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電影夫人(頭條簽約作家)
張愛玲在《色戒》輕松地與老師形成王家池。
“他們是原始獵人和獵物的關(guān)系,老虎和貘的關(guān)系,最好的擁有物。”
很多人被顏色吸引,看《色戒》。
王佳芝(湯唯飾)和李老師(梁朝偉飾)的感情似乎誕生了三場大型話劇。
其實是王嘉志的空虛,李老師的孤獨。
歸結(jié)到最后的是人性。
01
以王家志為誘餌暗殺李先生的行動有兩次。
第一個是在香港。
比起下一次,這次更像是鬧劇。
暗殺計劃是在劉敏(王力宏飾)的熱情下完成的。
那時王家志暗戀劉敏,劉敏也喜歡王家志。
因為這段感情,王佳芝參與并犧牲了自己。
王家志與俞敏之豪美狡詐的積極態(tài)度相比,沒有為國家獻(xiàn)出生命的偉大理想。(莎士比亞)。
所以當(dāng)別人聊天,談?wù)摎车臅r候,她總是很累。
那時王家志的母親去世了,被父親放棄了,前途不明。
亂世中她心中的不安是可以想象的。
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抓住夾板,有安全感。
她認(rèn)為劉敏是對的,所以被他的想法排擠,向前邁了一步。
但是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李老師和李太太就離開了香港。
她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
最后她后悔了,匆匆逃走了。
三年后,暗殺易老師的計劃重新啟動。
王家志再次參與了俞敏的說服。
這次她不是深情的。因為她已經(jīng)為當(dāng)初的幼稚付出了代價。
她也不是為了國家,因為她沒有舍命取義的態(tài)度。
她的重新參與是為了給生活以目的。
劉敏找到她時,她被舅媽討厭,堅持讀書。
生活的意義是什么?生活的方向在哪里?
她完全不知道。
參與暗殺的李老師成為她的任務(wù),同時給她的生活設(shè)定了目標(biāo),指明了方向。
這是她當(dāng)時需要的。
李老師呢?
他是一個寂寞到靈魂深處的人。
雖然他掌握著權(quán)力,但不管權(quán)力有多大,都有很多恐懼。
恐懼的結(jié)束是孤獨。
正好王佳芝需要生活的目的,李老師需要知道他孤獨的人。
故事就這樣自然地展開。
02
對《色戒》來說,愛情和暗殺都是電影的皮革,人性和欲望的角逐才是它的骨頭。
為了這次角逐,李安以三場大規(guī)模話劇突出,把它藏在平時的瑣事中。
他是自己一貫擅長的。
細(xì)膩鏡頭,為這段感情的發(fā)生發(fā)展做足了渲染。王佳芝在旗袍店試過新旗袍要換下來的時候,易先生蹦出了兩個字:
“穿著?!?/p>
三年后,王佳芝到易先生家中暫住,她為沒有給他帶禮物而抱歉,他說:
“人來就好?!?/p>
雖然他說話的時候,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柔情,語言簡短而干脆。
甚至當(dāng)時他對王佳芝都不見得有多信任。
但其中對她的贊賞、在意,流露無疑。
兩人第一次約會是在咖啡廳。
易先生一改平時的冷酷,在王佳芝面前袒露了他權(quán)勢下隱藏的緊張、恐懼:
他不敢去電影院,因為怕黑。
吃飯要找難吃的館子,因為人少。
他也不敢輕松地說話,因為隨處都是坑。
正是在這樣的交流中,本來“獵艷”的易先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王佳芝的獵物。
在易先生家里,易太太出去打牌的時候,兩人有一場對話交鋒。
王佳芝:“你相不相信,我恨你?”
易先生:“我相信”。
王佳芝:“我恨你?!?/p>
易先生:“我說我相信,我已經(jīng)很久不相信任何人說的話。你再說一次,我相信。”
之后,王佳芝抱著他說:“那你一定很寂寞?!?/p>
對于一個寂寞到骨髓的人來說,這句話的殺傷力可想而知。
這時候,兩人之間有幾分情,幾分戲,已經(jīng)開始真假難辨。
影院里見到鄺裕民,王佳芝用顫抖不安的表情和語調(diào)問他:
“他們什么時候行動?”
此時的王佳芝被內(nèi)心的矛盾與痛苦撕扯著,在欲望、情感中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到底誰是獵物,誰是陷阱,誰能分得清?
