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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全面取代人力的趨勢已經越發(fā)明顯,任何機械化、重復式的勞動都將被機器取代。目前,無人汽車以及無人機的出現僅僅代表了一個開端。在未來的 “機器紀元” 中,我們將何去何從?我們的工作不斷蒸發(fā)后,整個社會又會呈現出怎樣一種全然不同的局面?工作到底對于社會,對于個人意味著什么?本文全面探索了科技與人類社會之間的關系,并且得出答案:
機器全面主宰的未來也許并不值得讓人們過分擔心,那甚至代表了一個更加值得向往的世界,人們所應該做的只是提前做好準備而已。
至于需要做哪些準備,看完本文你就心中有了答案。楊斯鎮(zhèn)的故事
對于美國人來說,「工作即將走向終結」這個概念似乎還是屬于未來學派談論的話題,但是回望我們的歷史深處,在俄亥俄州有一個小鎮(zhèn),楊斯鎮(zhèn),曾經離那個終極狀態(tài)靠的特別近。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真的屬于一片四處再也尋不到工作的「寂靜嶺」。對于那里的居民來說,記憶就更加深刻,他們會不約而同的指向一個精確的日期:1977 年的 9 月 19 日。
在 20 世紀絕大多數的時間里,楊斯鎮(zhèn)的鋼鐵廠承載著無數美國中產階級的美國夢。它讓無數人獲得了一份中等收入,并且在這個城鎮(zhèn)中房屋所有率也是排全國前列的。但是,當二戰(zhàn)結束后,制造業(yè)的重心逐漸向海外轉移,楊斯鎮(zhèn)受到了重挫。在 1977 年 9 月那個灰蒙蒙的下午,楊斯鎮(zhèn)的報紙和電臺都宣布了當地 Campbell Works 鋼廠關閉的消息。在之后的五年時間里,整個城市丟蒸發(fā)了 5 萬個工作職位,以及制造業(yè)高達 13 億美金的工資。這次經濟重挫是如此的嚴重,以至于專門有一個詞:區(qū)域蕭條(regional depression)就是專門用來形容楊斯鎮(zhèn)的。
楊斯鎮(zhèn)已經不復當年的美好,而這種影響并不僅僅是來自于經濟上面的打擊,更重要的是心理和文化層面的土崩瓦解。社會籠罩在壓抑沮喪的情緒中,婚姻暴力、自殺等事件頻頻發(fā)生。當地心理健康中心的接待量在十年內上漲了三倍!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該城市甚至一口氣蓋了四座監(jiān)獄,這種速度簡直聞所未聞。這段時期內在市中心幾乎沒什么大的工程建設,要說有,就是那個專門為了紀念曾經輝煌一時的鋼鐵產業(yè)而修建的博物館。
去年冬天,我專門前往俄亥俄州,去采訪那里的人們,想問問他們如果有一天技術真的全面取代了人們大部分的工作,整個社會將發(fā)生怎樣的變化。我這么做是因為楊斯鎮(zhèn)已經成為了全國勞動力下滑的縮影和樣板,在那里,20 世紀的中產已經成為博物館的展品。進一步的,我們那機器主宰的未來,那個遍地尋找不到工作的未來是否會如楊斯鎮(zhèn)一樣呢?
楊斯鎮(zhèn)國家大學有關勞動力研究的教授 John Russo 這么說道:「楊斯鎮(zhèn)的故事就是美國的故事。它告訴人們當工作逐漸消失,文化銜接的紐帶也就此破裂。與經濟衰退相比,它所帶來的文化層面的崩塌所產生的影響更加重大?!?mip-img alt="機器紀元:當工作逐漸消失后" lazyload="http://1.com/d/uploads/2020-10/04/0bt14r0ykly.jpg.png" />
機器人到底對我們有多大的威脅?
人們對于機器頂替人類工作的擔憂從很早時候就出現了。人們一邊希望機器能夠解除人們繁重的勞動,一邊又擔心它們直接就奪走了我們的飯碗。這是一種復雜糾結的心緒。曾經在大蕭條時期,經濟學家 John Maynard Keynes 預測技術的進步將在 20130 年實現一個星期人們只需要上 15 個小時的班;同樣在那個時候,當時的美國總統(tǒng) Herbert Hoover 收到了一封警告信。信中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形容工業(yè)技術就是一只「弗蘭肯斯坦怪獸」,它將徹底顛覆制造業(yè),并且「吞噬我們的文明」。
在 1962 年,美國總統(tǒng) John F. Kennedy 也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人類有足夠的才能發(fā)明出機器,讓人們能夠擺脫工作,那么人們同樣也應該有才能讓人們重返工作。」但是兩年后,一個由科學家和社會活動家所組成的委員會向 Lyndon B.Johnson 發(fā)表公開信,稱「數字革命將帶來一個滿是窮人,無技能者、失業(yè)者的國家。在這樣的國家中,人們要么無法找到工作,即便是找到了工作也無法滿足基本的生存需要?!?/p>
但是接下來,勞動市場的表現打了這些人的臉,甚至于到了今天,勞動市場上的一些數字也充分說明上述內容完全是危言聳聽。失業(yè)率如今堪堪只過了 5%,2014 年還是本世紀迄今為止工作增長表現最好的一年。曾經有個寓言故事叫《狼來了》,故事中的男孩子屢次喊著狼來了,到最后人們不信,然而狼最終來了。這一次,好像不少人都在喊著「大家快跑??!機器人來了!」故事的最后似乎那個機器人永不會到來……
機器將終結掉工作的論點,很容易讓人想到那個著名的「Luddite 誤區(qū)」。
曾經在 19 世紀的英國,工業(yè)革命來臨之前有很多工人主動將機器砸碎 (如上圖所示),就是擔心這些機器會徹底砸了他們的飯碗,讓他們無法謀生。但是后來的一切也證明了他們當時的舉動是非常愚蠢的。如今不少人再次對機器人投來了懷疑擔心的目光,
甚至有一些素來以冷靜為特點的經濟學家都認為其實「Luddite 誤區(qū)」并沒有什么錯,它只是過早的出現了,它更應該指向的是這次即將到來的機器人革命。
就拿曾經的財政部長 Lawrence Summers 來說吧。他于上世紀 70 年代初畢業(yè)于麻省理工學院,在那個時候,很多經濟學家看到有人說「哎呀機器人會奪走我們的飯碗!」,會對這些人嗤之以鼻。然而到了 2013 年的 7 月,Lawrence Summers 在一次經濟學峰會的演講上這么說道:「曾經我覺得『Luddite 誤區(qū)』沒有什么值得爭議的地方,這本來就是錯誤的啊。那些堅定的擁抱科技進步的人才是正確的。然而到現在,我自己開始有一點動搖了……」
哪些跡象表明機器人大軍正在殺來?
