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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洪宇經(jīng)常使用毛英、亨紅、實力派小說家、資深作家、北京合作社成員等筆名。有《管的著嗎你》 《往事如煙》 《紅月亮》等多部長篇小說。朱斐，《九死一生》 (30集諜戰(zhàn)劇)、《危機迷霧》 (38集諜戰(zhàn)劇)在中央電視臺、北京大學(xué)播出。《婚姻變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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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貴陽木香娘家片源日外

有些東西壞了，但還很安靜。

繼母李林青從永遠(yuǎn)不發(fā)光的房間里出來了。

字幕：貴陽。木香的娘家。

繼母感激地說：另外，李老師這樣記住了。(威廉莎士比亞、哈姆雷特、謝謝、感激、感激)真對不起！

李林清：是的。我當(dāng)然來問候了，朱老人，爬上了茫然的交往，老人病了。

部分醫(yī)院本屋臥室日內(nèi)

丫鬟給朱世南吃藥，朱世南臉色快死了。

隱約傳來繼母李林清的對話。

繼母：好久沒有你有這樣的心了。這個人怎么能到了災(zāi)難的地步，才能看到良心。

李林青：話很重！哦，今天真巧，沒有見到自會，請代我問候。

朱世南聽到“午夜”后急躁地哭了起來，把嘴角上吃的藥都倒了出來。

部分醫(yī)院，工作，外面

繼母聽到動靜感到不安。

李林青：爺爺這病，我看你最好去看西醫(yī)。

繼母：西醫(yī)？

李林清：就是楊醫(yī)生。

繼母看著房間，里面沉了下來，稍微精神一下，低聲說：親共也要去看楊醫(yī)生，老爺他不愿意啊。(莎士比亞)。

李林清低聲說：但是這個病……。

季莫拉李林青走到唯一的小角落門邊，環(huán)顧四周，低聲說。你看，他家的老大家，我老爺住在哪里？

李林清：這個……。80%也很安靜。老人要靜養(yǎng)。

繼母：安靜！真安靜！他家的人別說親加工親媽了，泡妞看不到影子。(威廉莎士比亞。哈姆雷特。).一到這里就沒人了。老爺心里郁悶?。∫皇桥埋g親家面子，早就搬出去了！我們又不是空手來的，住在哪里，不比這里豪華！

李林清沉思，苦笑：看看西醫(yī)。老人這個病情，西醫(yī)見了面，可能要安排住院療養(yǎng)。

繼母：你住在哪里？

李林青笑：楊醫(yī)生看病，和我們郎中不一樣。他們有專門治病的地方，干凈安靜，有專門認(rèn)識的人服侍。住著慢慢養(yǎng)病。

繼母：有這樣的地方嗎？

李林青：是的！如果有信的話，我會安排的。

繼母：那不是給你添麻煩嗎？

李林青：哎呀！你在說什么！你告訴老人，看他的意思。我覺得會很好。住院給錢就行，不必要的東西就免了。

繼母思索。

千山城墻內(nèi)，日，外

羅七爺錢大用蕭圣基率領(lǐng)南生和朱家庭正在建造簡單的竹篷房子，駐扎在這里的紅軍紛紛幫忙。

字幕：陳山。

在城市巷子里，郭大生病了，緊緊追趕著穿著補丁軍裝的強者：排長，排長！真的沒說謊！都是群眾自愿做的。

郭大基：群眾怎么會帶這么有錢的材料來呢？

哈德?。耗愫茫∵@是什么，又是……。

郭大基：你以為我是你一個人聽嗎？

強者在發(fā)呆。

郭大基：你以為營長是聾子嗎？

強者：我……。

他們來到施工現(xiàn)場。

郭臺大喊道：紅軍戰(zhàn)士集合！

紅軍響應(yīng)聲音行動了。

強者向羅七爺爺跑去：師父。

羅七信丟下工作看著MOIN紅軍：這是什么？

強者：別提了！不是哪個，蓋房子的人，材料都是從朱家來的。不是這個，按照領(lǐng)導(dǎo)的指示，不能使用！

羅七爺爺：為什么是朱家？周家怎么了？又不是朱諾才少爺。(猶豫地看強者)

強者低沉的聲音：隊伍中重視成分出身，論家境，不管是哪一方。洪姑姑是朱家，她做，就是朱家！

羅七爺爺：這怎么可能一樣！

郭大學(xué)集合隊伍召喚強者：鄭強！集合！

強者：哇！(對羅七爺爺?shù)吐曊f)我去了。(環(huán)顧四周)叫他們不要做。(向隊伍奔跑)

羅七爺爺：這個……。哎呀！嗨！(對所有工作的人)先停下來！停下！

起死回生堂診所day nay

龍虎對著趙劍拍桌子：為什么不行？

趙劍焦急地移動：非說不可！

龍浩：是的！非說不可。說話的是……。

趙劍：不管原來怎么樣，現(xiàn)在，你確實是。再說紅軍有紀(jì)律，不是說誰吸收人就行！城市的這個團(tuán)隊……。這不是普通隊，吸收人，比其他隊更嚴(yán)格！

龍浩：這不行??！

趙劍：龍虎……。

龍浩：沒錯！我上山了！成為盤龍的家！但是這又是什么？走錯路不會回頭嗎？

趙劍平靜下來，坐下來，龍虎也發(fā)出了坐下的信號。老實說，你想?yún)⒓蛹t軍，作為老朋友，我很高興。

龍浩翁成：我現(xiàn)在特別不高興！(不要看趙劍)

趙劍苦笑：這不用你說。誰都看得出來。

龍浩瞪著他：為什么笑？好笑嗎？

>朱家紅姑書房·日·內(nèi)

桌上攤著大把銀元。

蒙著面紗的紅姑瞪林峰：這是干啥？

林峰行軍禮：四百石（“石”在此讀作“dan”，四聲）糧食，二十頭成豬，六十匹藍(lán)棉布，還有那些藥材……我們跟送東西的商戶核對了本地市價，（指銀元）這些，只多不少，還請收下。

紅姑：市價？（搖頭）你這是買哪？

林峰嚴(yán)肅地：我軍紀(jì)律嚴(yán)明，公買公賣，絲毫不能馬虎！

紅姑霍然起身：就算買，你也找錯地方了！我這里啥都沒的賣！

林峰：朱夫人，你不用隱瞞了，我們已經(jīng)問清送東西的商家，那些物資，都是你命令他們調(diào)動的。

紅姑：我……

林峰：城墻邊搭建房屋，也是你安排的。我已經(jīng)請他們停下來了。

紅姑：他們不是你的兵，不聽你的。

林峰：這我明白?？删退愦罱ê昧?，我們也不會用。

紅姑：你……

她急切欺近林峰，林峰機械地退開一大步。

紅姑定在那兒，錯愕、失落：為啥？為啥，我們不能給紅軍做點兒事？為啥，你老大個漢子，堂堂長官，避瘟似的躲著我？（忽地掀開面紗，直視林峰）我缺鼻子少眼睛還是咋的？

林峰有些無措，立刻調(diào)整，硬生生地：紅軍有嚴(yán)格的紀(jì)律！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紅姑：群眾？啥叫群眾？