再次面對上級老吳,她一反常態(tài),聲嘶力竭,因為她的理智已經(jīng)在崩潰的邊緣。
這部電影中,李安著重突出的是“存天理,滅人欲”中的“人欲”。
“天理”是中國人的教育中一直存在的,“人欲”是傳統(tǒng)觀念中一直被壓制的。
可陽光下被壓制的東西,就不會在黑暗中瘋狂生長嗎?
其實,這并不是李安第一次表達(dá)“欲望”的主題。
多年前在《飲食男女》中,他就已經(jīng)借食物對欲望進(jìn)行過闡釋。
不得不說,李安是真的懂中國人!
03
王佳芝與易先生之間還有一場溫情、感人的戲常常被忽視。
在日本人開的酒館中,易先生借日本的形勢訴說自己內(nèi)心的不安與恐懼。
為了安撫他,王佳芝唱了一曲《天涯歌女》。
看著眼前搖曳生姿的美人朱唇輕啟,易先生的緊張放松了幾分,露出了輕松的笑。
可當(dāng)王佳芝唱到“郎呀患難之交恩情深”的時候,繞是個殺人魔頭竟忍不住紅了雙眼,夾著煙的手微微顫抖。
他的脆弱與敏感顯露無疑。
此時,他不再是一個冷酷的漢奸頭子,而是一個被心上人感動的普通人。
對易先生的刻畫,李安沒有選擇臉譜化,而是放大了他的人性。
不管多么殘忍的人,在愛與關(guān)心面前,總會柔軟。
從前期的曖昧,到中期的激烈,又到后期的平靜溫馨,李安為王佳芝與易先生之間鋪了一條細(xì)膩、完整的感情線。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最后的致命一擊。
壓垮王佳芝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顆鴿子蛋。
最后買戒指的設(shè)定,呼應(yīng)了之前牌桌上太太們對鉆戒的討論。
當(dāng)時,幾個富太太都帶著鉆戒,唯有王佳芝是一只翡翠,看起來有些寒酸。
顯然,易先生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所以,真正打動王佳芝的,不是鴿子蛋的大小,而是這份用心。
要知道,王佳芝是被父親拋棄,被親戚嫌棄,被喜歡的人犧牲的女人。
面對這份珍重,她如何能不動心?
一個缺愛的女人,遇到一個能夠給她的男人,心中的天平不受控制地擺動。
張愛玲在小說中形容她此刻的內(nèi)心:
“這個人是真愛我的,她突然想,心下轟然一聲,若有所失。”
所以,她臨陣倒戈,以一句“快走”,用自己與同伴的死換了易先生的生。
至于背叛的后果,她不是不清楚。
這一段的表演好細(xì)膩
王佳芝去世之后,易先生回到家里,太太們依舊在打麻將,討論著誰請客,吃什么。
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化,王佳芝的出現(xiàn)不過是一場夢,一個插曲。
易先生走進(jìn)她住過的屋子里,輕撫著有他們共同記憶的床單,進(jìn)行了片刻悼念。
離開前,他又忍不住回望一下。
這個回望,李安沒有給他正面,只保留了影子。
這也意味著,這段情,會一直藏在他的記憶里。
所以,在這場角逐中,到底是誰輸誰贏呢?
王佳芝與同伴被槍斃前,曾經(jīng)熱血愛國的伙伴們一個個哭哭啼啼,害怕死亡。
相比之下,王佳芝顯得格外平靜,因為她知道自己是為了什么而死,并且不后悔。
鄺裕民在凝視王佳芝的時候,與同伴們仇視的目光不同,他露出了安慰的微笑。
王佳芝雖然背叛了組織,但鄺裕民懂得她的選擇。
槍決這場戲,映射出的是眾生相。
這群學(xué)生,自始至終,唯有鄺裕民是在認(rèn)真殺漢奸,但他又何嘗沒有在王佳芝與使命之間搖擺過?
至于其他人,大多是隨波逐流,被時代推著向前走。
李安說,他讓梁朝偉揣摩易先生的角色時,是讓他把丁默邨、李士群、胡蘭成、戴笠四個人的特質(zhì)糅合在一起的。
而湯唯演的,是王佳芝和張愛玲的重疊。
所以,整部電影的主體,不是某一個人,不是女特工與漢奸的愛情,而是豐富的人生,以及人性。
而人的原始欲望一旦放出,就是洪水猛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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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原型鄭蘋如:犧牲自己誘惑漢奸,遺體至今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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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電影夫人,獨立影評人,頭條號簽約作者。寫影視,也寫娛樂圈的愛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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