首先讓我們搞清楚到底「工作徹底終結掉」這句話意味著什么?它具體代表怎樣的含義?其實,它并不意味著某種立刻就能兌現的完全失業(yè)狀態(tài),也不是美國人有可能在接下來的 10 年內所面對的高達 30% 甚至 50% 的失業(yè)率。更加接近真相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
技術以一種緩慢且持續(xù)累進的方式,不斷的壓低工作的價值和門檻,這里的價值和門檻用工資來體現,同時,它還將降低年輕人中全職工作人數的比例。并以此重新構建出來一種全新的社會。
那種曾經認為工作將居于一個成年人生活的核心地位的老套觀念在被社會中絕大部分人拋棄。人們喊這個狼來了喊了三百年了。目前有三大跡象能夠證明這匹「狼」,也就是即將占領我們工作崗位的機器大軍就在不遠的地方。
首先是正在發(fā)生的,資本對勞動的壓倒性勝利,其次是沉默的勞動人民的悲催境況,最后是信息技術那無與倫比,精妙靈巧的魅力。
勞動力的下降
科技開始取代人力的第一個我們可以預見的結果就是勞動力的下降。勞動力本來是經濟增長的發(fā)動機的。事實上,這樣的跡象目前已經存在了一段時間了。工
資在美國經濟總產出的比例在上世紀 80 年代緩慢下滑,然后在 90 年代有所回升,然后在 2000 年之后持續(xù)下滑,并且在 2008 年的大衰退后進一步加速。目前,它已經站在了自 20 世紀中葉以來的最低點了。
有好些理論來解釋這種現象,其中包括了全球化理論以及工人議價能力的減弱。但是芝加哥大學的經濟學家 Loukas Karabarbounis 和 Brent Neiman 得出結論,這種工資支出占經濟總產出的比例不斷下滑現象,一半都是來自于公司使用電腦和軟件來取代工人。在 1964 年,國家最值錢的公司是 AT&T,換算成今天的幣值,價值高達 2670 億美金,雇傭了 758,611 名員工。如今通信業(yè)的巨頭 Google,價值高達 3700 億美金,但是只有 55,000 名員工。這是 AT&T 在他鼎盛時期所擁有的員工數量的十分之一!
完全失業(yè)和半失業(yè)人員的不斷蔓延擴張
年富力強的美國人(這里指的的是 25 歲到 54 歲之間)所占勞動力的比例從 2000 年開始就不斷在下滑。如果單就男人來說,這種下滑態(tài)勢出現的更早一些:自從上世紀 70 年代開始,25 歲到 54 歲美國男人中要么無業(yè),要么處在正在尋找工作中的人數到現在為止已經翻了一倍。如今,每六個年富力強的美國人中間就有一個是無業(yè)狀態(tài)。這就是經濟學家 Tyler Cowen 所說的關鍵數據,解釋了目前美國勞動力市場的深層次問題。
經濟學家也解釋不清為什么現在男人們都開始不工作了。其中的一個解釋就是科技使得那些曾經適合男人們的崗位消失了。從 2000 年開始,制造業(yè)領域的工作崗位已經消失了將近 500 萬,或者說是 30%。
那些剛剛初入職場的年輕人的日子也過的不是很輕松,通過各種數據評測都得出這同樣一個結果 這已經是經濟復蘇的第六個年頭,目前大學生中兼職的比例仍然高過 2007 年的水平,甚至高過 2000 年的水平。這種兼職工作不僅僅發(fā)生收入相對較高的職位,諸如電子工程類的職位,它已經向下擴散到了端盤子的服務生全都使用兼職人員?,F在越來越多的人追求高學歷,但是目前剛畢業(yè)大學生的工資跟 2000 年相比下降了 7.7%。
從更加宏觀的角度上來看,勞動力市場似乎要做好接受越來越低的起始工資的準備了
。也許 2008 年的經濟衰退會加劇這一現象,讓我們對其過度解讀。但是不要忘了,很多態(tài)勢都是在 2008 年以前就開始出現了,并且它們均指向一個工作機會不斷減少的未來。軟件的智慧-得給技術一點時間
還有一些人對「機器終將取代人類」的看法并不是很同意。他們說現在確實出來了一些新的科技玩意兒,就比如藥店里面安裝的自動售賣機,但是它們并不能真正取代收銀員的地位。這固然是有一定道理。但是你要知道,任何一個企業(yè)的老板,他們都一邊需要著員工,一邊放置著機器,他
們決然不會在某個時點,徹底就將自己的生意完全讓機器來處理的
。這種適應需要經年累月的過程。曾經在上世紀 60 年代和 70 年代,機器革命出現在工廠,但是直到 1980 年制造工廠里的雇傭人數還在不斷上漲,然后才是斷崖式的滑落。英國哥倫比亞大學的經濟學家 Henry Siu 表示:「同樣的,上世紀 80 年代就已經出現了個人電腦,但是你在那個時候根本看不到任何辦公室和公司遭受影響。直到進入了九十年代,突然之間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技術開始不斷侵占辦公室的空間。所以在今天,我們看到了那些自動販賣機,我們甚至看到了即將出現了無人汽車、無人機、還有倉庫里搬運貨物的機器人。我們看不到這些玩意兒對我們的生活會造成什么影響。原因其實很簡單,這還不到時候
。整個產業(yè)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適應的,在這個過程中人力肯定要充當緩沖過渡性的角色
。當然,那一天人類即將被機器沖刷掉的劇本會再次上演的,就跟之前兩次一模一樣。一些分析師,評論員覺得我們人類是有人性的啊,這是機器無法跨越的鴻溝。他們深信人類所具備的深層次的熱情、直抵靈魂深處的理解力以及創(chuàng)意精神都是機器無法模仿復制的。但是 Erik Brynjolfsson 以及 Andrew McAfee 在他們的新書《第二次機器時代》(The Second Machine Age)中這么說道:「電腦是如此的強大,充滿變數,以至于你如果從此處開始遙望十年后的未來,簡直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誰能在 2005 年,也就是 iPhone 推出的 2 年前想到 10 年后的今天,智能手機的出現甚至危及到酒店崗位的存在?誰能想到房子的出租人能夠在 Airbnb 這個平臺上成功的直接對接租客,從而徹底取代了酒店旅館的作用?誰又能在 2005 年就想得到 10 年后的今天,有一家搞搜索引擎的公司開發(fā)出來了一款無人自駕駛的汽車,很快就將讓司機這個詞煙消云散?要知道,無數美國男人可是靠司機這個崗位養(yǎng)家糊口的??!
在 2013 年,牛津大學的研究者預測機器將在未來的 20 年時間,取代了全美將近一半的工作。這樣的預測無疑是非常大膽的。但是在這本書中所舉的一些工作例子還真的是有點兒保守,不符合目前的現狀。舉個例子吧。牛津大學的研究學者在書中寫道:
心理學家肯定是機器取代不了的職位,但是一些研究發(fā)現人們如果在治療過程中面對的是一臺機器,也許會更加愿意袒露心聲,因為機器是不會具有道德評價。
病人在醫(yī)生面前張不開嘴的問題,也許 Google 以及 WebMD 能夠為他們提供答案。當然,這并不是說這一次心理醫(yī)生即將慘遭如紡織女工一般的命運,但是我們通過這個例子就能了解到:計算機將會以多么輕而易舉的方式入侵到那些曾經被認為是只有人類才能長袖善舞的領域。工作對于人究竟意味著什么?