林峰：就是……反正你不是！

紅姑：我咋？我是啥？

林峰：你是大地主朱世南的老婆。是剝削階級！

紅姑：啥？

林峰：你那些東西，都是剝削人民得來的。按說，我們堅決不能要！可一則，東西已經(jīng)送去，在不清楚的情況下，已經(jīng)消耗、使用了一部分；再則，隊伍目前，確實需要那些物資。所以，所以……

紅姑：所以你就買？（氣哼哼沖到桌邊，指銀元）就拿這些又冷又硬的，讓我曉得，你們，紅軍，跟我不是一路？對不對？！

林峰：對不起。你的說法，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敬禮）錢請收下！我不希望，再有這樣的事情?。ㄞD(zhuǎn)身疾去）

紅姑氣得流淚，欲言又止，猛然把桌上的銀元掃開。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你y元墜落聲。

林峰稍停了停，沒回頭，加速離去。

回生堂正堂·日·內(nèi)

羅七爺煩悶地抽煙，柳枝靜靜站在一旁。

趙劍無奈地踱步，順娃給羅七爺換茶，給柳枝讓座。

柳枝擺手推卻。

羅七爺生硬地推開茶：趙先生，就算紅姑是那啥……那啥來著？

柳枝：剝削階級。（看順娃）啥意思？

順娃：自己不干活兒，吃穿都是別人處來的。

羅七爺：她嫁進(jìn)朱家才幾天？這親是咋成的？旁人不曉得，你趙先生還不清楚么？

趙劍：七爺……

羅七爺：好！除去了她！我呢？她娘呢？我們可都是自己種自己吃?。∵€跟紅軍不是一路么？

趙劍：這……當(dāng)然……

羅七爺：還有龍虎！這孩子我曉得?。男】吹酱蟮?！是走錯一步！可骨子里，是忠耿漢子??！還有一身武藝，咋就不能走回正路上來呢？

趙劍：能！當(dāng)然能！

羅七爺：那這還……

趙劍：我跟龍虎講過了，走正道，不一定非加入紅軍。加入紅軍，不一定非進(jìn)這支隊伍。這支隊伍不同一般，有特別的事情要辦。不能隨便加人減人。要不是有特別的任務(wù)，也不會經(jīng)過咱這兒。不信，你老可以問強子。

羅七爺：強子？我倒上哪兒找他去?。。鈵灥乜臒煑U）

城墻內(nèi)側(cè)施工現(xiàn)場·日·外

郭大個兒帶領(lǐng)強子等紅軍拆除了已見雛形的簡易屋，拿粗糙的材料搭建窩棚。

強子惴惴跟著郭大個兒干活兒。

郭大個兒：什么糟踏不糟踏的，沒覺悟的人才會那么想，那么說！

強子：是！

郭大個兒：那些話，我當(dāng)沒聽見！別忘了，你剛遞了入黨申請！別一回到家鄉(xiāng)，就把自己等同于普通群眾！

強子：知道了！排長放心！

郭大個兒：我放心不放心有什么用？關(guān)鍵是你自己要經(jīng)的住考驗！

強子：堅決接受組織考驗！

郭大個兒：這就對了！

朱家紅姑書房·黃昏·內(nèi)

紅姑呆坐，玉青揀齊銀元，拿衣襟兜著，惴惴看紅姑。

紅姑緩緩看向她，幽幽地：從沒聽過，哪家哪路拿槍的，拿銀子買吃穿……

玉青：收……收在哪兒？

紅姑：隨便你。

玉青重重兜著，焦急地四顧找地方。

紅姑自語般：話是講的噎人，可事情做的……細(xì)想想，心里真像是豁亮呢！

玉青：豁亮？（看昏暗的房間）姐，快指個地方放啊，沉死了！

紅姑：咋？大洋還嫌沉哪？

玉青：當(dāng)然沉了！我倒不是惜力，是……急著騰出手點燈??！

紅姑：點燈？

玉青：你不是要豁亮嗎？

紅姑啞然失笑：對！豁亮?。从袂啵┎粫缘梅拍膬菏前?？

玉青點頭。

紅姑：那就丟開啊！

玉青：??？

紅姑起身：丟開！（拉扯玉青）

嘩啦啦，銀元紛紛落地，滾的到處都是。

玉青：嗨呀！這是弄啥呢？白揀了一通！

紅姑拉她往外：誰喊你揀來著？丟開！走，找豁亮去！

玉青：灑的到處都是，不怕丟??！

紅姑：丟就丟了。有啥？

回生堂診室·黃昏·內(nèi)

趙劍林峰對坐，氣氛沉悶。

趙劍：公買公賣我完全同意?？晌矣X得，是不是應(yīng)該講求一下方式方法？

林峰：什么方式方法？像朱家這樣的，應(yīng)該是清算、斗爭的對象！要不是顧及任務(wù)和當(dāng)?shù)厝罕婇L遠(yuǎn)利益……

趙劍：林峰同志，你有沒有想過，羅紅姑的舉動，是有進(jìn)步性的？甚至，龍虎，都……

林峰斷然地：趙劍同志！注意你的立場！羅紅姑，是大地主家的地主婆！這樣的人，絕對是革命的死敵！你難道就沒問問自己，她的舉動，會不會帶著迷惑、腐化革命隊伍的目的？

趙劍：我……我在黔山工作多年，自信對當(dāng)?shù)厍闆r還是了解的。對羅紅姑、龍虎這些人，也是了解的！

林峰：在我看，倒是多年的地下工作，讓你失去了應(yīng)有的覺悟！居然替地主土匪講話。我奉勸你，必須清醒起來！否則，很危險！

趙劍：你……

林峰：我無權(quán)對你下結(jié)論，也無權(quán)處理你。但我有責(zé)任，向組織反映你的情況。這種是非混淆、黑白顛倒的局面，必須改變！

趙劍：林峰同志……

林峰：不要說了。事實擺在面前——龍虎不是又回去做他的土匪了？這充分說明，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假象！如果，他做出什么，影響了隊伍的休整，破壞了革命，你，要負(fù)責(zé)任！

趙劍：你……

林峰：還有那個羅紅姑！你說，她是被逼迫成為地主婆的。可據(jù)我了解，事實并非如此。她嫁進(jìn)朱家的時間是不長，可卻死心塌地做地主階級的衛(wèi)道士。就在紅軍進(jìn)城前夕，她聚集大批地主狗腿子，通宵密謀！紅軍一進(jìn)城，她和她的爪牙，就迅速拋出一連串迷惑、腐化紅軍的陰謀……

