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紀念胡底的文字,是因為胡底帶過兵,而且不僅僅是簡單的帶過兵。這個標題,來自描述趙云趙子龍的“一點寒芒先到,隨后槍出如龍”。

如果長征路上紅一方面軍是一條長槍,林彪是這條槍的槍頭,楊成武黃開湘是槍尖的話,胡底就是那點寒芒,長征路上,他是紅軍的偵察科長,帶著一支幾十人的手槍隊,也是紅軍最早的特種部隊,走在所有部隊的前面,負責探路和情報。

胡底為數(shù)不多的照片

寒芒不是槍尖的一部分,胡底的這支小部隊也是如此。他這幾十個人直屬劉伯承指揮,特殊情況下周恩來直接指揮。

胡底知名度最低,卻是龍?zhí)度艿募~帶。胡底和錢壯飛是好友,穿房越屋妻子不避那種;胡底和李克農(nóng)是老鄉(xiāng),錢壯飛和胡底逃離北京后,是胡底首先在拍電影的時候見到了李克農(nóng),才接上了關(guān)系。

胡底的傳奇很多,但是今天的知名度卻不高。胡底是他們中唯一一個可能走上軍事將領道路的,如果不死于張國燾之手,也許他會向陳賡的方向發(fā)展,他手下的那支手槍隊,走出好幾個將軍,幸存比例還是不低的。

關(guān)于胡底的長征的事情,大部分來自劉琦的回憶。遵義會議后,成立了中革軍委偵察科,胡底是科長,劉琦是技術(shù)書記(因為劉琦負責電臺,但是他當時不是黨員)。

這支小分隊的編制是這樣的:科長胡底, 副科長畢占云, 技術(shù)書記劉琦,科員鐘能錚(后改名鐘韻), 下設偵察隊 , 隊長張明遠, 指導員雷應聲(后改名雷欽),保衛(wèi)系統(tǒng)訓練的偵察員共編成四個組, 每組1 4人, 每人有一支駁殼槍或手槍。

偵察科的主要任務是:調(diào)查前進駐地及其附近敵情(包括人員、編制、裝備等);繪制駐地周圍路線圖(包括山、水、橋梁、船只、道路情況和距離等),并找向?qū)?;進行社會調(diào)查(包括沿途的村莊、人口、房屋、糧食、商店、社團等)。

這支小分隊來源很雜,只有一個原則,只要最優(yōu)秀的。上面提到名字的,除了胡底犧牲在張國燾手里,都活到了建國后。其實胡底如果能忍一下侮辱的話,大概也就活過來了。

我們把這幾個人介紹一下。

先說副科長畢占云中將。畢占云是四川人,先后在川軍和湘軍當兵,一直做到營長。他本來是圍剿紅軍的,卻在第二次反圍剿時期成建制起義,投了紅軍,是最早起義的國軍部隊。畢占云當營長的時候,手下三個連長有兩個是地下工作者,這些人暴露后,上司讓他除掉,他悄悄放走了。后來他的師長閻仲儒要除掉他,還是別的地下工作者給他通風報信,才逃過一死。后來朱德陳毅給他寫信勸降,遂上井岡山。上山之后,他的部隊經(jīng)過改造,成了紅四軍的特務營,專職負責朱毛等人的安全。對此,畢占云當時感激涕零,沒想到會把保衛(wèi)朱毛等人的任務交給他,從此一生忠心耿耿。閻仲儒,斯人本是土匪,紅軍長征走后的清鄉(xiāng)主力人物,1949年在剿匪中,驚懼餓死(懼怕剿匪的威力,藏在躲藏點不敢下樓,餓死在樓上)。和他同期起義的還有朱培德部的張威,張威起義后被編為紅四軍獨立營,1929年犧牲。

然后是歐陽毅中將。歐陽毅是湖南人,軍事生涯主要干的就是政治保衛(wèi),直到建國后才去炮兵做副政委。歐陽毅長征期間沒有和這支小分隊在一起,他是后衛(wèi)。但是長征前他和胡底是同事,一四方面軍會師后他和胡底一起去的紅四方面軍,也是胡底最后見到的人。

技術(shù)書記劉琦是出生在天津的江蘇人,他讀過高中,當時算高級知識分子了。劉琦本來在鐵路上做電報員,1930年參加國民黨軍,1932年以修理電臺為借口,投奔紅軍,并開始做密碼破譯工作。同年冬天到政治保衛(wèi)總局胡底手下工作。在偵察科期間,他的主要任務是把別人偵察來的情報畫成手繪地圖,然后在當天晚上11點之前交到劉伯承手里。后來西路軍時期,劉琦是西路軍總指揮部情報科長,靠著手繪地圖的本事,帶著李卓然李先念等人逃到新疆。劉琦身體一直不好,所以解放戰(zhàn)爭后就再未擔任重要職務。1979年后到政協(xié)搞文史資料,當時黃維還不斷找事,劉琦話不多,但句句在理,噎得黃維啞口無言??上У人K于休息下來想自己寫寫資料的時候,只寫了幾篇就不能動筆了。