三百年來,科技的發(fā)展從來沒有一天停下腳步。然而人類從來沒有出現大規(guī)模失業(yè)的狀況,或者被牢牢綁定在機器上面。但是為了指明接下來即將發(fā)生的一些,一些經濟學家舉出了一個消失多年的崗位,它是美國經濟歷史中僅次于人類重要的生物:馬。
好幾個世紀,人們創(chuàng)造了各種科技讓馬變得更加具有生產力,更加具有價值,比如它能在農田中犁地,能在戰(zhàn)爭中沖鋒。很多人都覺得一些互補性的科技發(fā)展能夠讓這個動物在農作以及戰(zhàn)爭中變得更有用途。但是這些人的愿望都一一落空。后來出現了拖拉機、汽車以及坦克,讓馬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里。當拖拉機在 20 世紀初的美國農田上鏗鏗作響的時候,馬和驢子的數量開始直線下滑。到了上世紀 30 年代就已經下滑了 50%,到了上世紀 50 年代就下滑了 90%。
人類當然還是跟馬不一樣的,人不是僅僅能夠奔跑、背負、以及牽引。在很多辦公室中所要求的技能其實完全調動不起來人們全部的才能智慧。我們不得不承認,絕大部分的工作都是枯燥無聊,重復性極強的,甚至也極易上手的。
在美國,最常見的四大工作崗位分別是零售行業(yè)的銷售業(yè)、收銀員、餐飲行業(yè)的服務生以及辦公室文員。這四個行業(yè)囊括了 154 萬人,占整個勞動力市場的 10%!
如果還不能理解有多少人,那么可以這么說:它的數量是德克薩斯州和馬薩諸塞州勞動人口加起來的數字還要多!這四個崗位在機器的窺伺下完全是大開城門,沒有任何壁壘,就跟一望無垠的草原一樣。這一切都是牛津大學的研究報告告訴我們的事實。科技當然也是能帶來一些工作崗位的。但是創(chuàng)新之毀滅的前提下所帶來的新生并沒有多少。從 1993 年到 2013 年,從「高科技行業(yè)」,諸如電腦、軟件、通信等領域產生的人才只占整個勞動力市場的區(qū)區(qū) 5%。我們新興的領域將在人力上面實現高效配置,當然它們也不需要多少人。難怪著名的經濟歷史學家 Robert Skidelsky 指出了計算能力呈現指數型爆炸趨勢,而與此同時,工作復雜程度卻遠遠稱不上什么指數型爆炸,最終他得出結論:「遲早有一天,人類的人口數量將遠遠超過工作崗位的需要?!?/p>
這是一定發(fā)生的嗎?又或者說這即將是迫在眉睫的事嗎?并不一定。目前的跡象仍然比較模糊,具有的往往都是指向性的意味。一般來說,具有重大意義的工作崗位變化和重組都是發(fā)生在經濟動蕩衰退的時候,也許我們接下來再迎接幾次經濟衰退,我們會將這一切看得更加清楚一些吧。但是僅僅是機器即將取代人類的這種可能性本身就含有重大意義。它讓我們開始思考如果真正實現了廣泛的無工作狀態(tài),整個社會將是什么樣子?我們又能做些什么,讓整個社會向著更好的方向,而非更糟糕的方向發(fā)展?
機器取代了人力之后,人們會何去何從呢?這一次我將改述一下科幻小說家 Willian Gibson 的話。在未來,當正式的工作機會都逐漸消亡,我能看到有三種人。一些被機器趕出來的人將把自己的時間用來享受純粹的休閑時光;還有一些人將在工作之外試圖建立一些生產力的社群組織;還有一些人不甘心,他們聚集在一起來不斷的索要自己被機器搶走的工作權(當然這也是徒勞無功的),往往都是一些零活散工。這三種人代表著三種元素:消費、公共創(chuàng)新以及隨遇而安,它們共同促成了一個全新的未來。毫無疑問,在這三大元素之上建立起來的政府將和我們現在所熟知的政府完全不同!
消費:休閑的悖論
有一本書,名叫《Four Futures》,它是一本講述自動化將如何改變美國的書。作者 Peter Frase 表示工作其實代表著三種東西。首先,它是經濟產出貨物的方式;其次它是人們獲得收入的方式;最后它是給人們的生活提供某種意義和目的的活動。作者告訴我:「這三者會完全脫離工作這個概念。這么說吧,如今我們還要給人付錢,才能讓燈亮著,但是在未來你就沒有必要這么做了,大家想著是如何能夠更好的不被雇傭!」
Frase 屬于一個名叫「后工作者」的圈子,它里面有作家、學者、和經濟學家。他們都是堅定的擁抱機器的人,歡欣鼓舞的期待著工作消亡的那一天到來。同屬于這個圈子里的另外一個大學歷史老師 Benjamin Hunnicutt 表示:「現如今在美國,人們對于為工作而工作有著不可理喻的信仰,或者稱之為執(zhí)念?!?p>在 2014 年所展開的蓋洛普調研上發(fā)現,將近 70% 的美國人并不覺得自己能夠多么投入到當下的工作中,換言之他們壓根對自己的工作提不起來興趣,僅僅是為工作而工作。
Hunnicutt 告訴我:如果說收銀員的工作是一款視頻游戲的話,那么抓取東西,尋找到二維碼,然后掃描,然后刷卡,一系列的動作就這么周而復始的重復,這在游戲設計師的眼里簡直是愚蠢、枯燥、且無意識的行為。但是如果將其擺回到工作本身,那么政客們就會夸贊他,認為這是什么充滿目的、意義、具有某種身份標識、帶來成就感和創(chuàng)新精神、以及完全獨立的行為。所有美好的積極詞匯全部用來形容你當下所干的這份枯燥無聊的工作了。「后工作者」們說出來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實。也許一些獲得工資的工作并不見得能給社會帶來多大的益處,而撫養(yǎng)兒童,照顧老弱病殘者的工作才是對社會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是從事這些工作的人往往收入微薄,甚至沒有什么收入。在一個「后工作時代」中,Hunnicutt 表示,人們將花更多的時間跟自己的家人和鄰居相處,
屆時,
驕傲并不是來自于我們的職業(yè),而是來自于人與人之間深厚親密的關系。
「后工作者」們也承認,其實就算是在未來被描述的最好的場景中,驕傲和嫉妒仍然會存在,因為個人的名譽永遠是一種處于稀缺狀態(tài)的事物,就算是在一個物質極為豐富的社會中,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如果伴以政府的正確引導,相信隨著付費勞力的消失,一個真正幸福的黃金時代將會來臨。Hunnicutt 指出「學?!惯@個詞,它來自于希臘詞匯 skhol ,這個詞的本意其實就是休閑?!肝覀冊浗倘藗冞m合去學會自由,但是如今我們只是教他們如何去工作?!笻unnicutt 這么說道。
??!工作!讓我歡喜讓我憂!
