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三大廚房神:除了李利潤、彭祖、李亞、彭祖是懶漢外,李利潤和李亞都有政治抱負。
孔子說“君子遠庖廚”,但庖廚卻不遠國政,從烹飪里總結(jié)治國之學(xué)。伊尹生活在夏朝末年,本是有莘氏家的奴隸,地位卑下。用“烹飪改變命運”來形容伊尹再貼切不過了。
伊尹是個聰明的廚子,是烹飪家里的哲學(xué)家,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做飯的道理和治國的道理息息相通的。吃的東西沒有好壞之別,再好的食材煮過度了,也烹不出好吃的東西。大臣輔佐君王和廚子調(diào)和五味一樣,都要分清主次,佐料不可奪了菜的滋味,臣子也不可奪了君的風(fēng)頭。伊尹在小小的灶臺邊,一面總結(jié)烹飪經(jīng)驗,一面參悟為人之道、君臣之道、治世之道,伊尹的腦子確實好使,很快他便總結(jié)出一套自己的治國之學(xué)。
不過,如果伊尹把他的這些大道理都憋在心里,那他這輩子也只能在鍋邊灶臺轉(zhuǎn)悠。所幸,伊尹是個自我推銷的高手,他利用給商湯介紹烹飪經(jīng)驗的機會,對商湯大講治天下的智慧,聽得商湯如墜云霧,從此對廚子刮目相看。
伊尹背著鍋,向商湯歷數(shù)天下美味,他巧妙地暗示商湯,想要將全天下好吃的都裝進你商湯的鍋里,就必須成為天子。要想成為天子,就必須施仁政。伊尹并沒有向商湯就“何為仁政”展開議論,這次見面,他只需要逗引起商湯的霸業(yè)之心,要商湯知道,在有莘氏的廚房里,還藏著他伊尹這樣的治世奇才。
而商湯,果然著了伊尹的道,他渴望美食,對伊尹所說的美食垂涎欲滴,如今伊尹已經(jīng)站在了商湯眼前,商湯寸艮不得立刻將天下攬于懷中,搜羅至美之物,交給伊尹烹調(diào)。不知不覺間,“天子可以吃世間至美之肴”已成了商湯謀取霸業(yè)的動機之一。有時候,人追求權(quán),無外乎是追求美食、美人、美名,僅此而已!
商湯希望將伊尹留在身邊,有伊尹在,既不愁沒有好東西吃,又可方便自己展開霸業(yè)。通過和伊尹的短暫交談,商湯也察覺到伊尹的雄心抱負和呼之欲出的治國才干。商湯很快便派人去找有莘氏,希望有莘氏能將伊尹送給自己。不過,可能有莘氏習(xí)慣了吃伊尹做的菜,拒絕了商湯的要求。商湯想了想,便提出娶有莘氏的女兒為妻,有莘氏艮高興,便將伊尹作為女兒的陪嫁送到了商湯身邊。
從廚子到輔佐之臣
商湯和伊尹生活的時代,恰好是等級森嚴(yán)的奴隸制時代,選賢舉能不能不看社會地位。商湯有提拔伊尹之心,可做起來卻并不容易,伊尹不管飯做得多么好,不管在治國上的見解多么獨到,也只是一個卑微的奴隸,商湯無法將伊尹直接納入政治精英的階層。不過這沒有難倒商湯。商人重鬼神,商湯想來想去,最后決定借助“鬼神”的力量,提拔伊尹。
商湯在宗廟里高調(diào)地為伊尹舉行儀式,讓人們相信任命伊尹是受天命所托,儀式進行得非常成功,因為第二天商湯就順利地將伊尹任命為阿衡,做自己的左膀右臂。
有了伊尹,商湯如虎添翼,做天子的信心也跟著大增。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商湯多半是個好吃之人,否則他也不會有興趣接見廚子伊尹,更不會耐著性子聽伊尹大講烹飪技巧。當(dāng)然,商湯也是一個明主,否則他根本理解不了伊尹那通烹飪之論的弦外之音,更不會大膽地任命伊尹為重要官員。商湯與伊尹,既是好吃者與好廚子的組合,也是明主和智者的組合。有意思的是,商湯開創(chuàng)的商朝后來成了中國歷史上有名的美食朝代。