趙劍瞠目結(jié)舌，無言以對。

盤龍埡口·晨·外

紅姑蒙面，玉青、巧妹跟在左右。

值守的土匪好奇地打量他們。巧妹玉青都深埋頭。

紅姑卻怔怔看。

埡口深處，龍虎惴惴走來。更深處，老六警覺地暗地觀察。

（疊畫）

龍虎紅姑相對。

紅姑：人家不要，就泄氣了？

龍虎：那還能咋？

紅姑：不是能咋，是你想咋樣！

龍虎：我啥也想不出?。ㄖ钡傻煽醇t姑）別來這兒！不是好地方！

紅姑：你能來，我就也能來！

龍虎：別講混話！這兒，（回顧）不是你來的。師父曉得了，還不得……我……

紅姑：就是爹讓來的。

龍虎一驚，看巧妹。

巧妹肯定地點頭。

龍虎長嘆：告訴師父，等到能脫身那天，我半刻也不多呆！

紅姑：能脫身那天？哪天？

龍虎回瞥遠(yuǎn)遠(yuǎn)觀望的老六：老六講，入不得紅軍，不能散伙。紅軍不定哪天就走。天地還是原先樣子。一朝上了山，終身是土匪。不散伙，立著桿子，山下人，許還有個平安。散了伙，就怕……

話沒說完，紅姑扭頭就走，步履很快，腿傷間或顯露。

玉青緊跟著扶持。

巧妹對怔怔看紅姑背影的龍虎：爹講了，寧可離了家，跑別處去！只要你下山！走到哪兒，都還是一家子！

龍虎：我……

巧妹：爹等你回話呢。講了，要你自己去家里回話！（離去）

龍虎怔住。

龍虎鏢局正堂·日·內(nèi)

錢大勇小盛子修理被紅姑砸壞的門。

羅七爺正坐抽煙，看紅軍軍裝的強子：好歹，有你這么個出息的！

強子：師父，我想問，紅姑……

羅七爺：別問我。（翻強子）要問，去問她自己！

強子：我不能！

羅七爺：那就啥都別問！

強子：師父！

羅七爺：你要還認(rèn)我這個師父，就替你虎哥講幾句話！我曉得他，你也曉得！他不是奸猾的人，他是真想走正路！

強子：他是啥人，我心里有數(shù)。

羅七爺：啥意思？

強子：他，龍虎……過去的事，我不想多講?？晌蚁敫嬖V師父，他未見得像你老像的那么忠耿。

羅七爺：啥？！

柳枝從后堂疾出：你跟龍虎到底有啥事兒？

強子沉吟，羅七爺看柳枝，柳枝沖他無聲擺手。

強子埋頭，沉悶地：沒啥！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柳枝悵然看羅七爺，搖頭。

羅七爺想說什么，噎住，長嘆：那你就……好好的吧……這里的事，少想，少管。

強子：師父！

羅七爺：是黑是白，是好是歹，都有老天看著！

山道·日·外

紅姑疾行，玉青巧妹緊跟，不時攙扶。

紅姑：巧妹，讓你帶的東西帶了？

巧妹指肩頭包袱：不就是先前的家常衣服嗎？平整的就兩身，都在這兒了。

紅姑：好妹子！難為你了，跑了個大來回。

巧妹：沒啥。可是姐，放著好衣服不穿，要那些做啥？

紅姑：當(dāng)然有用了。（給我吧）

巧妹：我?guī)е?，到家給你。

紅姑：你跟我進(jìn)城？

巧妹：我不放心你。

紅姑想了想：也好?。▽τ袂啵┠切┐笱蠛髞硎赵谀膬毫耍?/p>

玉青：你書房被蓋下面，實在也找不到別的地方了。

黔山城墻內(nèi)側(cè)紅軍駐地·日·外

臨時的窩棚簡陋而整齊。

紅軍戰(zhàn)士整齊列隊，唱著《三大紀(jì)律八項注意》，不少百姓圍觀。

郭大個兒領(lǐng)著強子來到游走審視隊伍的林峰面前：你自己跟營長匯報！

林峰：怎么了？

郭大個兒不滿地看強子：說??！

林峰嚴(yán)肅地對強子：怎么回事？

強子：說就說！報告營長，我……我去看了看師父師娘。沒……沒……沒請假。

郭大個兒：是沒準(zhǔn)你的假，你還去！

強子：我……

林峰嚴(yán)厲地：你什么？你是革命隊伍一員！組織紀(jì)律性哪去了？！

強子：我錯了！我……

林峰：我知道，你師父師娘，就像你的父母親。去看望，本身沒錯?？墒牵垂髠€兒）為什么不準(zhǔn)假？

郭大個兒：他師父師娘，是地主婆羅紅姑的父母！那就是……

林峰打斷：明白了?。▽娮樱┠阒恢溃_紅姑問題很嚴(yán)重？

強子埋頭不語。

林峰：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一定很熟悉吧？

強子點頭。

林峰：進(jìn)城之后，你見沒見過她？羅紅姑？

強子：沒有！我是想去看師父師娘，沒想要見她。我……我……

林峰：應(yīng)該見見。

強子大驚：?。?！

回生堂診室·日·內(nèi)

林峰誠懇地對趙劍：我仔細(xì)想了你說的話，加上群眾一些反映，現(xiàn)在覺得，在如何看待羅紅姑的問題上，我可能……還是應(yīng)該重視你的意見。畢竟，你對這里的情況，比我熟悉的多……

趙劍微笑：堅持原則是對的。我要感謝你，及時提醒我。做地下工作，時間長了，難免在原則、立場上，有模糊地帶。這是我今后要特別注意的。

林峰：好了！先不忙互相檢討！說件實事兒，雖然不大，可我覺得，還是得解決。

趙劍：你說！

林峰：先前，對羅紅姑，我……態(tài)度生硬了。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怎么說，就說彌補吧。可我……

趙劍：我看不必。羅紅姑雖然年輕，可頭腦很清醒。以我多年的觀察、了解，她心地淳樸，而且頗有正義感……

林峰：我想讓丁強去見見她，表達(dá)一下……怎么說呢……就算是歉意吧！

趙劍：丁強？見羅紅姑？

林峰：怎么，有問題？

趙劍苦笑：沒什么。只是，我覺得，沒必要。

林峰：有必要！做的不合適，就應(yīng)該糾正！只不過……我不是拉不下面子?。】墒?，上一次，實在是生硬了。我感覺，這位羅紅姑，脾氣可比年歲大多了。

趙劍笑：領(lǐng)教了？

林峰苦笑點頭。

趙劍思索地：也好。他們彼此熟悉。只要丁強愿意接受這個任務(wù)，能讓紅姑多了解紅軍，也是好事。

林峰：紅姑？你叫她紅姑？

趙劍：有時候，也叫她紅姑娘。

林峰慨嘆地：看來，我是真不了解地下工作。（忽然警覺，看趙劍）你剛說，只要丁強愿意接受這個任務(wù)？他會不愿意么？

朱家大門～牌坊街·日·外

紅姑換了婚前農(nóng)家衣服，跟巧妹疾出大門。

巧妹：換了衣服，你還是你??！

紅姑：那咋會一樣呢！看我現(xiàn)在，不是窮苦人了？

巧妹：人家那樣對你，咋還往上貼??？

紅姑：不為我，為虎哥。

巧妹：虎哥？

紅姑停在牌坊下，巧妹跟著停下。

紅姑悵然地：你曉得，虎哥為啥當(dāng)了土匪？

巧妹：爹講，是他不爭氣。娘偷偷給我講，是步云哥攛掇的。娘還講，步云哥心眼兒太多，走歪了……

貴陽某茶樓雅間·日·內(nèi)