Hunnicutt 的這種設想是有前提條件的。它認為政府的稅收和收入再分配也許并不適合目前的美國。如果我們現在暫時將這種說法放到一邊,他所描繪的世界對于目前那些失業(yè)的人們來說也太陌生了。通常情況下,讓我們現實點兒承認吧,失業(yè)的人員往往并不會將自己閑暇時光用來跟朋友社交,或者撿起來某個他們喜歡的愛好。相反,他們更愿陷在沙發(fā)里看電視或者悶頭大睡。有關時間使用的調查呀扭表示,處于黃金年齡的人們確實也是會干家務或者撫養(yǎng)孩子,但是他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放在瀏覽網頁,看電視以及睡覺上了。一個退休的高級人才一個星期大概要看 50 個小時的電視,這是 Nielsen 調研得來的結果。這就告訴我們,之前 Hunnicutt 描述的世界固然美好,但是現實卻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兒。他們不僅不會加強社交,提升人際關系,相反他們會覺得自己逐漸走在社會邊緣,逐漸孤立下來。
絕大多數人都想要工作,但是當他們沒辦法出于各種情況沒有辦法工作的時候,他們的心緒就會陷入到悲慘的境地中。這種失業(yè)所帶來的痛苦遠非缺少收入這一個環(huán)節(jié)的內容,他們更有可能經歷心智商的損害。UC Berkeley 的公共健康教授 Ralph Catalano 表示:「這意味著某種身份地位上的丟失,進而帶來一種普遍的不安和沮喪,然后通過身體以及心理上的不適表現出來。」研究并且表明了:跟失戀或者遭遇了改變一生的傷病相比,長時間失業(yè)給人帶來的影響是更難恢復過來的。對于心理上的調節(jié)當然有很多辦法,比如轉移注意力,每天給自己設置某個目標,但是對于失業(yè)者來說,這些辦法對于去除心理傷痛都沒有什么作用。
這種勞動力逐漸像休閑人群過渡的趨勢,尤其對于美國人來說難以適應。他們是富庶世界里的工蜂。從 1950 年到 2012 年,每個工人年工作小時在歐洲大幅下降,德國人和荷蘭人下降了 40%,但是對于美國人來說,只下降了 10%。如果你算上在家中回復電子郵件和辦公的時間的話,那些從大學院墻里走出來的,擁有較好收入的美國人甚至比他們 30 年前還忙碌。
在 1989 年,心理學家 Mihaly Csikszentmihalyi 和 Judith LeFevre 針對芝加哥的工人做了一次非常著名的調研,發(fā)現工作中的人們往往希望自己身在別處,但是在調查問卷中,同樣還是這批人,卻表示跟身處其他地方相比,他們在工作場地(比如辦公室或者廠區(qū))獲得更好的感受以及更少的焦慮。這兩名心理學家將其稱之為「工作悖論」,也就是說:
人們往往開心的抱怨工作,而不是真正去擁抱更多的休閑時光。
還有一些心理學家發(fā)明了一個新詞:「負罪感的沙發(fā)土豆」。它用來形容那些深陷在沙發(fā)中看電視放松的胖子們,當他們想起自己在閑暇時一無所獲時就會感到空虛和自責。人們往往會滿足當下的某種緊張狀態(tài),但是更多的驕傲來自于回顧過去所作出的工作成績。「后工作者」覺得美國人之所以這么努力工作,就是本身所身處的文化教化了他們,讓他們覺得如果自身沒有任何產出的話就得深感罪責和內疚。但當工作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不成為人們評價和看待事物的主要標準的時候,這種內疚感就會慢慢褪去的潮水一般了。這也許是對的,但這也是無法驗證的假設。當我問 Hunnicutt 目前現代世界中到底哪個國家哪個社會最靠近你所描述的未來,他自己也承認:「目前還沒有一個像這樣的地方存在。」
但是,真的閑暇之余我們一無所獲,空虛自責嗎?事實上,現在人們獲得了遠遠超過看電視一個選項的多種娛樂方式。人們在休閑的時候能夠獲得更多的滿足和更少的消極情緒?;ヂ摼W,社交媒體,游戲現在更使人們會隨手就享用的服務,它們相比于看電視,更加具有某種目的性,也不如電視那樣徹底將人從社交圈子中割裂出去。甚至于視頻游戲,盡管有些人對它投以不屑和嘲笑的目光,但是它們確實在某種程度上起到了實現某種成就感的工具。斯坦福大學的教授 Jeremy Bailenson 表示:「隨著虛擬現實科技的進一步發(fā)展,人們在數字空間中能夠獲得更加豐富真實的體驗,甚至將其視為自己真實的生命。玩家一旦進入游戲,就像是嵌入到了另外一個人的皮囊之下,開始以第一視角來體驗精彩故事,這已經遠遠不局限于什么逃離現實,活在夢境,更重要的是你以另外一個身份存在,會教你學得一種更加高級的社交技巧以及推己及人的同理心?!?/p>
工作退卻了,給人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空缺,它需要成就感來彌補,休閑時光中,游戲是否能夠帶來足夠的成就感來完全彌補這個空缺,還真的不好說。絕大多數的人都的通過某種事情,好吧,我們姑且就將其成為「工作」來獲得某種持續(xù)性存在的使命感。為了更加準確的描述即將到來的「機器紀元」,描述人們在沒有正式工資的前提下,是如何發(fā)現并從事「有意義」的工作的。所以,這一次我前往了文章一開始所提到的楊斯鎮(zhèn),看看那里的人們,曾經失業(yè)率居高不下的時候都會做些什么。
公共創(chuàng)新:手藝人的逆襲
