,已經(jīng)遲了?!秉S蓉道:“是啊,早就遲了。其實,這情花之毒,你中不中都是一樣。”李莫愁瞪視著她,不明白她言中之意。黃蓉嘆道:“你早就中了癡情之毒,胡作非為,害人害己,到這時候,嗯,早就遲了。”
李莫愁傲氣登生,冷然道:“我徒兒的性命是我救的,若不是我自幼將她養(yǎng)大,她早已活不到今日。自我而生,自我而死,原是天公地道之事?!秉S蓉道:“每個人都是父母所生,但便是父母,也不能殺死兒女,何況旁人?”武修文仗劍上前,喝道:“李莫愁,你今日惡貫盈滿,不必多費口舌,徒自強辯了?!备涠厝?、武三通,以及耶律齊、耶律燕、完顏萍、郭芙等六人分從兩側(cè)圍了上去。李莫愁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射一過,瞧出人人均含敵意,心想單是黃蓉一人已是難敵,何況還有楊過和小龍女?只見程英和陸無雙分執(zhí)簫刀,踏上兩步。陸無雙道:“你狠心殺我全家,今日只要你一人抵命,算是便宜了你。不說以往過惡,單是害死洪師姊一事,已是死有余辜?!惫交仡^向陸無雙望了一眼,冷笑道:“你拜的好師父!”陸無雙回以一瞪眼,道:“天下無事可恃。自作孽,不可活!你別學(xué)她的榜樣?!?/p>
李莫愁提聲叫道:“小師妹,你便絲毫不念師門之情么?”她一生縱橫江湖,任誰都不瞧在眼里,此時竟向小龍女求情,實是因為知道處境兇險無比,而殺洪凌波后,內(nèi)心不免自疚,終于氣餒。小龍女心中一動,待要回答,楊過朗聲道:“你背師殺徒,還提什么師門之情?”李莫愁嘆了一口氣道:“好!”長劍一擺,道:“你們一齊上來吧,人越多越好。”武氏兄弟雙劍齊出,分心便刺,程英,陸無雙自她左側(cè)搶上。武三通、耶律齊等不甘落后,各人兵刃同時遞出。適才見了她殺害洪凌波的毒辣手段,人人均是極為憤慨,因之出手時各盡全力。連一燈大師的修養(yǎng)已到爐火純青之境,也覺若是容這魔頭活在世上,只有多傷人命。但聽得兵刃之聲叮當(dāng)不絕,李莫愁武功再高,轉(zhuǎn)眼便要給眾人亂刀分尸。
便在此時,李莫愁左手一揚,叫道:“看暗器!”所有圍攻她的人個個均知冰魄銀針的厲害,一齊凝神,卻見李莫愁縱身躍起,竟是落在情花叢中。眾人驚怒之下,忍不住出聲驚呼。原來李莫愁突然想到,若是花刺有劇毒,反正我已遍體中刺,再刺幾下也不過如此,她這一回入花叢,連黃蓉和楊過也沒料及,但見她對穿花叢,直入林中去了。武修文道:“大伙兒追!”長劍一擺,拔步便奔,但林中道路盤旋曲折,只跑出數(shù)丈,眼前出現(xiàn)三條歧路,不知該走那一條才是。
他正遲疑間,忽見前面走出五個身穿綠衣的少女,當(dāng)先一人手中提了一只花籃,身后四人卻是腰佩長劍。當(dāng)先那少女問道:“谷主請問各位,大駕光降,有何指教?”楊過遙遙望見,喜道:“公孫姑娘,是咱們啊?!痹瓉磉@少女正是公孫綠萼。她一聽到楊過的聲音,矜持之態(tài)立失,快步上前,喜道:“楊大哥,你大功已成了吧?快見我媽媽去。”楊過道:“公孫姑娘,我給你引見幾位前輩?!庇谑窍纫菀娨粺?,然后再見慈恩和黃蓉。
公孫綠萼不知眼前這個黑衣僧人便是自己的親舅舅,只行了一禮,也不以為意,但聽楊過稱黃蓉為郭夫人,知她便是母親日夜切齒的仇人,楊過非但沒有殺她,反而將她引入谷來,不覺疑心大起。退后兩步,不再行禮,說道:“家母請各位赴大廳奉茶?!卑迪氪酥凶児时囟?,一切當(dāng)由母親作主,于是引導(dǎo)眾人來到大廳。
裘千尺坐在廳上椅中,說道:“老婦人手足殘廢,不能迎客,請恕無禮。”慈恩心中所記得的妹子,乃是她與公孫止成親時的一個黃花少女,當(dāng)時盈盈十八,嬌嫩婀娜,不意此刻眼前出現(xiàn)的,竟是一個禿頭皺面的丑陋老婦。