王步云著中校軍服迎入中山裝的李林青。

字幕：貴陽。

李林青：老弟紅光滿面，一看就是春風(fēng)得意啊！

王步云：全仗李長官教誨！

李林青：這話可有點兒假啊！

二人落座。

王步云給李林青斟茶：說假也不假。說真也不真。

李林青：哦？老弟真是越來越有玄機了。

王步云：玄機？我？哈！喝茶……

朱家牌坊街·日·外

紅姑摟住牌坊立柱，似乎難以站穩(wěn)。

字幕：黔山。

巧妹關(guān)切地扶她：頭又疼了？

紅姑搖頭：是心里疼……生疼?。辞擅茫┩醪皆圃俦?，也得虎哥他愿意。他的脾氣你還不曉得嗎……

巧妹：那你是講，他自家愿意當(dāng)土匪嘍？

紅姑點頭。

巧妹：姐！你……虎哥他，是那樣的么？

紅姑：不是！他不是甘愿當(dāng)土匪的人。那是講他自己?？蔀榱藙e的事，他……

巧妹：別的？啥事？啥能比名聲還要緊？比一輩子前程還要緊？

紅姑：要么咋講他傻呢！他……（淚眼看巧妹）他是為我??！

巧妹大驚：為、你？

紅姑點頭，落淚：他一早就曉得，我親爹，是盤龍埡的土匪殺的。他埋著頭鉆進(jìn)盤龍埡，就是想殺了領(lǐng)頭的，給我爹報仇！

巧妹：啊？！

紅姑：他曉得，我一定要報那個仇。他是不讓我沾手??！他寧可賠上一輩子，也……這份情，你說，我咋還？拿啥還？！

巧妹：姐……虎哥他……

紅姑飲泣：我沒啥能給他的。他為我當(dāng)了土匪。我……我咋也得把他拉回頭！還給他清白！讓他后面能挺胸昂頭做人！做硬錚錚干干凈凈的漢子！

巧妹：姐！

紅姑：紅軍是對我不好。因為我是朱老財?shù)南眿D。他們冷眼對著的，不是我羅紅姑，是朱老財，是和朱世南一樣的大小老財！給他們點兒東西，都要還來大洋。你問問爹，天底下，哪有第二家扛槍的會這樣？玉青看到，他們拆了爹他們給搭的屋，那些料，都給了四下房子不好的街坊，還出人幫著弄。白幫，飯都不吃人家一口！天底下，哪有第二家這樣的？！

巧妹：他們還有人去鄉(xiāng)里幫著修房整田呢！

紅姑：這樣的軍，講話再不入耳，也是圣人！你信不信，他早晚大起來，誰也打他不過！早晚，他們能打下大江山，打出個清清亮亮，沒混賬事兒的天下！

巧妹驚愕地：姐……你……

紅姑抹淚：咋我也得幫虎哥，讓他入了這個軍！紅軍！入了紅軍，虎哥早晚能是個大英雄！

貴陽某茶樓雅間·日·內(nèi)

字幕：貴陽。

王步云：李長官的意思，卑職全明白。

李林青：不是我的意思，是……（指上面）

王步云意味深長地：我只認(rèn)李長官你。

李林青端茶：李某，真是沒白交你這個朋友！來，以茶代酒！

王步云舉茶迎合。

李林青飲罷放下茶：老弟識時務(wù)，顧大局，前途不可限量??！

王步云：魯師長待我不薄，要是還有回旋余地……

李林青擺手：我跟他談過多次了。軟的硬的都試過了……（搖頭）說是愚忠，也行。其實，我就是這么看的。他顧及黔軍根基，顧念長官舊情，不肯轉(zhuǎn)化。莽勇之輩而已。

王步云：魯師長能爭善戰(zhàn)，黔軍里，他這樣的將領(lǐng)，鳳毛麟角……

李林青：問題就出在這上面！他要不能爭善戰(zhàn)，倒也不妨，就看作是個愚夫莽人，撂在一邊就是。兩派之爭，你死我活！他名義上是師長，可實力卻遠(yuǎn)遠(yuǎn)不止。要是站在委員長這頭兒，別說自己前途無量，就連你們這些部下，都是……可他偏偏非站在那頭！那成什么了？擁兵自重！大勢之下，這可是頭等大忌！倘若，真有一天，兩邊斗起來，我可不是嚇唬你，再能爭善戰(zhàn)，能抵百萬大軍么？屆時，你們這些手下，會怎樣？

王步云神色凝重。

李林青斟茶：再想。老弟你，若能在這關(guān)鍵時刻，出奇謀，舉大事，順應(yīng)中央，歸攏正統(tǒng)。于公，可免無故戰(zhàn)禍；于私，可得賞識重用……這道理，老弟這么聰明的人，一定比我看的還透。所慮，無非口碑、后患而已。

王步云看李林青，不置可否。

李林青：舍小義，成大事……

王步云打斷：道理我懂。只是，這后患……

李林青：一旦成功，即刻換防！遠(yuǎn)離是非！這我是可以保證的！我不能確定的是，成功之后，老弟的職級，是師長，還是旅長……

王步云一驚。

李林青：老弟也是能爭善戰(zhàn)之人！這是有目共睹的！

王步云咂茶，緩緩翻李林青：我現(xiàn)在，可只是個團(tuán)副……

李林青俯近，低聲：老弟是嫌升的快，還是信不過李某??？

王步云輕笑，沉吟：都不是……都不是……

黔山紅軍駐地·黃昏·外

一群婦女忙著給紅軍做飯。

郭大個兒很無措地圍著她們轉(zhuǎn)：我說各位大嫂，真的不麻煩你們了。我們自己能行??！

婦女們七嘴八舌：“哎呀，做個飯有啥麻煩的”、“就是的，你們給咱修屋，咱就不能幫幫你們了”、“真沒見過你們這樣的”、“來了就是客，哪有啥都自己整的客啊”、“那這主人家，不讓人笑話死”、“哎呀，大個子，你閃開了吧，占老大地方”……

