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托邦”一詞是中國近代著名啟蒙思想家、翻譯家嚴復在1896年翻譯英國著名博物學家、教育家赫胥黎的《自然進化論》時所造的一個新名詞?！拔洹倍郑⒁鉃閭?，委以理想城邦。在西方空社會主義思想史上，英國的托馬斯·摩爾(Thomas Moore)于1516年所寫的《烏托邦》(Utopia)，意大利的康帕內拉(Companella)于1601年所寫的《太陽城》(Sun City)和德國的安德烈亞斯(Andrea)于1619年所寫的《克賴斯特徹奇》(Christchurch)被稱為空社會主義思想的三顆珍珠，又被稱為“烏托邦三部曲”

烏托邦三部曲之三克賴斯特徹奇

——重視科技和教育的基督教理想國家

托馬斯·摩爾的《烏托邦》和托馬斯·康帕內拉的《太陽城》是西歐社會主義史上最早的兩顆珍珠空，眾所周知。約翰·瓦倫丁·安德烈亞寫的《克賴斯特徹奇》是武俠小說中的第三顆明珠，鮮為人知。不僅中國學者迄今為止寫的所有社會主義思想史的專著、教科書、論文都沒有提到過別人的書，外國人寫的相關著述也很少涉及。就我所見的十幾部外文的社會主義思想史專著，只有美國雷代爾寫的《社會主義思想史》簡介不到一千字。

克賴斯特徹奇早在1963年就被列入商務印書館制定的外國哲學社會科學名著翻譯計劃，但長期沒有實施。1980年看到一篇西方空關于社會主義的作品評論，其中烏托邦、太陽城、基督城被列為正面烏托邦三部曲，引起我對這本書的重視。但是北京上海的圖書館都搜了，沒有克賴斯特徹奇的外文文本。1983年，我讓我的朋友從美國哈佛大學圖書館復印了一份英文版，并立即推薦給我的前輩黃宗漢同志翻譯。我和翻譯早年就讀于福州華英中學，這是一所歷史悠久的著名教會中學。1946年畢業(yè)于中山大學。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他長期從事英語教學。他不僅擅長英語，而且對基督教也有很好的了解，所以翻譯這本書是合適的。翻譯完成后，我斷斷續(xù)續(xù)地進行了修改。如有任何不規(guī)則或缺陷，應仔細檢查和修改原文，規(guī)范應統(tǒng)一并增加一些注釋。嚴復(1854-1921)是中國近代第一位杰出的翻譯家，他在總結自己多年從事圖書翻譯的經(jīng)驗時，確立了“信、達、雅”三大標準。他把這三者視為“譯事三難”，也稱之為“譯事模式”。這一點我非常贊同。在我看來，翻譯是為了自己人，不能強調直譯和硬譯，尤其是經(jīng)典名著。要在“信”的基礎上努力做到“達”、“雅”，既通順，又有文采，才能吸引人的注意力，才能長久。整本書改版后，我從頭到尾重復了一遍，使翻譯更加完美。通過整本書的閱讀，我真的覺得名副其實。這本書可與摩爾和坎帕內拉的杰作相媲美。摩爾的《烏托邦》出版于1516年。Companella的《太陽城》寫于1601年獄中，1623年出版。Companella承認這本書誕生于烏托邦，而克賴斯特徹奇出版于1619年?！稙跬邪睢泛汀短柍恰穼速囁固貜仄娴膶懽鳟a(chǎn)生了直接的影響(這一點后面會提到)。所以克賴斯特徹奇屬于空社會主義歷史上的第三顆明珠，無論是寫作時序的傳承還是歷史成就。

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商務印書館出版了大量西方學術名著，出版了空部社會主義代表著作的中譯本30余部。1983年，我告訴商務印書館，關于拿到克賴斯特徹奇的英文版，并推薦前輩翻譯，并建議將其納入出版計劃。當校對工作幾乎完成時，人們發(fā)現(xiàn)關于安德烈亞的生活資料不足。同時認為最好在出書的時候有原作者的玉照。因為術赤對美國康奈爾大學的孩子們負有責任，他讓他仔細搜索，最終找到了兩本傳記，并從安德里亞1916年的著作《克賴斯特徹奇》的英譯本中復制了一幅帶有他簽名的罕見肖像。在把所有手稿交給商務印書館編輯部之前，我應該先給這本書的中文版作序，并對其進行評論。

