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太行山下有個不知名的小山村,村子不大,只有幾十戶人家,人們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很少有姑娘嫁過來。

村里有個李阿婆,丈夫早亡,獨自一人撫養(yǎng)三個兒子長大,為他們娶了媳婦,了卻了心中的大事,她的背也駝得直不起來了,其中的艱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大兒子長相英俊、能言善語,娶了個山外的媳婦進家門,這個媳婦長得漂亮,嘴也很毒,得理不饒人,一點兒虧都不能吃。

大兒子自知家庭條件不濟,覺得有愧于媳婦,所以家里的大事小情都讓媳婦做主,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大兒媳死活看不上李阿婆,每天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罵得她狗血淋頭,李阿婆看著老大躲躲閃閃的眼神,知道他不敢為自己做主,只能嘆口氣轉身走出家門。

二兒媳雖然不像大兒媳那般刁鉆,但是也不是個善茬,她和李阿婆的關系只能說是一般,倒不至于像大兒媳那般開口就罵。

只有小兒媳對李阿婆很孝順,她也是窮苦人家出身,早就聽說李阿婆的不容易,所以對她甚是體諒。

每當李阿婆受了大兒媳的氣,小兒媳總是把她拉到自己家里安慰她。

三個兒子中,大兒子家多年無子,二兒子家有個女兒,只有小兒子家兒女雙全,小兒媳家的兒子小虎長得虎頭虎腦,李阿婆非常喜歡他,就因為這個,又引起了大兒媳和二兒媳的不滿,說李阿婆一碗水端不平,大兒媳更是經常對她冷嘲熱諷。

在虎子十歲那年,李阿婆的大兒媳因病去世,出殯那天,李阿婆一大早便坐在了大門口,看著出殯隊伍自言自語地說道:“沒想到你走到了我的前頭?!?/p>

虎子便問李阿婆:“奶奶,你也會死嗎?”

李阿婆點點頭,說道:“傻孩子,人都會死的!”

虎子又問:“大娘頭發(fā)還黑呢怎么就死了?不是老人才會死嗎?”

李阿婆說道:“黃泉路上無老少,可能你大娘就是個短命鬼吧,以后可是苦了你大伯了,你長大了不能不管你大伯,他一輩子無兒無女,也不容易!”

虎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問道:“奶奶,人死了會變成鬼嗎?”

李阿婆輕輕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說道:“你個小鬼頭,從哪里聽的這些東西?什么鬼啊神啊的,鬼有鬼的生活,人有人的生活,做人無愧于心,做鬼也會快活,閻王爺是不會為難的!”

兩年之后,李阿婆駕鶴西游,老太太忙活了一輩子,也該好好歇歇了。

頭七的第二天,虎子娘去廚房做飯,忽然發(fā)現(xiàn)灶臺上放著一小堆糧食,有稻谷、麥子、玉米、大豆和高粱,五種糧食摻和在一起,大概有一大把的樣子。

虎子娘趕緊將虎子爹叫來看,虎子爹看了一眼便說:“這是娘送的五谷,是保佑咱家風調雨順的!你快去找塊紅布做個小布袋,將這五谷放進咱家糧倉里!”

虎子見了十分好奇,問道:“奶奶給大伯和二伯家也送五谷了嗎?”

虎子爹眼睛一瞪,說道:“小孩子問這么多干什么?這件事不許跟別人提起,也不要去問你伯伯!”

很顯然,別人家沒有收到五谷……

又過了一段時間,老二媳婦來找虎子娘,只見她面容憔悴,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虎子娘問她怎么回事?

老二媳婦說:“不知怎么回事,這兩天一直夢見大嫂,她在下面過得非常不好,天天做苦力,大嫂向我哭訴,她說在陰間,不孝是個大罪,她被閻王爺治了罪;我還夢見過幾次老太太,老太太遠遠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

虎子娘就安慰了她幾句,說:“你沒有做什么虧心事吧?如果不做虧心事,怕這個干什么?”

老二媳婦沉默了很久,始終沒有說自己做過什么,只是說想找虎子娘陪她去燒燒香,還問她夢沒夢見過老太太。

虎子娘搖了搖頭,說道:“我一次都沒有夢見過?!?/p>

就這樣又過了幾年,虎子家的生活一天比一天有了起色,不光地里的莊稼豐收,而且做什么賺什么,虎子爹做點小生意都得到了豐厚的回報。

而老大和老二家就很一般了,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守著家里的一畝三分地,一點兒起色也沒有。

直到虎子成年,虎子爹從糧倉里拿出用紅布包著的五谷讓他看,這么多年過去了,里面的糧食依舊保存得很好,一點兒都沒有變質……

虎子在二十歲的時候娶了個鄉(xiāng)下姑娘為妻,新娘子溫柔賢惠,很會體貼人,對虎子的父母也很孝順。

成親后的第二天清晨,虎子面帶微笑從夢中醒來,他告訴妻子:“我夢見了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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