郭大個兒被擠出圈外，無可奈何地：那謝謝大伙兒了?。ㄍ碎_）

紅姑巧妹從另一方向來，加入端送食才一撥。

紅姑從一個婦女手里接過大笸籮。

婦女：我來吧。

紅姑：我來。

婦女：當(dāng)心重??！

紅姑穩(wěn)穩(wěn)接過：不重。

婦女：這妹子，嫩手輕腳的，還好有勁！比我們……（抬頭，恰看見紅姑低頭前一瞬間的面容，怔?。┘t……

紅姑接過笸籮，轉(zhuǎn)身背對，低聲：莫做聲！

婦女梗住聲音，怔怔看紅姑。

紅姑埋頭去運送。

迎的女人看見那個婦女愣愣的樣子，順著看紅姑，也怔住。

須臾，所有人都愣住，看紅姑。

紅姑埋頭送笸籮過來，低聲：干活兒，看啥看！

婦女們匆忙繼續(xù)干活兒。

郭大個兒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緩緩走近。

紅姑接手扇火，煙大冒，嗆得郭大個兒咳嗽，倒退，眼里有淚。

郭大個兒揉眼，驚訝地：羅紅姑？！

紅姑氣餒地丟下手里活計。婦女們都停下看她。

巧妹提著水，也定住。

郭大個兒湊近：是羅紅姑吧？

紅姑緩緩起身，正視郭大個兒：是！咋？

郭大個兒：你……你怎么……（指灶火）你不是……

紅姑：是啥？我不會生火做飯？還是我做的飯你們不吃？

郭大個兒：這個……我……你……

回生堂正堂·黃昏·內(nèi)

趙劍指點著紅姑哈哈笑。

紅姑嗔怪地瞪他：笑啥？有啥好笑的？！

趙劍止住笑：你也不想想，黔山城，哪個不認(rèn)得你，換身衣服，人家就認(rèn)不出是你紅夫人了？再說，咱們那個大個子，看著憨憨的，可人家是偵察排長，眼睛尖的很哪！

紅姑氣餒地：想幫忙，還得偷偷摸摸的。人就夠難的了。誰想，偷偷摸摸都還搞不成！還要讓你笑！

趙劍：不笑了不笑了。（端詳紅姑）看這樣子，真是不高興了。（一揖到地）賠不是了！

紅姑急忙攙扶：這干啥？！誰要你賠不是！

趙劍：我要啊。紅軍領(lǐng)導(dǎo)，也要。

紅姑：紅軍領(lǐng)導(dǎo)？啥叫領(lǐng)導(dǎo)？

紅軍駐地·黃昏·外

紅軍散開吃飯，婦女們熱情招呼：“不夠還有啊”、“多吃點兒”、“大小伙子，肚皮虧不得”……

林峰郭大個兒游走巡查，熱情應(yīng)和婦女們：“謝謝啦”、“麻煩了”、“受累了”……

林峰：黔山的群眾很淳樸?。?/p>

郭大個兒：可不是。攔都攔不?。∠胂?，真是有愧！應(yīng)該加強斗爭，讓他們都過上好日子！

林峰：你剛說，羅紅姑也來幫著做飯？

郭大個兒點頭：還特意換了老百姓的衣服。

林峰笑：真有意思……

郭大個兒：我看了，她像是挺會干活兒的。（瞥婦女們）不過，這些人，好像有點兒怕她。

林峰：怕？

郭大個兒：是怕。不是恨。

林峰：這怎么區(qū)別？

郭大個兒撓頭。

林峰笑，拍打他：丁強答應(yīng)見她了？我說羅紅姑。

郭大個兒：她都來幫忙了，還……還用找她解釋什么么？

林峰：兩碼事。她不計較咱們的態(tài)度，不等于咱們態(tài)度好。相反，她越是不計較，咱們越要把工作做到家。

郭大個兒：明白了！

回生堂診室·夜·內(nèi)

趙劍遞茶給紅姑：還生氣??？

紅姑接過，稀哩嘩啦喝：我是啥地主婆，你不怕沾包？

趙劍：我曉得，你不是氣這個。

紅姑氣哼哼撂了茶杯：虎哥他是真心的！

趙劍：不是真心不真心。是……他真不方便加入。眼下，還不行。

紅姑：當(dāng)了幾天土匪，就一輩子是土匪了？

趙劍：不是。當(dāng)然不是！

紅姑：那咋……

趙劍：龍虎是條漢子，這我早就曉得！有個道理，不知道你想過沒有……

紅姑：啥？

趙劍：真英雄，咋都是真英雄。跟了誰，沒跟誰，在這里，在哪里，只要想做好事，做正事，都是能的。

紅姑琢磨：在這里，在哪里……（看趙劍）啥意思？

趙劍：意思就是——龍虎真要想走正路，跟不跟紅軍，都能走出正路來！要我說，跟了走，倒還不如安心本鄉(xiāng)本土，給父老鄉(xiāng)親做點兒好事，來的方便、實在。

紅姑：占山頭的，能做啥？

趙劍：占山頭的，能做出老百姓喜歡的事兒，才是厲害呢！黔山四下，土匪桿子幾十家，世代禍害百姓?？梢怯腥?，護(hù)著百姓，制住他們，是不是大大的好事？

紅姑皺眉看他。

趙劍：紅軍干的事兒，其實也差不多——拉起隊伍，打禍害百姓的家伙，護(hù)著百姓，讓百姓過好日子……

紅姑：那是不是，拉著他那些人，在咱黔山干那樣的事兒，也能算紅軍？

趙劍笑：真要做了，做的好，算不算紅軍，不敢講，但紅軍必定會當(dāng)這樣的隊伍是朋友！

紅姑：朋友？

趙劍：早先，我跟龍虎講過，啥叫朋友。剛剛那話，他聽了，自然明白……

紅姑：那我呢？

趙劍：你？什么？

紅姑：我是啥？地主婆？

趙劍：你是啥，我想，你自己比誰都清楚。

紅姑避開他目光，幽怨地：不清楚……

貴陽某茶樓雅間·夜·內(nèi)

王步云已消失，李林青獨坐，桌上換了茶具，擺了點心。

字幕：貴陽。

敲門聲。

李林青：進(jìn)來。

一個小特務(wù)進(jìn)入，俯近李林青，低聲：他來了。

李林青低聲：有人看見么？

小特務(wù)搖頭。

李林青示意讓他引人進(jìn)來。

小特務(wù)會意，退出。

一個禮帽壓得很低的中式打扮漢子進(jìn)入。

李林青不看他，給自己斟茶，淡淡地：坐吧。

來人坐下，埋頭，更加看不清面目。

李林青做勢要給他斟茶，頓了頓，輕輕把茶壺放在來人面前：難為你了，找我不容易吧？

來人沙啞地：李先生是貴人，見一面自然是難。

李林青：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敢來見我。

來人：要不是惦記李先生讓辦的事，原本是不敢的……

李林青冷哼：惦記？行！再信你一次！有什么話，說吧。

來人緩緩摘下禮帽：多謝李先生。

他緩緩抬頭，獨眼直瞪瞪看李林青。他是丁三刀！

朱家紅姑書房·夜·內(nèi)

