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化名)的外貌不像學生,給人職業(yè)感。檸檬黃色短袖襯衫、黑色西褲有熨過的痕跡,柔軟的鞋底皮鞋,仔細打理頭發(fā),很時尚。
他和兩個同來的朋友一起落座后,我說出了自己的疑惑,他爽朗地呵呵一笑,說自己一直幫著父親打理家族生意,經(jīng)常和社會上的各色人等打交道,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裝束。
他的確比同齡人成熟,即使是一段失敗的戀情,也沒有過多地沉溺于自己的付出中,而是檢討自己,吸取教訓(xùn),抬頭面對明天。
一頭很長的卷發(fā)
大三伊始,在新一屆的院學生會改選中,成績優(yōu)秀的我成了院學生會主席。院里要組織迎新文藝匯演,我開始籌備相關(guān)事務(wù)。顏蘇(化名)走進了我的生活。
演出需要大量的服裝道具,我的父親有許多生意合作伙伴,其中有一個是開服飾公司的,顏蘇就是這家公司的市場經(jīng)理。顏蘇有著一頭很長的卷發(fā),波浪一般隨著她的高跟鞋一同起伏。
顏蘇很熱情地帶著我到樣品庫左挑右選。閑聊中,我得知她比我大4歲,很有事業(yè)心。我欣賞她的干練,也滿意服裝的款式品質(zhì),決定就在這里租賃服裝。
為了壓低價格,我向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告訴她,我父親和她的老總關(guān)系非常好,希望她能適當降低價錢。
她忽然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我,說不清是驚訝還是懷疑。接著,她說這個她做不了主,得和主管商量一下。很快,她滿臉笑容地回來了,說沒問題。
兩天后,我接到了她的電話。在我回答了一些關(guān)于匯演進展的問題后,她突然問我:“你有沒有什么節(jié)目???”當我告訴她我有一個獨唱時,她呵呵一樂:“你想更出彩嗎?我以前學過舞蹈,我來幫你伴舞怎么樣,算是對你照顧我們公司生意的回報”。
“那一刻我沒有想到太多,面對像水蜜桃一樣嬌媚的她,我馬上就應(yīng)允了她。也許,我也是在憧憬一種新的生活改變吧?!蓖棵蛄嗣蜃齑?,望向遠處的眼神開始有些飄忽不定。
她一下班就來我這里排舞。她非?;顫姛崆?,手把手地教我跳舞,看到我發(fā)愣時,會頑皮地逗我。她的成熟和開朗感染了我,我覺得自己很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不經(jīng)意間,心里蕩起了一圈圈小小的漣漪。
一天晚上,我們排練完吃夜宵時,她隨口說:“帥男生很多,但好男生很少?!闭f完便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她還告訴我,她喜歡主動點的男孩。
那一晚,我失眠了。我不是一個無動于衷的人,我能感到她在暗示我。說實話,我對她有點感覺,每當她滿頭的大波浪在我面前起伏時,我的心就有些暈乎乎的。
大中的11朵玫瑰
我開始想念她,開始想和她在一起。是她的外表,還是那份成熟女人獨有的柔媚吸引了我,至今我也說不清楚。
我開始頻繁約會她。我請她吃肯德基,她會點最便宜的,說只要吃得飽就好,沒必要浪費。我?guī)渚返?,看她對漂亮衣服戀戀不舍時,我提出買下來送給她,她很堅決地拒絕,讓我別亂花錢。她的種種表現(xiàn),讓我相信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對她的好感,又增進了不少。
匯演的那天晚上,我和顏蘇配合得非常默契,一首《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贏得了臺下陣陣喝彩。在間奏的時候,一直在臺下觀看的顏蘇前男友,走上前獻了一束花給她。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接下來的演出中,我心不在焉地連歌詞都唱錯了。我意識到,自己是在吃醋了。
晚會結(jié)束后,我們的節(jié)目被評為最受歡迎獎。顏蘇準備走了,就在她經(jīng)過我身邊時,我不知從哪來的勇氣,一把拉住她的手,親了她一下。她微微怔了一下,好像不敢相信我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做,她羞澀地低下了頭。
第二天,也就是2004年12月22日,一個漫天飛的日子,是我一生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一天。中午12:30,我約了5個好友,買了11朵玫瑰花,讓他們每人拿2朵,我自己拿一朵。
他們成排站在顏蘇公司附近一個路口的噴泉旁,這是顏蘇中午下班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很快,顏蘇便出現(xiàn)了。我的好友一一走上去,將10朵玫瑰花依次遞給她。
當顏蘇手里捧滿10朵玫瑰時,我從她身后繞到她的面前,遞上最后一朵玫瑰,深情地說:“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唯一?!?/p>
我的浪漫舉動引來周圍路人的一片歡呼,花一片片飄落在顏蘇訝異而又陶醉的臉上,我的心里滿漲著滿足和驕傲。
講到這個浪漫情景的時候,童卓的嘴角掛著一絲得意的笑意??磥?,這個大男孩很欣賞自己的策劃。
但很快,他的笑意消失了?!拔蚁M芙o對方一個最好的開始,也希望她成為我的白公主。但是,我卻忽略了一點,我是否真的是她的白馬王子呢?”