工匠,或者我們俗稱的手藝人構建起來最初的美國中產階級基礎。在工業(yè)化還沒有席卷美國經濟之前,很多人已經脫離了農場的束縛,成為了銀匠、鐵匠、伐木工。然而,隨著機器化大生產時代的來臨,這些人逐漸淡出了歷史舞臺。哈佛大學的勞動經濟學教授 Lawrence Katz 卻認為這樣的劇本并不會再次上演在機器紀元時代。下一波技術自動化的浪潮將讓我們充分手藝人和工匠的時代。他尤其看好 3D 打印技術的不斷完善,機器能夠以數字設計為基礎,打造出來極為復雜的物品。
Katz 這么跟我說:「曾經,在一個多世紀之前,工廠里面流水化生產線能夠帶來統(tǒng)一標準的產品,它們五花八門應有盡有,你能想到的叉子、刀子、玻璃、缸子,一切的一切都通過機器化大生產,以最低的成本生產出來。但是如果現在有了以 3D 打印為代表的新科技,它能夠自定義所有商品,那又會是怎樣的景象?很可能信息科技和機器人徹底占據了傳統(tǒng)工作崗位,然而卻在同時促生了一個全新的工匠經濟。
這個經濟訴求于個性化的自我表達。
」換句話說,這個未來并不屬于消費,而是屬于創(chuàng)意。技術將生產線徹底打碎,將碎片交還在每個人的受眾,它讓機器化大生產的手段能夠被每個人所掌握。
探訪巨大且神秘的鑄造車間:Columbus Idea Foundry
這樣一種未來其實已經若隱若現。在美國,很多小型的工業(yè)商店,它們統(tǒng)稱為「工匠空間」(Makerspaces) ,在各個地方逐漸多了起來,甚至在世界范圍內也能看得到它們的身影。其中有一個比較大一點的工匠空間叫「Columbus Idea Foundry」。它是一個改造過的鞋廠,里面都放置著工業(yè)時代才會有的機器。它擁有幾百名會員,每個月付費來使用這些機器來自定義制作禮物和珠寶。他們自己來焊接、組裝、上色,用的工具是什么等離子切割技術,角向磨光機,或者和一個技工一起來運行機床……
我是在二月份一個寒冷的下午到那里一探究竟的。門旁邊擺著一塊黑板,黑板上面畫著三個箭頭,分別指向衛(wèi)生間、錫制車間,還有「僵尸」。剛一進門,三個男人戴著黑色指尖套,穿著緊身的 T 恤,正在輪流修復一個已經 60 年歷史的車床;而在他們身后,一名手藝人正在教一個年齡偏大一些的婦人如何將自己的照片投放到更大尺寸的油布上;與此同時還有一對家伙正在將披薩放到利用丙烷燃燒的石頭烤箱中。在別處,一些男人戴著護目鏡,正在為本地的一家小雞餐廳焊接 LOGO,而另一些人正在不斷的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寫著代碼,操作著一臺利用電腦控制的激光切割機。在這些忙碌的打磨切割的聲音之下,還有從 Pandora 網站上傳出來的音樂,它是通過 WIFI 連接的愛迪生牌留聲機發(fā)出了的!
在這里,復古與科技,傳統(tǒng)與新潮是這么有機的結合在一起!第一次我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個保存著各種工具機器的巨大空間,它是社會的中心。
這個地方的創(chuàng)始人是 Alex Bander,他獲得了材料學和工程學的碩士學位,對于美國科技史的演變過程,他自有自己的一番理論:他告訴我,在過去的一個多世紀,經濟的重心從硬件轉移向了軟件,從原子轉移成了比特。人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花這么多的時間坐在電腦跟前。但是,當計算機全面入侵那些曾經認為專屬于人的領域的時候,歷史的鐘擺再一次搖晃起來
。這一次,我們將見證潮流從比特回歸于原子的過程
。至少在人們如何打發(fā)自己的日子上面是這樣的趨勢。Bandar 認為全面數字化的社會將越發(fā)珍視那些與眾不同的,你可以觸摸得到的東西。這些東西帶有某種純粹的,與眾不同的價值和滿足感。
Bander 表示:「我一直以來都特別渴望那個機器取代人工時代的到來。如果你現在有了性能更加優(yōu)秀的電池,更好的機器人,更精巧的操控,那么機器人即將做大部分工作的結論也就呼之欲出了。那么我們該干什么呢?玩兒?畫畫?又或者僅僅是面對面的相互交談?」其實,你并不需要對離子切割機有什么特殊的興趣你才能欣賞得了這種經濟得魅力。在這樣的社會中,上千萬人都在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無論是現實中的還是數字科技領域的。他們在線下集合,又或者在線上社群里討論,不斷的交流和獲得反饋,獲得喜愛他們作品的人們的聲音。
如今的互聯網,以及某些制作工藝工具的普及性已經讓數百萬人都能有能力在自己的客廳就生產出某種文化!
每一天,人們上傳 YouTube 視頻已經超過 40 萬個小時,在 Facebook 上會出現 3 億 5 千萬張照片。傳統(tǒng)經濟的進一步瓦解,讓那些躍躍欲試的準手藝人,寫手,工藝制作者都能夠徹底將時間專注于感興趣的領域,成為文化的塑造者。這種生產活動所帶來的價值,在一些心理學家的眼中是工作中獲得滿足的核心價值!它獨立,能夠進一步發(fā)展自己的技藝,并且有一定的目的性。
在參觀了之前的那個巨大的鑄造廠之后,我跟其中的幾個成員坐下來一起分享剛從烤箱中出來的披薩。我問他們如果技術進一步占領傳統(tǒng)經濟的各個主要崗位,你們是怎么看待你們所形成的這個組織的?它能不能成為孕育全新未來的一個模板?