紅姑把一兜銀元輕輕放在桌上，對巧妹：交給趙先生。告訴他，我不賣給紅軍東西。這錢，不收。

巧妹：趙先生是紅軍？（拿起銀元）好重！

紅姑：東西是我讓送過去的。收了錢，不成強賣了？

玉青端進(jìn)簡單的夜宵，放下要走。

紅姑：站下。

玉青定住。

紅姑：坐下一起吃。

玉青：那哪行？

紅姑：喊你坐下吃就坐下吃。

玉青：是。（溫順，拘謹(jǐn)?shù)刈拢?/p>

巧妹：玉青姐，你總這樣，不憋悶么？

紅姑指玉青：跟她講了多少次，沒有主子奴才，都當(dāng)姐妹。

玉青：玉青曉得，可……有時候會忘……

紅姑對巧妹：看見了。這就是從小磨的，慣了。這世道，好好一個妹子，清眉秀眼的，比哪個差了啥？可就是抬不起個頭，挺不起個胸！打著罵著都學(xué)不會……

玉青：夫人，紅姐……

紅姑：聽我講！

玉青立刻噤聲。

巧妹怨責(zé)地看紅姑，低聲：姐……你這么兇，嚇到人了……

紅姑歉然拉起玉青的手，愛撫的撫摩：姐就這脾氣，家里，對親妹子，也燥得很……（看巧妹）我是講，這世道，憑啥，就有人得當(dāng)奴才，任人打罵欺負(fù)？！誰也別欺負(fù)誰，都好好的，客氣著，高興著，多好……

巧妹玉青都看她，眼神溫暖，帶著虔誠意味。

紅姑：紅軍，就能翻轉(zhuǎn)了這世道，變成那樣的。趙先生講，咱自己，只要愿意做，也能成紅軍……

玉青巧妹齊聲：啥？

紅姑：咋？嚇著了？我今天才曉得，有些事，不是做不得，做不來，是沒能想的到。

貴陽某茶樓雅間·夜·內(nèi)

李林青咂著茶，陰森森看局促的丁三刀。

字幕：貴陽。

丁三刀喏喏地：只能講，人算不如天算。誰想的到，龍虎狗東西命那么大！

李林青：要害不在龍虎身上。

丁三刀僵住。

李林青：要沒有那五桿槍，你會老老實實拜他做老大？

丁三刀：他攥著我的命……我……

李林青：少跟我來這套！當(dāng)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么？

丁三刀：李先生！我……

李林青：說到底，你還是怕那五桿槍！怕五桿槍后面的人！

丁三刀欲言又止，不情愿的低頭默認(rèn)。

李林青凜然看他，給他斟茶。

丁三刀急忙接手：不敢不敢！

李林青由他，緩緩靠坐，抄手：五桿槍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后面的人……我現(xiàn)在告訴你，十有八九，那個人，就要夠不到黔山了……

丁三刀吃驚地看李林青，斟茶溢杯，不覺。

貴陽木香娘家朱世南臨時住處·夜·內(nèi)

朱子楨氣急敗壞對朱世南：啥？給她了！你……

朱世南木瞌瞌笑，含糊地：她……當(dāng)家……（涎液長流）

丫鬟急忙擦拭，朱子楨憤怒扯開丫鬟，搡出老遠(yuǎn)：滾！

丫鬟驚叫著跌倒。

朱子楨揪起朱世南：我是你兒??！曉不曉得？！咋能給外人??？啥意思嗎？（劇烈搖晃朱世南）

丫鬟沖過來：少爺，別這樣，老爺有病??！

朱子楨：滾開?。ê鷣y打丫鬟一巴掌，用力過猛，自己栽出去，拉扯得朱世南滾下床）

朱世南翻倒在地，吐白沫，渾身痙攣。

丫鬟嘶喊：老爺?。〒溥^去）

朱子楨嚇的倒退，顫抖地指朱世南：你……你你你，別嚇唬我啊！我告訴你，我……我不怕?。_下絆蒜退出）

屋外偏院·夜·外

桂娘打水回來，見朱子楨倒退出屋，坐倒，忙放下水桶去攙：少爺！咋了這是？

（OS）丫鬟：管家婆，快來??！老爺……

桂娘：老爺咋了？?。滔轮熳訕E沖入房間）

朱子楨狼狽爬起，惴惴看屋里。

（OS）桂娘：嗨呀少爺，還愣著干啥呀，快找郎中??！

朱子楨愣愣地：哦……哦?。ㄞD(zhuǎn)身疾出）

木香衣衫不整地從別院沖入：大黑夜叫喊啥，死人了是怎么的？讓不讓人睡覺?。浚?/p>

朱子楨避開她，她劈手揪?。河帜膬核Ｈ?？沒吃過沒見過的東西，還吹牛說去過東洋！

朱子楨：松開！找大夫！

木香：找什么大夫？犯神經(jīng)啊！

朱子楨：爹不好了！

木香：啊？（死揪住朱子楨）那趕快弄出去??！

朱子楨：這不是去找大夫嗎?。托眩┥叮颗鋈?？啥意思？

木香：你說啥意思？（沖屋里喊）喂，要死忍著啊，別把晦氣留在我家。

朱子楨憤怒：你這是人話嗎？?。ㄋ﹂_木香奔出）

木香被甩得趔趄，怒罵：該死的?。ㄒ娭熳訕E已消失，怒沖沖奔屋門口，沖里面喊）聽見沒有？弄出去！

（OS）桂娘：少奶奶，積點兒陰德吧！

木香：說什么哪？?。_入）

朱世南臨時住處·夜·內(nèi)

朱世南已被抬回床上，圓睜雙眼，木訥僵硬。

桂娘丫鬟手忙腳亂擦拭、按摩。

木香沖近，搡開丫鬟看朱世南：這可不是就剩半口氣兒了？?。▽鹉铮┡鋈ィ?/p>

桂娘：咋弄？往哪兒弄？！少奶奶，我喊你一聲少奶奶！這人，不是這樣做的吧！

桂娘：混賬！啥時候輪著你教訓(xùn)我了？！要死出去死！你不弄，我找人弄！我們家下人粗笨，摔了碰了的，可別討債?。渤觯?/p>

桂娘：你……少……

木香停在門口，又沖回來，粗暴推開桂娘，一把揪起朱世南：你還不能死?。▽ρ诀撸﹤涔P墨?。▽χ焓滥希懶輹?！休了那臊貨！不然，我讓你死也死不安寧！

桂娘憤怒地沖過來，大力搡木香，迎頭跪倒：少奶奶，求求你了！積點兒德吧！

木香沖回來，連打桂娘幾個耳光：老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活的不耐煩了！跟老娘動手！