伊尹曾對商湯說,“仁”是天子的特質(zhì)。商湯顯然將這句話記在了心里。一次,商湯外出,看到老百姓張網(wǎng)捕鳥,這個好吃的漢子突然仁心大發(fā),說向四面都張網(wǎng)過于殘忍。他告訴百姓,應(yīng)該“網(wǎng)開一面”,去掉三面的網(wǎng),只留下中間的那個,讓飛禽走獸有逃生的機會,直撲在中間那扇網(wǎng)上的,才是命中注定該死的。
這個故事很快被傳開,商湯成功地在人們心中樹立起仁義的形象,從諸侯到百姓都念叨著,商湯待野獸如此仁慈,待人也壞不到哪兒去。商湯和殘暴的夏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與此同時,奴隸出身的伊尹非常清楚平民百姓的真實境況,也十分明白人心向背會對一個王朝起到怎樣重要的影響。不知道是伊尹配合商湯的仁愛,還是商湯聽了伊尹的話,走起仁愛路線??傊?,在這一臣一君的努力下,人們都對商交口稱贊。
治國也要把握火候,治國如做飯,做飯的時候,火猛了菜會燒糊,火弱了菜又做不熟。治國的時候,政策猛了,百姓受不了,政策松了,國家又發(fā)展不起來。
伊尹從一開始就清楚要審慎把握治國的火候。做菜要耐心、細心,不可操之過急,實現(xiàn)霸業(yè)同樣需要耐心、細心,要沉住氣等待最佳時機。做菜要對材料了解通透,根據(jù)材料的具體情況,調(diào)火候,放調(diào)料。舉大事則需要認準(zhǔn)形勢,根據(jù)形勢,制定策略,展開行動。于是,伊尹向商湯要求,希望商湯能允許自己到夏住段時日,摸摸夏的底細。商湯同意了。
伊尹在夏的都城待了3年,在去夏之前,他特地和商湯上演了一出君臣相殘的假戲,商湯假裝暴怒射傷伊尹,伊尹則假裝狼狽尋求夏桀的庇護。夏桀果然上當(dāng)了,以為商湯和伊尹之間出現(xiàn)了不可調(diào)和的裂痕,便對伊尹放松了警惕。于是,在這3年的時間里,伊尹得以放開手腳收集夏的情報,從軍事到經(jīng)濟,從地理到民意,無所不包。伊尹是個出色的廚子,出色的政治家,同時也是出色的間諜。
伊尹沒有浪費在夏的3年時光,一切準(zhǔn)備就緒后,他回到商,向商湯匯報了夏的情況。夏桀的日子不長了。伊尹和商湯并沒有直接對夏發(fā)動猛攻,在夏的屬國中,有心取代夏桀的不止商湯一個,如果商湯直接攻擊夏,很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因此,伊尹和商湯決心利用“方伯”的身份,和那些支持自己的夏屬國聯(lián)合,征討那些支持夏桀的屬國,間接地摧毀夏桀的統(tǒng)治力量。在夏桀和商湯的地盤之間,有葛、韋、顧、昆吾幾國,其國君都是夏桀的親信。商湯要推倒夏,必須先鏟平這幾個國家。
做菜下調(diào)料有先后之分,討伐敵對國同樣如此,伊尹很快列好了一個征討次序,要商湯按照由近及遠、由弱及強的次序,攻打那些甘做夏的羽翼的國家。
商湯聽取了伊尹的意見,沒過多久,雄赳赳的商湯大兵就聚集到葛的城下,葛就在商的都城附近,實力甚小,在商面前毫無招架之力。就在伊尹奔夏的3年里,商湯也兢兢業(yè)業(yè),大力發(fā)展國力。
商湯征討葛的理由是,葛不祭祀祖先,破壞了禮法。這個理由在當(dāng)時確有一定的號召力。商湯很聰明,哪怕是征戰(zhàn)之中,也不忘秉持仁義之道。商湯讓人給葛的百姓送去食物,又命人幫助葛的百姓耕種。商湯成功地讓葛的百姓相信,商湯并不是針對葛的民眾發(fā).動戰(zhàn)爭。與此相反,葛的領(lǐng)導(dǎo)者葛伯,就有些不明智了。葛伯被商湯激怒了,他命人從民眾手里搶回商湯送予的食物,那些不肯交出食物的,格殺勿論,包括兒童。百姓是最現(xiàn)實的,葛的人彳艮,陜就在商湯和葛伯間做出選擇,商湯沒費多大力氣就打下了葛。之后,韋、顧、昆吾也相繼被商湯所來滅。