公寓前的傷心守候
圣誕節(jié)到了,我問她能否陪我出去逛逛。其實是想買點禮物送給她,但她說有事,不能出來。
我一個人在外面轉(zhuǎn)了好久,買了一條白色的圍巾和一雙白色的手套。但直到26日晚上,我才把她約出來。我沒有問她這兩天去哪,也沒有埋怨,我把禮物送給了她。雖然我猜到,她很可能是和前男友在一起,可我寧愿選擇相信她。
寒假在家過得很平淡。情人節(jié),我用特快專遞送了她一架水晶飛機和一袋巧克力。此外,我和顏蘇的聯(lián)系,就在每個禮拜幾個電話的問候中,不溫不火地進行著。我知道我們之間存在著問題,但究竟是什么問題,我卻說不清楚。
為了讓顏蘇有個更好的發(fā)展,父親對顏蘇的上司打了個招呼,顏蘇很快就被提升為她感興趣的一個部門的主管,那個部門在公司的地位非常重要。
回學校后不久,我把她約出來談了一次。我說,我覺得我和她之間的感覺,有點怪怪的,不太像熱戀中的情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少,而且她給我的感覺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距離感。
顏蘇馬上露出笑容,說我太小,還在上學,不了解職場上的競爭有多激烈。她說她想好好工作,不想把太多的時間浪費在兒女情長上。最后,她拍拍我的手,說:“我原本以為,你并不像一般的學生那么幼稚,沒想到,你也有這么孩子氣的時候啊。男子漢,眼光要放長遠點?!?/p>
童卓學著顏蘇的樣子,拍著他同伴的手。大家都笑了起來,只有童卓的笑聲中,充滿了無奈。
對于顏蘇,我愛得很累。每當我感覺到她的冷淡時,她總會跑來對我噓寒問暖,讓我對她難以割舍。
讓我心里不舒服的是,每次她主動找我,到最后總是會找我?guī)兔?,不是讓我給她介紹大客戶認識,就是問我一些關(guān)于她公司老總的一些愛好和私生活。雖然我不高興她這樣,但每次都滿足了她的要求。我想,我是她男朋友,幫助她的工作是理所當然的。再說,八卦是女人的通病,大概女職員都會對男老板的私生活感興趣吧。
一天,我和父親一起到一家酒樓,宴請生意伙伴。在酒樓的樓梯上,我碰到了顏蘇的一個朋友。閑聊間,她問我是不是在外面和顏蘇租房了,要不然怎么老看見她下班后去一個離家很遠的公寓。當時,我的心就涼了下來。我明白她是誤會我了,和顏蘇在一起的,不是我。
那天晚上,我悄悄守在那個公寓附近。當顏蘇挽著前男友的手,親熱地談笑著走出來時,我的心開始滴血。原來,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我不在乎她的過去,只要她現(xiàn)在能真心對我好??伤F(xiàn)在這樣做,又把我當成什么了呢?難道僅僅是她需要時招之即來,利用完了,就揮之便去的一個玩物嗎?她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此時,我已經(jīng)到了大四。院學生會開始改選,我連副主席都沒當上就下來了。老師給出的理由是,個人生活不太正統(tǒng),與社會人員接觸密切。一夜之間,我成為一無所有的人,以這種極不光彩的形象下了場。
“馬上,我即將步入社會。可這個社會,卻提前給我上了一課?!蓖孔猿暗匦α诵Γ瑸⒚摰負u搖頭。
和一些情感失敗者不同的是,他并沒有不甘心和太多的委屈。他站起來,摸了摸頭頂?shù)念^發(fā):“對于自己所受的傷害,我也不后悔,也許這就是愛的代價吧?!?/p>
編輯畢云手記:小伎倆
這個故事還算不上“陰謀與愛情”。顏蘇的那些行為,只能稱得上是小伎倆:利用戀愛關(guān)系,從涉世不深的男生那里得到些或?qū)嵒蛱摰暮锰?。比如,利用他的家庭背景做點什么事呀,有他送鮮花送禮物也能滿足虛榮心呀,反正有這么一個人愛著自己寵著自己,有益無害。
其實,這是人的貪欲在男女關(guān)系中的表現(xiàn),貪圖他帶來的物質(zhì)享受,貪圖他帶來的虛榮,但心卻不能給他。
這樣的人當然值得鄙薄,但也不至于像見了外星人一樣訝異。童卓涉世未深,所以把這事看得特別重,不講出來也許一直會如鯁在喉。但一吐為快后還得解決問題,既然人家的心不在你這里,你也不必再太過認真。任賢齊不是這樣唱過嗎:“該放就放,再想也沒有用,你總該為自己想想未來……”
對童卓來說,人生的路還很長很長,結(jié)束一段錯誤的感情,失去的也許只是被欺騙的郁悶,得到的卻是千萬種迎接新感情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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