桂娘強忍，滿臉是血，只顧念叨“少奶奶”、“開恩吧”……

木香推開桂娘，又沖向朱世南。

桂娘嘶喊著“少奶奶”，猛從背后撲住木香。

木香“哎呀”驚呼，栽向床頭，咚的一聲，腦袋碰在床梆上，頓時鮮血橫流。

丫鬟驚呼，桂娘急切爬近：少奶奶！

木香緩緩翻轉(zhuǎn)，直瞪瞪看桂娘，忽然眼睛翻白，直挺挺躺倒。

桂娘：少奶奶！

貴陽某醫(yī)院走廊·日·內(nèi)

李林青攙著滿臉瘀傷的桂娘從病房出來：放心吧，大夫看過了。老伯能緩過來……

桂娘：少奶奶咋樣了？

李林青：小傷，不礙事。幾天就能好。還是老伯的病要緊。

桂娘：那……

李林青：放心，都交代了。這兒的事，有我和子楨，你……

桂娘：李先生，我……

李林青：少奶奶的傷，多少扯上你，她家就算不說什么，她人緩過來，恐怕也……

桂娘：我急昏頭了！不想的！

李林青：知道。不說我也能想出來。

桂娘：李先生……

李林青：剛剛老伯醒了一下子，喊紅姑……

桂娘：老爺醒了？

李林青：一下子。這會兒，大夫給用了藥，又睡了。（扶桂娘坐上長凳，低聲）你是能撐事兒的，這話，我只敢跟你講，子楨……

桂娘：啥話？

李林青沉悶、低聲：老伯這病……（搖頭）

桂娘大驚，頹然。

黔山回生堂正堂·日·內(nèi)

紅姑驚訝地看趙劍：還走？！

趙劍點頭。

紅姑：紅軍要走，你也……（黯然）

趙劍：走，是應(yīng)付眼下。總歸要回來……

字幕：黔山。

回憶鏡頭：

前夜，紅軍臨時駐地，兩個紅軍騎兵分別給趙劍林峰不同的信件，敬禮、上馬疾去。

開城門的警察狐疑地看他們離去，城門隆隆關(guān)上。

回生堂正堂，林峰趙劍各自看信。

林峰欣喜地：好?。?/p>

趙劍：怎么了？

林峰：中央主力，在途中召開重要會議。你那上面沒寫？

趙劍急切往后翻信：有！（興奮地）寫了寫了！

二人對視片刻，異口同聲：太好了！

（疊畫）

林峰把信收起，趙劍則把信放在油燈上點燃。

林峰感慨地看趙劍：地下工作，真是不容易！

趙劍：恐怕，要回到地上了。

林峰：怎么講？

趙劍揚揚燃燒著的信：蔣集團(tuán)，正醞釀分化、瓦解黔軍。

林峰：狗咬狗！

趙劍：黔軍劇變在即！省委得到可靠消息，敵人要在黔山增設(shè)警備部。

林峰：警備部？

趙劍：應(yīng)該是要強化對黔山地區(qū)的控制。

林峰：那你……

趙劍：我已經(jīng)暴露了。警備部，可不像地方警察。（搖頭，丟掉灰燼）潛伏不下去了……

林峰：那會有別的同志……

趙劍：信上沒說。只命令我盡快撤離。

林峰：那……這塊陣地，就這么丟了？

趙劍苦笑，隨即莊重地：不會！

回憶鏡頭結(jié)束。

紅姑：你怕人家曉得你是紅軍的人，紅軍走了，來抓你？

趙劍：我不怕被抓。

紅姑：留下吧。

趙劍：順娃會留下。我……得去別的地方，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紅姑：那醫(yī)館咋辦？

趙劍：醫(yī)館已經(jīng)是你的了。

紅姑：我的？（苦笑）我不會看病??！

趙劍：可以學(xué)啊。

紅姑：學(xué)？

趙劍：你能一夜搞通朱家的營生，為啥不試試，花三五七天，學(xué)成個半吊子郎中？

紅姑興奮地：你教？

趙劍：我可擔(dān)不起這個“教”字。只是……

紅姑猛然拽住他手：咋擔(dān)不起！來！現(xiàn)在就教！

趙劍：不急！

紅姑：三五七天，還不急啊？！（拉扯趙劍）

趙劍：聽我說……

紅姑：不聽！要講進(jìn)去講！（摟住趙劍手臂）走?。?/p>

強子正好跑來：趙先生……（看見紅姑拉扯趙劍，愣?。?/p>

紅姑僵住，趙劍急忙扯出手臂：強子來了。

強子直瞪瞪看他們。

紅姑翻有些尷尬的趙劍，轉(zhuǎn)身奔診室。

強子：紅姑！

紅姑定在過道暗處，不回頭。

貴陽某醫(yī)院走廊·日·內(nèi)

字幕：貴陽。

李林青安慰哭成淚人的桂娘：這不是做最壞打算嗎。畢竟，老伯年紀(jì)大了?？晌匆姷弥尾缓冒?。

桂娘抽噎：他要是有個好歹，我也……

李林青：說哪兒去了！你辛苦辛苦，請夫人過來，老伯看見夫人，心里高興，也許大有好處啊！

桂娘：你不曉得，夫人……她……

李林青：夫人就算有什么，老伯不是惦記嗎？難不成，夫人，比少奶奶，還……

桂娘猛抽鼻子，搖頭：不一樣！夫人脾氣是大，人是粗野，心地兒可是寬的很……

李林青：那還說啥。跑一趟吧！你一時走開，也省得少奶奶找麻煩。而且，我瞎猜，你們家里，父子、公媳那些小磕碰，多少跟夫人有關(guān)吧？

桂娘怔怔看他。

李林青：夫人來了，不也好商量嗎？

桂娘愁苦搖頭。

李林青：你該不會是害怕遭共匪吧？

桂娘：那倒不是！為老爺辦事，我就是豁出老命，也……

李林青：那就好！聽我的……

黔山回生堂診室·日·內(nèi)

紅姑強子對坐。

紅姑默然看門，強子低頭，手里團(tuán)著軍帽。

字幕：黔山。

紅姑：喊的震天價響，叫住了人，咋又沒話講？

強子：你……過的好么？

紅姑緩緩轉(zhuǎn)向他，目光森冷：你想聽好，還是不好？

強子頭埋得更深，不語。

紅姑：我要講過的好。你會不會不舒服？

強子緩緩搖頭，倏而又使勁點頭，呼吸急促。

紅姑：我要講過的不好，你會不會也不舒服？

強子點頭。

紅姑：那問這話，不是找不自在？

強子猛抬頭：我……（閃淚光）

紅姑避開他目光：眼圈紅啥？（落淚）早干啥去了？

強子：紅姑！

紅姑忽然拍桌子：朱夫人！

強子被震的渾身一顫，淚水滑落。

紅軍臨時駐地·日·外

紅軍戰(zhàn)士收拾行裝，檢查槍支。

林峰快步巡視，郭大個兒緊跟：這就走？

林峰：怎么，還沒歇夠？

郭大個兒：歇是歇足了！想打仗想的心里癢癢。

林峰：那怎么像舍不得走似的？

郭大個兒：沒有。就是，跟這兒的老百姓剛熟起來，突然說走，心里有點兒……

林峰瞥他：不是看上誰家姑娘了吧？

郭大個兒：營長，這怎么說的？我哪會……

林峰：沒有就沒有！喊什么？

郭大個兒不好意思地?fù)项^。

林峰：跟群眾有感情，是好事。說明群眾擁護(hù)咱。（停下，四顧，看跟著停下的郭大個兒）說老實話，我也有點兒喜歡這地方，山青水秀的。人也淳樸厚道，讓人想起咱們老蘇區(qū)……