像《烏托邦》和《太陽城》一樣，克賴斯特徹奇也采用文學游記的體裁來描述一個海外仙島上生產(chǎn)資料公有制的新社會制度。但是，具體寫法不同。烏托邦是以海外印象的形式，別人和作者暢談，太陽城是以一個旅舍管理員和一個從海外歸來的熱那亞航海家對話的形式。兩種形式都是對他人經(jīng)歷的間接報道；克賴斯特徹奇則是用第一人稱寫的，描述作者的親身經(jīng)歷和直接觀察。這種第一手的游記，讓讀者覺得仿佛就在那里，仿佛離得很近，仿佛在看著對方，仿佛在看著對方，更友好，更有吸引力，更有感染力。全書共分100章，每一章只有幾百字或一千字，分別描述一件事、一個人、一件事或一面。它短小精悍，像一篇獨立的短文，易于閱讀和掌握。書中還附有克賴斯特徹奇的平面圖，讓讀者對整體情況有一個直觀的印象，這是安德里亞寫作和寫作的獨特之處。缺點是內容都不連貫。比如說到官員的設置和公共事務的管理，穿插著房屋和家具陳設，再寫到國家是三民主義而不是嚴格按照經(jīng)濟、政治、文化、教育等等的順序來治理，說明思想邏輯不夠強。

▲約翰內斯·圣華倫泰·安德里亞

作者描述自己在海上航行探索科學。結果船被風浪撞得粉碎，幸存者寥寥無幾。他獨自漂流到南極的一個孤島上。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天堂。這個克賴斯特徹奇據(jù)說是最忠誠的基督徒。在被迫害的時候，它漂洋過海，選擇了美好的時光，在這里逐漸建立起來。作為一個局外人，他在幾次考試后被接受去參觀這座城市，以了解他的性格、個性和教育水平。

▲克賴斯特徹奇平面圖

市區(qū)很小。方圓只有854米長，居住著大約400名居民。只有一條6.5米寬的街道，還有一個商場。每排房屋間距也是6.1米寬。市區(qū)分為三個部分:一個是磨坊、面包店、肉店、供應站、倉庫等。；另一部分是健身鍛煉的場所；還有一些旅游景點。城市北部是屠宰場，西部是鍛造場。城墻外有一條護城河。大面積的郊區(qū)土地用于農(nóng)業(yè)、畜牧業(yè)和手工業(yè)作坊。生產(chǎn)資料歸公眾所有，產(chǎn)品全部交付公共倉庫?！罢麄€城市可以說是一個大作坊，但是各種手藝都有?！笨速囁固貜仄婵梢哉f是工人的世界，但是一切生產(chǎn)還是體力勞動，所以生產(chǎn)力水平還是低的。所有適齡的人都工作，沒有剝削者、游手好閑者和奴隸。有專業(yè)分工，從事工、農(nóng)、牧的都有特長。不像“烏托邦”里還有奴隸，不像“太陽城”里沒有分工，是工農(nóng)業(yè)兼營。工作時間不算長，但沒有具體規(guī)定工作時間有多長(烏托邦的工作時間是一天六小時，太陽城的工作時間只有一天四小時)。工作之余，有一種“國家利益”來振奮“靈魂中衰竭的器官，磨礪我們的智慧”。晚上，整個城市的燈籠都亮了。他們相信這種光明的方式會減少在黑暗中工作的人的恐懼，減少很多邪惡的活動。