慈恩回首前塵,心中一陣迷惘。一燈見他雙目中突然發(fā)出異光,不由得為他擔(dān)憂。一燈生平度人無算,只有這個弟子,總是不能徹底的悔惡行善,因他武功高深,過去又是一幫之主,實是武林中一個極了不起的人物,要知昔日陷溺愈深,改過也便愈難。他以往十余年中在深山隱居,倒也罷了,這時重涉江湖,每走一步都引動他追思往昔。常言道“不見可欲,其心不亂”,但若一見可欲,其心則亂,那里談得上修為自持?一燈這次帶慈恩上絕情谷來,固然是為了救師弟和朱子柳,但也有使慈恩多歷磨難,自堅其心的深慮。
裘千尺見楊過逾期不返,只道他早已毒發(fā)而死,突然見他鮮龍活跳的站在前面,心下大奇,問道:“你還沒死么?”楊過笑道:“我服了解毒良藥,早把你的花毒消了?!濒们С摺班拧绷艘宦暎南耄骸笆郎暇尤簧杏薪馑?,能解情花之毒,這倒奇了?!蓖蝗恍哪钜粍?,冷笑道:“你撒什么謊?若是真有解藥,那天竺和尚跟那姓朱的書生巴巴的趕來作甚?”楊過道:“裘老前輩,天竺神僧和朱前輩給你禁在什么地方?晚輩既已親到,請你放了他們吧?!濒们С呃湫Φ溃骸翱`虎容易縱虎難?!彼@話倒也不假,她四肢殘廢,全憑谷中安裝的機關(guān),才誘擒了天竺僧和朱子柳,倘若放了兩人。天竺僧不會武功,倒也罷了,朱子柳何等厲害,他失手被擒,心中定不服氣,必要報復(fù),絕情谷的眾弟子可沒一個是他的對手。
楊過心想只要讓她跟親兄長見面,她念著兄妹之情,諸事當(dāng)可善罷,于是微笑道:“裘老前輩,你仔細瞧瞧,我給你帶了誰來啦?你見了定是歡喜不盡。”但他兄妹倆睽別數(shù)十年,慈恩又已改了僧裝,她雖知兄長已出家,但她心中記得的兄長,乃是一個英偉勇悍的青年,一時間那里認得出這個黑衣老僧?她聽了女兒稟報,知道殺兄大仇人黃蓉已到,眼光從眾人臉上逐一掃過,終于牢牢瞪住黃蓉,咬牙道:“好啊,你是黃蓉,我哥哥是死在你手里的?!?/p>
楊過吃了一驚,本意是要他兄妹相見,她卻先認了仇人,忙道:“裘老前輩,這事暫且不說,你先瞧瞧還有誰人來了?”裘千尺喝道:“難道郭靖也來了嗎?妙極,妙極!”她向武三通瞧瞧,又向耶律齊瞧瞧,只覺一個太老,一個太少,都似不對,心下一陣惘然,要在人叢中尋出郭靖來,斗然間眼光和慈恩眼光相觸,四目交投,心意登通。慈恩一縱上前,叫道:“三妹!”裘千尺也大聲叫了出來:“二哥!”二人心有千言萬語,真是一時不知如何說起。過了半晌,裘千尺道:“二哥,你怎么做了和尚?”慈恩道:“三妹,你手足怎地殘廢了?”裘千尺道:“中了公孫止那奸賊的毒計?!贝榷黧@道:“公孫止?是妹丈么?他到那里去了?”裘千尺恨道:“你還說什么妹丈?這奸賊狼心狗肺,暗算于我?!贝榷髋瓪怆y抑,大叫:“這奸賊那里去了?我將他碎尸萬段,跟你出氣?!?/p>
裘千尺冷冷的道:“我雖受人暗算,幸而未死,咱們大哥卻已死了?!贝榷鼢鋈坏溃骸笆?!”裘千尺猛地提氣喝道:“你空有一身本領(lǐng),怎地到今日尚未給大哥報仇?手足之情何在?”慈恩瞿然而驚,喃喃道:“給大哥報仇?給大哥報仇?”裘千尺大喝道:“眼前黃蓉這賤人在此,你先將她殺了,再去找郭靖啊。”慈恩望著黃蓉,眼中異光陡盛。
一燈緩步上前,柔聲道:“慈恩,出家人怎可再起殺念?何況你兄長之死,是他自取其咎,怨不得旁人?!贝榷鞯皖^思,過了片刻,低聲道:“師父說得是,三妹,這仇是不能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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