郭大個兒神往地：是啊，老蘇區(qū)……

林峰恢復(fù)嚴(yán)肅、鎮(zhèn)定：抓緊準(zhǔn)備吧！群眾工作，有要收尾、善后的，快辦！

郭大個兒：是！

回生堂診室·日·內(nèi)

紅姑：多余！我沒生你們領(lǐng)導(dǎo)的氣！

強子：領(lǐng)導(dǎo)講了。生不生氣，在你。來不來講，是……

紅姑：是你們的事，對不對？

強子點頭。

紅姑無奈、凄然地：好??！我謝了！

強子草草戴上軍帽，沖紅姑行個軍禮：保重?。ㄞD(zhuǎn)身逃命般奔門）

紅姑：站下！

強子定在門口，緩緩轉(zhuǎn)向紅姑，神情癡然。

紅姑定定看他，眼里漸漸溫暖，帶出傷感和不舍。

她步步走近強子，到只隔聊聊一線，停住。

強子欲言又止。

紅姑：帽子歪了。

強子一怔。

紅姑給他整帽子，精心、輕柔：多好看的五角星啊……頂著它，就像頂著太陽。走到哪兒，都光亮亮的……

強子哽咽：紅姑……

紅姑：好生著。當(dāng)個大英雄！日后，爹、娘，我們大家，臉上都有光……

強子：我……（落淚）

紅姑輕輕給他抹去眼淚，柔情地：不許哭……大男人家……又不是不見了……（笑，指強子的帽子）我能戴戴么？

16-36 回生堂正堂·日·內(nèi)（本場對話均低聲）

趙劍囑咐順娃：盡可能堅守，但不要沖動蠻干！要充分考慮到斗爭的艱巨性、殘酷性……

順娃：放心！

趙劍：紅姑是可以爭取的。但要注意分寸。

順娃：明白。

趙劍：安全起見，我會不定期調(diào)整聯(lián)絡(luò)方式……

診室·日·內(nèi)

紅姑戴上軍帽，生硬比劃敬禮姿勢：是這樣么？

強子糾正，有些不敢碰她。

紅姑：咋？我有瘟疫??？！

強子努力平息，專心替紅姑擺好敬禮姿勢。

紅姑保持姿態(tài)：對了？

強子點頭。

紅姑盯著強子瞳仁里映出的自己。

強子垂眼。

紅姑：看著我！

強子下意識看定她。

紅姑專心看強子瞳仁里的自己：真好！給了我吧？

強子：啥？

紅姑：帽子。

強子：這……（為難）

紅姑緩緩放下敬禮的手，摘下帽子，給強子戴上，專心調(diào)整：說著玩的。這可是寶貝，戴好……

貴陽某醫(yī)院病房·日·內(nèi)

朱子楨坐在朱世南床頭，惴惴看迷迷糊糊的朱世南。

字幕：貴陽。

門無聲開，李林青進(jìn)入，朱子楨忙起身。

李林青示意噤聲。

朱子楨感激地沖他抱拳。

李林青看看朱世南，示意朱子楨出去說話。

醫(yī)院走廊·日·內(nèi)

李林青點燃香煙，對不安的朱子楨：我勸桂娘回黔山了。

朱子楨：也好。省得那女人找麻煩。再咋，桂娘也是我奶媽……

李林青：我還勸她，去了，接那個紅姑過來。

朱子楨一驚：啥？

李林青：一家人，總要三頭六面說清楚吧。（瞥朱世南病房）老伯這病，成敗兩說著。萬一……

朱子楨凜然。

李林青：還是早說清楚的好。不是么？

朱子楨想了想，沉重點頭：學(xué)長想的透！多謝了！這本來是我的家事，讓你操心了……

李林青：咱們就不說這個了吧！弟妹的傷怎么樣？

朱子楨冷哼：懶得理她！

李林青：哎，那不對……弟妹脾氣是差了一點兒，可……

朱子楨：你不曉得，出事后，她家把我們東西都卷出來了?。鈵灀u頭）虧得那個魯師長還算通情理，沒摻和。不然……

李林青：畢竟是下人弄傷了主人，一時有氣，難免……還是看看弟妹吧。夫妻一場，總不能這么僵下去吧？

朱子楨：我真不曉得，見了面兒，會鬧出啥來！

李林青笑：那怎么？就此不見了？休妻？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望族，真鬧到那一步……

朱子楨長嘆。

李林青：要不，我去探探口風(fēng)？滅滅尖頭兒火？

朱子楨：那咋好意思！

李林青擺手：是不合適。我也是想幫你，糊涂了……

朱子楨忽然看定李林青：學(xué)長要是肯……屈尊……我就怕……

李林青：怕什么？怕她把火兒發(fā)在我身上？

朱子楨苦悶搖頭：真是糊涂一片！一片糊涂……

李林青笑瞇瞇審視他。

貴陽某茶樓雅間·夜·內(nèi)（本場對話均低聲）

李林青對遮頭蓋臉的丁三刀：朱家的管家婆，明早起程回黔山。

丁三刀不明所以地看他。

李林青：她回去，應(yīng)該會接朱世南的媳婦來這兒……

丁三刀：羅紅姑？

李林青點頭：這個羅紅姑，照你說，是龍虎的死穴。

丁三刀獨眼閃光：我明白了！

李林青：朱家管家婆，認(rèn)識？

丁三刀點頭。

李林青：有人手么？

丁三刀：對付女人，綽綽有余！

李林青陰笑：那就不用再多說了吧？

丁三刀輕輕抱拳：謝李先生指教！

李林青揮手打發(fā)：馬到成功！

丁三刀起身，連連作揖，退出。

到門口，他定住。

李林青兀自斟茶，不看他。

丁三刀蹩回李林青面前：在下，還想討李先生一個示下……

李林青：說！

丁三刀湊近，更壓低聲音：那羅紅姑，是抓，還是……（比劃殺人動作）

李林青緩緩白眼翻他：問我哪？

丁三刀局促。

李林青不看他，品茶，陰森森地：只要還沒制住龍虎，就得一直讓他以為，羅紅姑活著……

第十六集完

（圖片來自于網(wǎng)絡(luò)）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