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天無二日,民無二主”,一國不能同時有兩個國君,否則必然出現(xiàn)亂政現(xiàn)象。如果是王朝晚期,野心家割據(jù)稱王,別說出現(xiàn)二個國君,就是出現(xiàn)數(shù)十個國君都可以理解,但在王朝建立的中前期,實力往往最為強大的時候,出現(xiàn)二個國君就會讓人費解。

西周時期,除了周王之外,中國竟然還有一位王,與周王平起平坐,而且這個王國距離周朝都城鎬京甚至只有三百余里,位于周朝的核心區(qū)域。無論這個王國是周朝體系內(nèi)的,還是周朝體系外的,就以其直線距離鎬京三百里來看,恰如“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周朝怎么都不能讓其“鼾睡”,都不該容忍其存在。那么,這個“狂妄稱王”的國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01:神秘國度浮出水面

清朝乾隆年間,在陜西鳳翔(今寶雞鳳翔區(qū)),農(nóng)民耕地時挖出一件青銅器,其底部鑄有19行、357個銘文,消息傳出之后,立即引起不少文人的注意,其中清朝經(jīng)學(xué)家阮元考證之后將之命名為“散氏盤”(見下圖)。

“散氏盤”是周厲王時代(?―公元前828年)的青銅器,第一句是“用夨撲散邑,迺即散用田”,講述的是夨(zè)國攻打散國,造成散國田邑損失。散國向周王投訴,周王裁決由夨國割田地二區(qū)以為賠償,然后兩國重新勘定地界,以及參與定界的見證名單,最后夨國發(fā)誓“我既付散氏濕田、畛田,余有爽變,爰千罰千”,割地盟誓立契,周王室官員見證留檔。

這段銘文記錄了兩國之間的糾紛、土地賠償、交割的全過程,是研究西周土地及其管理制度的重要史料。但更為重要的是,銘文中提到的夨國與散國,史書上并未留下記載,兩個神秘國度自此浮出水面。

鳳翔是如今寶雞下轄區(qū),緊鄰周朝舊都岐山(寶雞下轄縣),距離西周都城鎬京大約150公里,因此夨國與散國都可謂是周朝核心區(qū)域內(nèi)的諸侯國。

02:夨國國君狂妄稱王

1969年,陜西寶雞賈村公社一位農(nóng)民在取土?xí)r,意外發(fā)現(xiàn)一批青銅器,其中一件圓圓的像蓋子一樣的東西上面刻有文字,引起了他的注意,隨后他就將此事匯報給了文物部門。

文物專家指出,這是一件青銅簋的蓋子(見下圖),其內(nèi)銘刻17個文字為:“夨王乍(作)奠(鄭)姜尊簋,子子孫孫其萬年永寶用?!睂W(xué)者張政烺指出,周夷王時(前885—前878年在位)夨王為即將出嫁的女兒奠姜作的媵器,其中奠即鄭,但不是春秋姬姓鄭國,而是商代遺留下來的子姓奠氏貴族,后來鄭桓公所建鄭國就是在此基礎(chǔ)上組建的,西周末年舉國東遷。另根據(jù)“散伯簋”銘文“散伯作夨姬簋其萬年永用”記載,可見夨國跟散國也有姻親,其中夨王姓姜,散國姓姬。

夨王簋蓋出世,引起了考古專家們的高度重視,1975年開始對該區(qū)域考古發(fā)掘,發(fā)現(xiàn)了很多西周時期的窖穴、灰坑、陶窯、建筑遺址、豎穴墓等,出土了石磬、青銅車馬器等零星文物,其中部分文物上刻有“夨”字。后來,在寶雞隴縣同樣發(fā)現(xiàn)了4座西周前期古墓,出土的部分銅器上可見“夨”字銘文。因此學(xué)者推測,夨國應(yīng)在隴縣、千陽、寶雞賈村一帶,邊疆距離周朝都城鎬京大約僅有100公里。

更為重要的是,通過夨王簋蓋可知,夨國國君在世時就已稱王,不是死后享受升一級的稱王。楚國熊渠(前886年—前877年在位)曾封三個兒子為王,長子熊康為句亶王,次子熊紅為鄂王,小子熊執(zhí)疵為越章王,周厲王繼位之后,熊渠擔(dān)心受到周朝的重點討伐,于是取消他們的王號,《史記》中說“熊渠畏其伐楚,亦去其王”。因此,對于夨國國君這種狂妄行為,夨國又緊挨著鎬京,周天子為何無動于衷,夨國稱王的背后,隱藏了什么歷史?

03:夨國國君為何稱王?

夨國國君為何稱王,如今還未能徹底揭開謎團,根據(jù)迄今考古發(fā)現(xiàn)與文獻資料,大約有以下一些可能。

在姬姓諸侯中,除了姜姓夨國稱王之外,考古還出土了“呂王作尊鬲”(呂乃姜姓),錄伯簋“作朕皇考厘王寶尊簋”,乖伯簋“用作朕皇考武乖幾王尊簋”等。也就是說,周朝姬姓王者只有周王一個,但異姓諸侯稱王的卻不在少數(shù),有的時而服從周天子稱臣,有的時而不服從周天子稱王,有的生前稱臣死后被追封為王者。“散氏盤”記載夨國臣服于周王,夨王簋蓋記載夨國不服周王,說明是臣服與反叛是相對變化的。

實際上,商朝時期存在不少“方國”,他們臣服時稱臣,不服時稱王,就像周文王稱王一樣,西周時期延續(xù)了這一政治傳統(tǒng),異姓諸侯說到底如同商朝的“方國”,對于稱王的異姓諸侯,打與不打,可能關(guān)鍵還是看周天子的態(tài)度,楚國熊渠取消三子王號時,史書記載是“周厲王即位后,以暴虐著稱”,這讓熊渠擔(dān)心受到周厲王的針對,所以才取消王號,但在之前也沒什么事。

不過,周天子不伐僭越稱王的夨國,可能還有一些特殊原因。夨國姓姜,而姜姓部族在推翻商朝的過程中功勛顯著,也與周王室關(guān)系密切,比如周武王妻子就是姜子牙女兒邑姜,姜子牙被封為國師并非單純因為才華。同時,新世紀在山西曲沃晉侯墓地出土了“叔夨方鼎”,其中“叔夨”即晉國初君唐叔虞,由此證實“夨”與“虞”可通用,而“虞”與“吳”的通用是公認的,可見“虞”、“吳”、“夨”三字可以通用,因此周太王時的“泰伯奔吳”,投奔的是“吳地”可能就是“夨國”,否則從陜西岐山跑到后來的吳地實在過于驚世駭俗?;蛟S,由于這些特殊關(guān)系,所以周王室才容忍了夨國在臥榻之側(cè)稱王。

1954年,在江蘇鎮(zhèn)江大港鎮(zhèn)煙墩山,出土了“西周宜侯夨簋”,簋內(nèi)底有銘文120余字,大意為周康王(周武王之孫)冊封夨為宜侯,作器者夨原為虞侯,被周康王改封為宜侯,作器的供奉對象是虞侯之父虞公。史書記載,泰伯與弟弟虞仲奔吳,后來傳位于虞仲,那么虞公與虞仲有何關(guān)系?作器者的“夨”字單純是與“虞”字相通,還是表示他與夨國有關(guān)?作器者“夨”、及周初虞國與后來的“吳國”有何關(guān)系?這么多疑問,有待新的考古發(fā)掘給我們答案。而一旦解開了夨國之謎,泰伯奔吳、吳國起源等歷史或許都將迎刃而解。

參考資料:《夨國有銘銅器整理與研究》、《史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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