其中一個搞復合媒體的藝術家 Kate Morgan 這么說道
:她在這個工廠里結識的大部分朋友在那個時候肯定都會辭掉自己手頭的工作,然后利用這個廠房作為開啟自己全新事業(yè)的起點。
在座的其他人表示,人們確實需要見證工作所帶來的成果,但是如果以手藝人的身份來去享受工作成果,其獲得的愉悅和滿足感完全超過了當下的工作崗位所能給與的一切。在我們熱烈的討論中,Terry Griner 在后面加入進來了。他是一名工程師,曾經在自己的車庫里發(fā)明了迷你型的蒸汽發(fā)動機。之后不久,他就被 Bandar 邀請加入這個廠子。他的手指上滿是油灰,但是他很高興的向我表示他能從自己修復的東西上獲得巨大的滿足和驕傲。離異的父親 Griner 表示:「我從 16 歲開始就工作了。我曾經端過盤子洗過碗,在醫(yī)院打雜,最后還做計算機編程。我做的太多份不同種類的工作了。如果未來真的有一天會實現你所說的情景,『OK,我們滿足你的一切基本需求,現在你可以完全選擇你感興趣的事情做?!粚τ谖襾碚f那簡直就是一個烏托邦,是所有可能的未來中最美好的那一個!」
隨遇而安者:「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在楊斯鎮(zhèn)以東一英里的地方,有一棟磚混建筑,周圍有好幾處空空如也的停車場。它叫 Royal Oaks,一個藍領經常過來消遣的酒吧。在星期三傍晚 5 點 30 分的時候,這個地方幾乎滿座。酒吧的墻上掛著閃著黃色和綠色的小燈。在酒吧大廳的一個角落,堆積著老式啤酒招牌、獎杯、面具以及一些時裝模特,似乎一場喧鬧的聚會剛剛結束,那些廢棄掉的物品仿佛閑置在了閣樓里似的。光顧這個酒吧的人大部分都是中年男人,一些人扎堆高聲談論著橄欖球賽事,一些人獨自一人在吧臺喝酒,安靜的聽著音樂,或者耳朵里塞著耳機。我跟其中的幾位酒吧老主顧攀談了起來。他們都是音樂人、藝術家或者手藝人。他們往往都沒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
這個酒吧里的酒保,同樣還是芝加哥大學剛剛畢業(yè)的學生,Hannah Woodroofe 開始發(fā)表自己的看法:「這已經是傳統(tǒng)社會里工資時代的終結了。」(她最近正在寫有關楊斯鎮(zhèn)的書,認為該鎮(zhèn)子就是未來工作模式的先行者。)她表示,如今在這個城市,已經有許多人開始了「工資后時代的工作模式」。像 Royal Oaks 這樣的酒吧就是最為鮮明的體現,
人們過去并不是簡單的追求放松休閑生活的,他們到那里也是在尋找特定工作的提供者,
比如汽車維修等差事,還有其他的一些人過去是交易新鮮蔬菜的。這些人在楊斯鎮(zhèn)廢棄的空地上面種植了果園,并以此為自己的生意。像楊斯鎮(zhèn)這樣的地區(qū),久經高失業(yè)率的侵襲,很快問題一個個的都會浮出水面,這已經遠遠超過了個人層面。大范圍的失業(yè)將開始侵襲周邊地區(qū),進一步講,整個社會的公民精神將遭受重挫。來自楊斯鎮(zhèn)的教授 John Russo,同樣也是著有《楊斯鎮(zhèn)發(fā)展歷史》的作者之一,認為人們沒有辦法找到可靠穩(wěn)定的工作的時候,人們在本地的某種身份標識會日益消失,而這會帶來遠非經濟層面,更是心理層面的重大影響。
他認為楊斯鎮(zhèn)代表著某種從傳統(tǒng)工作方式開始逐漸轉變的趨勢,
人們不再朝九晚五的上班,而是不斷執(zhí)行不同的、相對獨立的工作任務,他們直接尋找任務的提供方,喪失的是勞動權益,議價能力,以及勞動保障。
很多工人已經圍繞著「隨遇而安」建立起來了某種身份,甚至于從中獲得某種驕傲,安然接受了當下缺乏勞動保障和貧窮的現狀。人們普遍對機構公司失去了信任,認為公司已經將城市拋棄、警察也沒有能力讓他們安全,他們只能靠自己。這種信任感的缺失到今天依然存在。曾經這個城鎮(zhèn)的人們驕傲的認為自己是鋼鐵之城里的人民,如今這種意識早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隨遇而安的現實和功利。擁有兩個碩士學位,現年 54 歲的作家 Karan Schubert,在尋找了好幾個月的全職工作之后,終于放棄了求職,在今年年 初于楊斯鎮(zhèn)的一個咖啡館里當起了女服務員。她有兩個已經成年的孩子,還有一個處在襁褓之中的孫子。她表示她深愛著教人寫作和欣賞文學的教師工作,她之前在本地的一所大學任教,可是當下很多大學都出于控制壓縮成本的目的,開始使用兼職助教來取代這些全職工作。當她開始被迫接受學校做出的安排之后,發(fā)現兼職所帶來的收入遠遠維持不了基本的生活需要,所以她就徹底不干了。她說道:「如果我今天不知道現在無數美國人跟我一樣深陷這樣的泥潭,我會下意識的認為是自己個人人生的重大失敗?!?/p>
Schubert 在咖啡館的工資也不足以維持基本生活需要,所以在她閑暇之余,她也會在讀書會等場所出售她的詩集。工作機會的消失反而大大促進了當地藝術和音樂的需求。「我們絕對是窮的叮當響的,但是生活在這里的人們內心也是勇敢的,且充滿創(chuàng)意的,他們是杰出的?!筍chubert 這么總結道。
科技消滅的是長期、穩(wěn)定的工作,帶來的是短期,流動性強的工作。
不管 Schubert 的贊美是不是有點兒夸大其詞,不可否認的是,現在越來越容易找到短期工作和臨時性的雇傭工作了。這里諷刺的是,帶來這種機會的恰恰又是科技。一大堆互聯網催生出來的公司使得勞動者能夠迅速的發(fā)現工作機會。這其中最典型的例子莫過于為司機提供工作機會的 Uber,為餐飲遞送行業(yè)提供機會的 Seamless,以及為家政清潔服務工提供平臺的 Homejoy,還有能夠為所有有一技之長的人提供平臺的 TaskRabbit。除了這些平臺之外,還有 Craigslist 以及 eBay 這樣的在線商城,同樣能夠讓人們獨立運作一些商業(yè)項目。盡管「基于需求的經濟」還不能成為勞動力市場上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但是這種「臨時性的服務工作」已經讓工作者的數量從 2010 年上升了 50%。(來自勞動局的統(tǒng)計數據)
當然,這種技術帶來的即時性的服務工作也逃脫不了機器的入侵。最終,其中的一些工作也會被機器取而代之。但是「由需求決定」的 App 正在將工作碎片化,使得工作機會能夠擴散出去。
這種全新的工作對接形式已經徹底上摧毀了傳統(tǒng)意義上「雇員」和「雇主」這兩個概念的對應關系。
在未來,越來越多的兼職出現,全職工作相應的也越來越少,這未見得就是一個壞的結局。
現在有一些公司能夠讓人們出于自己的意愿,將自己的工作、藝術還有閑暇時光糅合在一起,我們現在就對這種現狀進行批判也許太早了。現在,傳統(tǒng)的標準就是在「有工作」和「沒工作」之間化出一條非黑即白的界線,而不是將「有工作」和「沒工作」作為兩個最極端的點,而以此劃出來一個光譜范圍。
在 19 世紀中葉,所謂「失業(yè)」這個概念甚至還沒有在美國出現。大部分人都生活在農場,家庭作坊式的經濟是一個定量。即使在經濟最不景氣的時候,人們通常也能找到一些生產性的活兒做。之所以會出現「失業(yè)」這個詞,是在工廠的工作成為了主流,以及城市開始迅速崛起的時候,人們因為沒有工作所導致的無助還有沮喪的心態(tài)被注意到,「失業(yè)」這個詞才慢慢有了一個具體的模樣。
關于 21 世紀的勞動力市場,其實我們已經有了大致的模樣:
它通過機器自動化,使得全職工作越來越少,兼職工作越來越多。
這是不是有點兒讓人想到了 19 世紀中葉。在那個時候的經濟,就是以多種勞動內容為代表的臨時性工作居多。有一些人視這種臨時性的工作為洪水猛獸,覺得為了換取那么一點點的獨立自主,你犧牲掉的是大部分的安全。但是一個勞動市場上如果能充滿多元化、流動性強的人才,人們是可以在這個市場上追求到更加幸福的生活的。
正如在楊斯鎮(zhèn)那里發(fā)生的一切,在那里,工作雖然越來越少,但是人們卻有更多的選擇去做更多的事情……政府:看得見的手
在 20 世紀 50 年代,有一天,Ford 公司的 CEO Henry Ford II 和當時美國汽車產業(yè)工會主席 Walter Reuther 參觀位于 Cleveland 的一家新的引擎工廠。Ford 當時指著一排機器說道:「嘿,Walter,你覺得這幫機器會給你付工會經費嗎?」工會主席在此時這么回答道:「嘿,Henry,你該怎么樣讓這些機器買你生產的車子呢?」
這段對話寫在了《The Rise of the Robots》(機器人崛起)的這本書中,作者是 Martin Ford(跟汽車產業(yè)的 Ford 沒有任何關系)。也許書中的這個段子是編撰的,但是它傳達出來的信息確是非常意味深長的。也許我們都會立刻注意到機器替代了工人之后的影響,比如工廠上越來越多的機器占據空間,越來越少的工人出現,
但是我們最容易忽視的是機器占據生產崗位之后的次級連鎖反應。也就是當整個經濟中的消費者消失之后,整個消費經濟會出現怎樣的變化呢?