在“烏托邦”和“太陽城”里，人們在公共食堂吃飯，而“克賴斯特徹奇”里的所有人每天都自己管理飯菜。因為他們認為，如果一起吃飯的人太多，難免會引起爭執(zhí)和混亂。食物根據(jù)年齡和人口分配，肉、魚和家禽分給每個人。考慮了分發(fā)的次數(shù)和每個人的年齡。半年只發(fā)一次酒。面包雖然是現(xiàn)成的，但是一天做四個菜已經(jīng)夠辛苦了，以至于作者感嘆:如果能擺脫一日三餐的疲勞，“我們的肩膀就卸下了多重負擔！”可見，真正幸福的生活還是需要實現(xiàn)家務勞動社會化的。在穿著上，每人只給兩套衣服，一套工作服，另一套是過節(jié)穿的。衣服是亞麻或者羊毛的(分別適合夏天或者冬天)。顏色都是白色或灰色。沒有人穿花哨優(yōu)雅的衣服。衣服的款式只有性別和年齡不同。住房方面，沒有私人住宅，由國家統(tǒng)一分配，指定自用。所有的建筑都是由赭石制成的。他們之間有防火墻，即使發(fā)生火災也不會蔓延。房子都是一個風格，三層，每套有三個房間，臥室，衛(wèi)生間，廚房，有火御寒，有窗簾御寒。每個家庭都有陽臺、花園和地下室來存放雜物。室內家具包括床、桌子等。雖然陳設簡單，但都很整潔。有種植蔬菜、藥物、花卉和鳥類的花園，供人類消費、醫(yī)療使用和觀賞。每個家庭都有清澈的水從城外流到小巷，同時污泥和濁水被地下水道帶走。個人使用的浴室比比皆是，還有其他清潔設備供人們清除污垢。臟衣服可以送到洗衣房。

從吃、穿、住、用等方面體現(xiàn)了公平、方便的原則。但是由于手工生產(chǎn)水平低，人們的生活并不富裕，具有明顯的平均主義。

▲基督城標題頁

克賴斯特徹奇不僅設計人們的衣食住行和使用，而且對生命、老年、疾病和死亡也有自己的想法?！独硐雵冯m然是一夫一妻制，但卻是一個每戶十到十六個成年人的大家庭制度；“太陽城”是公妻制。“克賴斯特徹奇”則與之不同，那里的一夫一妻制非常穩(wěn)定。男14歲，女18歲以上結婚?；橐龀四信g真摯的愛之外，還需要父母的同意，親戚的認可，法律的許可。不需要任何嫁妝，也不用大擺酒席，家用和住房都由政府提供。這里是一個小家庭系統(tǒng)，每個家庭只有三四個人，即父母和一兩個孩子。年齡較大的孩子集中在學校住宿。安德里亞的理想是一個人少的小國，她不主張不受控制的生育。寡婦住在一起是為了避免孤獨。寡婦只能再婚一年，以示對前夫的愛。鰥夫一年后才能再婚。嬰兒出生沒有盛宴，所有的助產(chǎn)士都有科學知識。大多數(shù)母親和嬰兒由寡婦照顧。女性產(chǎn)假四十二天，產(chǎn)假期間有特殊用品。如果是孤兒，也由國家平等撫養(yǎng)。老年人因其對共和國的巨大努力和成就而受到人們的尊重和特殊照顧。國家任命專門人員來照顧他們。患者可以在平等的基礎上隨意享受藥物、診所、廚房，所有人都會立即給予幫助。大量的醫(yī)生沒有圍著大人物轉圈，普通人也沒有感受到被冷落的痛苦。國家將病人的護理委托給高技能的已婚婦女和寡婦。除了藥物治療，心理治療也是常規(guī)使用，患者精神振奮。這個共和國的人都有死亡的精神，明白死亡的真諦，坦然面對。他們把死亡叫做“長眠”，不需要留遺囑。如果他們最后有什么愿望，他們可以告訴他們的朋友。死者必須穿長袍，只露出臉。葬儀社里到處都是唱贊美詩的人，他們的表情很平靜，因為他們認為對基督徒來說，祝賀永遠比悲傷好，悲傷除了削弱活人之外沒有別的結果。死者很少留下墓志銘，因為它們很難被恰當?shù)貢鴮?。他們認為，把一個人一生的真實狀態(tài)傳遞給后代，比寫碑文更合適。墓地都在城外，城市是給活人用的。這里還在實行土葬，比起烏托邦和太陽城提倡的火葬來說是落后了一步。

從以上對生老病死的態(tài)度和措施中，我們可以看出，它們充滿了人道主義、集體主義、平等主義和現(xiàn)實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