科員鐘韻是江西興國人,一看這籍貫就是根正苗紅的紅小鬼。鐘韻是這支小部隊的譯電員,西路軍時期任偵察參謀,西路軍失敗后后孤身一人穿越無人區(qū)回到陜北,抗戰(zhàn)開始后做過總理的副官,后來干了十多年的地下工作,他是戰(zhàn)斗在昆明、香港的李白。1977年去世。

隊長張明遠來自寧都起義的部隊,甘肅岷縣人,巧渡金沙江他帶頭搞到的船。張明遠長征期隨紅四方面軍間路過家鄉(xiāng),帶了四個騎兵組建了一個縣政府,走的時候帶給紅軍一個3000多人的獨立團。抗戰(zhàn)期間,張明遠是在冀東工作過,建國后在總后工作,已經(jīng)是少將的張明遠曾經(jīng)察訪,3000家鄉(xiāng)子弟無一幸存。

指導員雷欽是福建上杭人,也是紅小鬼出身。雷欽2014年才去世,時年99歲,我要是不拖沓的話,這篇文章應該能在他老人家仙去之前出現(xiàn)的。雷欽也是西路軍失敗后逃回來的,抗戰(zhàn)期間基本都在軍政大學渡過。

紅軍長征路上在貴州和云南各有過一次虛晃一槍。貴陽那次打到了烏當區(qū)百宜鎮(zhèn),距離市區(qū)還有不到一百里,距離飛機場更近,當時凱申的絕對優(yōu)勢兵力多次調(diào)動,已經(jīng)枯竭,在貴陽只有四個團,而且無險可守,大致相當于崇禎知道了李自成已經(jīng)過了昌平,好在凱申穩(wěn)得住,把滇軍的孫渡調(diào)過來應急。

孫渡一動,紅軍立刻也動了。這次是在昆明附近虛晃一槍。這次在昆明東北的楊林鎮(zhèn),楊林鎮(zhèn)距離昆明市區(qū)也不到百里。技術(shù)書記劉琦化裝帶十幾個人忽悠了一個龍云的少校副官。對方問他們是哪里的,劉琦等人說自己是薛岳部隊打前站的,對方居然沒看出破綻,還用電話通知龍云的副官長,說薛岳的部隊來了。直到紅軍大部隊到達,他才看出破綻,這已經(jīng)是成了俘虜之后的事情了。紅軍也沒為難他,走后把他放了。1951年龍云從香港北上,火車上正好和劉琦坐在同一個包廂,龍云聊天時講起當年共軍俘虜政策好,劉琦笑著說:“這事我干的。”

巧渡金沙江,這事是隊長張明遠干的。當時胡底把手下的人分派了幾個不同的方向,絞平渡是張明遠帶隊。他帶人化裝成國民黨軍,去了鄉(xiāng)公所騙船,大概是騙術(shù)不夠好,路上被騙到的人跑了,去了渡口,又被人家船老大給看出來了。船老大直接說你們是紅軍,紅軍對我們窮人好,不僅幫他們找了兩條船,還給他們找了船工,又告訴他們對岸還有兩條船。這時候劉伯承和陳賡的干部團三連也到了,劉伯承讓偵察科和三連分頭行動,偵察科干活利索,一槍沒發(fā)就把船奪了過來,立下大功。當時劉琦被安排到另外一個地方,沒找到船,知道這邊有船了就趕路過來,路上錯用桐油炒菜,吃得上吐下瀉,這段事寫進了歷史。

紅軍長征路上有一次半路遇上龍云往貴州送地圖的汽車,繳獲了一車地圖,這些地圖在之后的長征路上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這件事看起來很巧合,但是這其實并不是巧合,而是求生欲極強的紅軍中深度潛伏的地下工作者們的一次策劃極其周密的行動,這件事周公策劃、胡底接圖,有人送圖,可惜這三個主角有兩個都沒看到新中國的成立。這個坑先放在這里,后面有空再說。

本文作者 :黃河故人,公眾號“這才是戰(zhàn)爭”加盟作者 ,未經(jīng)作者本人及微信公眾號“這才是戰(zhàn)爭”允許,不得轉(zhuǎn)載,違者必追究法律責任

公眾號作者簡介:王正興,原解放軍某野戰(zhàn)部隊軍官,曾在步兵分隊、司令部、后勤部等單位任職,致力于戰(zhàn)史學和戰(zhàn)術(shù)學研究,對軍隊戰(zhàn)術(shù)及非戰(zhàn)爭行動有個人獨到的理解。其著作《這才是戰(zhàn)爭》于2014年5月、6月,鳳凰衛(wèi)視“開卷八分鐘”欄目分兩期推薦。他的公眾號名亦為“這才是戰(zhàn)爭”,歡迎關(guān)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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