如果技術真的如我們想象中那樣飛速發(fā)展(這幾乎是完全肯定要出現的事情),那么這將帶來的社會和文化各個層面上的巨變,這種巨變的程度和打來的結果已經超越了人們預判的能力。就想象一下勞動力市場發(fā)生的改變將如何徹底改變美國的地緣經濟吧。目前在美國沿海一帶有著很多辦公大樓和住宅區(qū)。這兩者都是非常昂貴的,并且密集扎堆出現的。如果工作崗位下降了,那么讓這些辦公大樓和住宅直接變得沒有必要存在了,那些現代都市里的活力又會遭遇怎樣的影響?是不是曾經的辦公空間會讓位給住宅公寓?讓更多的人以更加合適的價錢居住的更加舒服?并且讓人們更加自由的在不同的居住地點來回轉換?又或者我們看到的是一棟棟空空如也的大樓,散發(fā)著凋敗蕭瑟的氣息?曾經的大城市是以密度極高、極為復雜的勞動力市場為特色的,當這個特色消失了之后,是不是大城市的概念從某種程度上也變得模糊不清?當每天八小時工作制,每個星期 40 個小時的工作制安排逐漸消失了,在下一代人的眼里,你們每天都要在家和公司之間來回奔波這樣的舉動,大量的時間都耗費在了通勤路上,是不是顯得非常愚蠢?那時候的人們,是愿意住在滿是高樓大廈的街上?還是一些鳥語花香的小城鎮(zhèn)?
如今,現在很多忙于工作的父母們都覺得自己花太多的時間在辦公室了,沒有時間照料孩子。而當全職工作逐漸呈現下降態(tài)勢的時候,撫養(yǎng)孩子就成為了一個能夠忙的開的事情了。曾經人們?yōu)榱斯ぷ?,在美國的各個地方進行遷徙,未來這樣的情況會越來越少。人們會為了照料下一代而放棄一些工作機會,
勞動力市場萎縮的情況已經讓政客們爭吵不休了。在美國歷史中,有關如何制定稅收政策,以及實現收入的再分配,已經成為最具重大意義的經濟決策制定過程。亞當斯密曾經在他的著作《國富論》中使用「看不見的手」來形容個人出于自私的動機,促使的某種社會秩序和福利的形成。但是為了維持消費經濟和社會的穩(wěn)定發(fā)展,政府應該主動去扮演「看得見的手」這樣的角色。下面講述的是政府該如何扮演好這只手。
在近期,
本地的政府部門已經去開發(fā)建設越來越多的社群中心或者公共區(qū)域,使得當地的居民能夠在那社交,學習技能。它們應該成為某種技藝的紐帶。
失業(yè)帶來的最為常見的兩個心理癥狀:其一是個人心理層面上的孤獨;其二是集體榮譽感的喪失。
而這些場所能夠很好的填補這兩個空缺。國家政策應該將錢引導到失業(yè)現象最為嚴重的地區(qū),它能夠很好的讓人們從無所事事的狀態(tài)中擺脫出來,使得人們能夠為遠期職業(yè)規(guī)劃開一個好頭。甚至于政府還能夠制定各種政策,想辦法讓人們能夠開創(chuàng)屬于自己的,小規(guī)模的事業(yè)。在 50 個州,過去的幾十年內新經濟模式逐年下滑。為了能跟讓更多新想法放飛出來,
政府應該做的事情是打造一個由創(chuàng)業(yè)孵化器連接起來的網絡。
楊斯鎮(zhèn)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它的創(chuàng)業(yè)孵化器已經為全世界所認識,其獲得成功給當地失業(yè)情況最為嚴重的街區(qū) West Federal Street 帶來了希望。在工作崗位開始呈現明顯減少的時候,美國應該效仿德國,
在工作職位分享上下功夫。德國政府針對公司頒布鼓勵性質政策,讓公司能夠減少員工的工作時間,而不是直接將他們辭退,一把讓他們推入到生活艱難的境地。
所以,一個擁有 50 名員工的公司,本來是要裁掉 10 個人,現在它讓每個人的工作時間都縮短 20%,從而緩解了就業(yè)市場上的危機。所以在德國,盡管整體的勞動力需求量下降了,但是很多大公司的員工仍然能夠享有一定的保障和福利。將工作分攤給每個人,其實也有局限性。一些工作的性質決定了它們是沒有辦法輕松讓每個人分享的。不管怎么說,分享工作并不能阻止勞動力市場的萎縮。最終,美國政府還是得想其他的辦法來重新分配財富。這種方式,稱之為「全國性的基本收入」。
更加具體的說,就是從資本家手中躥升的財富中抽取更高比例的稅,利用這筆錢來發(fā)給所有的成年人。這個方式獲得了兩黨的支持。在 20 世紀 60 年代,總統(tǒng) Richard Nixon 以及保守派經濟學家 Milton Friedman 不約而同的提出了這個觀點。在那段歷史中,全國都沒有實現普遍性的工作,卻出現了一個普遍性的基礎工資,這實在讓很多人接受不了。富人們可以說:「我的錢不是錢???你們就拿我的錢補貼那些無所事事的懶漢們???」
對于這個問題,最直接的解決方案
就是政府花錢來雇人工作
,而不是讓他們白白拿著這份錢。在上世紀 30 年代,Works Progress Administation 花錢聘請這些人工作,并非僅僅去做那些基礎設施建設,它雇傭了 40000 名藝術家,聯同其他的一些藝術工作者來做音樂和劇院方面的工作,以及壁畫、國家和地區(qū)的旅游指引,還有國家層面的各種調研工作。如果我們要適應未來的機器化時代,像 WPA(Works Progress Administration)這樣的組織未嘗不是一種解決方案!這種方式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政府來出資,聘請人來做一些直接提升社會福利,比如照顧逐漸增多的老人。但是如果工作消失的趨勢傾向加劇的話又該怎么辦呢?