起鍋前先嘗咸淡
廚師在呈上一盤菜前,會親自嘗下菜的味道,看咸淡是否合適,推翻夏朝同樣需要類似的試探。幾番地盤占下來,商的實力大了,商湯曾想趁熱打鐵一舉將夏拿下。但伊尹卻不這樣認為,而是建議商湯不要去向夏上貢,以便刺探夏桀和其他諸侯的反應(yīng)。商湯答應(yīng)了。不進貢就意味著不臣服,見商沒有按時進貢,夏桀果然火冒三丈,當(dāng)即向?qū)賴l(fā)去命令,要它們速速調(diào)集兵力討伐商湯。伊尹見此,忙要商湯向夏桀謝罪,夏桀知道在這個時候真打起來自己也未必占到便宜,便接受了商湯的謝罪。這樣一來,那些尚拿不準(zhǔn)主意是否要繼續(xù)跟隨夏桀的諸國,便清楚了夏的虛弱。良禽擇木而棲,第二年,商湯依然沒有向夏桀上貢,夏桀再想調(diào)集各路諸侯討伐商湯,就已經(jīng)沒有人響應(yīng)了。
商與夏的真正對決終于來臨,此時伊尹對夏的地理環(huán)境已了然于心。他建議商的大軍從夏的西南面發(fā)動進攻。這是一場屬臣推翻君主的戰(zhàn)爭。伊尹和商湯都知道,就像一道好菜需要一個好名字一樣,打仗也需要站得住腳的理由。于是,商湯和伊尹在出兵前,主持了莊嚴(yán)的祭祀儀式,在儀式上,向大家宣讀了《湯誓》。
這是一篇激情飽滿的誓言,歷數(shù)了夏桀的罪惡,認為夏桀違背天意,商有義務(wù)要將天意扶正。其中最有名的一句莫過于“是日何時喪,子與女皆亡”,用現(xiàn)在的話說就是,“你這個太陽什么時候完蛋,我愿意和你同歸于盡!”誓師完畢,商軍氣勢大振,意氣風(fēng)發(fā)地向夏撲去。夏軍一是沒想到商軍會從西南面涌來,應(yīng)戰(zhàn)倉促,二來也沒有心思繼續(xù)在夏桀的暴虐中度日,很快就敗下陣來。夏桀見大勢不妙,趕忙逃走。
就這樣,商湯一舉扳倒了夏桀的王朝,開啟了一個新的時代——商。
伊尹在商朝建立的過程中功不可沒,他將“以烹飪之道治國”發(fā)揮得淋漓盡致。當(dāng)湯坐在了天子的寶座上,伊尹也成了德高望重的宰相。再沒有人因伊尹的奴隸出身而小覷于他,即便后來被稱作圣人的孔子、孟子,提起伊尹來都十分尊敬。
做了宰相后,伊尹的治國才干有了更廣闊的發(fā)揮空間,整個商王朝都成了伊尹的“大廚房”,他權(quán)衡利弊、寬猛相濟、審時度勢,一如在廚房里選擇食材、搭配調(diào)料、掌握火候。只是我們不知道成了宰相的伊尹是否會抽出時間展露廚藝,不知道商湯在將天下美味都收到商的鍋里后,是否還嘗過伊尹的手藝。
伊尹成就了商湯,商湯得以成為中國歷史上最了不起的君主之一。在和伊尹共同開創(chuàng)霸業(yè)的日子里,喜歡美食的商湯似乎也領(lǐng)略到了“治國如治廚”的道理。商湯也成就了伊尹,他將伊尹由一個普通奴隸一舉提拔為國家官員,本身就顯示出非凡的氣度,而在霸業(yè)已成后,商湯也沒有“狡兔死,走狗烹”,他一如既往地信賴伊尹,依仗伊尹。一個好食客需要有開闊的胸懷嘗遍八方美食,一個好的治國者也必須有開闊的胸懷容納各樣人才。商湯去世后,伊尹又輔佐了四位帝王,堪稱五朝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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