也許政府要讓每個人忙起來,最簡單的方式是打造一些面向全國的在線工作介紹平臺,又或者是由地方政府資助一些地方性的勞務介紹平臺。
個體可以在上面尋找一些相對大型的,長期的項目:比如一次天災之后的清理工作,又或者是一些短期的工作:比如一個小時的課程輔導,一次晚上的娛樂活動安排。工作的派發(fā)者可以包括各種各樣的人和機構,它可以是當地政府,也可以是社群組織,或者一些非營利性組織,無論是富人家庭想要尋找保姆或者家庭教師,又或者是一些普通人想要花掉手中的那點「積分」,他們都可以參與進來。為了保證這個平臺最基本的活躍程度,政府可以給平臺上的參與方一定的初始資金或者積分,刺激他們在上面進行技能和服務的對接。除了數字化的 WPA 網站之外,Amazon 的兄弟網站 Mechanical Turk 也提供了一個平臺,個人和公司都可以在上面發(fā)布任務項目,復雜度千差萬別,在另外一端,那些稱之為「Turks」的人們就同時瀏覽這些任務,領取任務,完成之后獲得一筆酬金。Mechanical Turk 設計之初,就已經列出來了一個工作任務單子,上面所列的各種事情都是無法由電腦來完成的。
如果有這樣的平臺存在,無論是政府以及公營機構,又或者是商業(yè)公司提供這樣的機會,人們都在上面重拾同情,溫暖的人性,以及私人的接觸。讓幾百萬人集中在一個平臺上自由的實現技能勞動的買賣,這也許會促成一次「人類歷史上創(chuàng)意和智性追求領域的寒武紀大爆發(fā)!」(該話援引于科技專欄作家 Robin Sloan)屆時,所有的工作任務清單將擴張到如維基百科那樣的規(guī)模,人們從而在上面做出比現在更加認真的承諾和付出。
當然,除了上述平臺的搭建之外,政府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同樣能夠給人們以一些激勵,使得他們能夠避開失業(yè)所帶來種種泥潭,讓他們打造出富足的生活以及一個充滿活力的社交圈子。畢竟,之前所說的那個 Columbus Idea Foundry 鑄造車間并不是單純憑借著對機床或者鐳射切割技術的熱愛才能發(fā)展到今天這個樣子的。掌握某些技能需要一些自律,自律需要一種教育,而教育,對于某些人來說,是要經歷好幾個小時枯燥無趣的訓練和學習,最終獲得某種看得見的成果的。在一個「后工作」社會,教育和訓練所獲得的經濟層面的匯報也許并不是那么顯而易見。這就給所有需要適應新社會的人們帶來了挑戰(zhàn)
:人們該以怎樣的方式來發(fā)現自己的才能?又或者如果沒有足夠的外部激勵的話,他們怎么能夠看到他們的專長所能帶來的好處呢?
所以,
如果政府在一開始就給那些選擇進入大學深造,或者參與某種專項技能訓練項目的年輕人們給予一些補貼,也許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它看起來似乎有點兒走極端,但是它所追求的目標是非常保守的,就是為了能夠盡可能的維持目前一個接受過教育的,并且能使人投入其中的社會所應該有的現狀。無論他們的職場存在哪種機會,這些年輕人肯定會成長為新一代的公民,鄰居,或者偶爾當一下工人。所以通過必要的刺激手段,讓男人們接受必要的教育是非常有必要的。一般來說,男人們在失業(yè)之后,很容易就退縮到家中的客廳里面去了。工作、職業(yè)和夢想
之前我們說了那么多有關機器紀元中,未來社會的形態(tài),其實它就是一個扭曲的鏡子,它讓我們能夠想到曾經在 19 世紀中葉人們忘卻的一些準則:比如手藝人組成的中產階級、比如本土社群的重要性。
之前我們提到了未來社會生活的三種狀態(tài):其一是消費享樂、其二是公共創(chuàng)新、其三是隨遇而安。這三種方式并不是相互獨立,而是相輔相成,互相影響的。娛樂當然是成為了不需要外界做什么就能吸引人們走向它的首要因素,但是如果這就是囊括了社會的全部,那么整個社會也就徹底失敗掉了。之前我們提到的巨大的鑄造成確實給人們的生活提供除了家和公司以外的第三種去處。這也許會成為未來的核心,人們在這里成長、學習新的技能,發(fā)現在某個領域的巨大熱情。無論有沒有這樣的地方,人們都會在像楊斯鎮(zhèn)這樣的地方,去學習更加多元化的生存本領。以楊斯鎮(zhèn)為代表的這些地方,似乎是某種舊有經濟陳列擺放的博物館,其實它們預示著在接下來 25 年即將在更多城市遍地開發(fā)的新經濟形態(tài)!
我在楊斯鎮(zhèn)的最后一天,我在一家漢堡店認識了一位 60 歲的研究生:Howard Jesko。他給我講了他當時的經歷。在 1977 年,當時的 Howard Jesko 正在讀大學,并且即將畢業(yè),當年,發(fā)生了著名的「黑色星期五」事件,幾個月后,他的爸爸給他打來電話,說道:「別想著回來工作了。咱家這邊已經沒什么工作機會了。」多年以后,他還是回到了家鄉(xiāng)工作,但是很快就辭掉了。這是一份將類似于防水系統(tǒng)的產品出售給建筑公司的差事。在當時,幾乎他的所有客戶都被大蕭條影響的一蹶不振,根本沒有實力來買任何的產品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的左膝蓋出現了嚴重的關節(jié)炎,迫使他在醫(yī)院住了十幾天。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開始認真的反思自己曾經一路走來的職場生涯。他告訴我:「在那時我就意識到了,我真正的職業(yè)是當一名教師。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p>
關于工作有很多理論,其中有一條認為人們傾向于將自己的工作任務、職場規(guī)劃或者稱之為職業(yè)生涯統(tǒng)統(tǒng)形容成一個詞,「那不就是一份兒差事嗎?」
言下之意人們僅僅是將其作為賺錢的途徑,而不是能夠讓自己置于更高階的追求生命意義的過程中。
這些抱持著單純看法的人的眼光也不僅僅是盯著鈔票,還有一系列職位晉升所帶來的地位的提升,以及在同事跟前享有的尊敬度。但是如果一個人不是為了追求這些而工作,而是因為工作本身所帶來的某種滿足感而工作,那么他就站在了更高的位置,才能享有更加精彩的人生。
既然現在很多人都將工作跟自我尊嚴緊緊聯系在了一起,那么一個沒有工作的未來看起來似乎是讓人絕望的。畢竟,你就算設置了全國性的最低收入,也阻擋不了整個社會在各個層面的崩塌,畢竟一小撮的工人的收入不能永久性的養(yǎng)活數以千萬計人們每天游手好閑的生活。
但是未來并不是沒有工作,而是越來越少的工作,如果我們往好處看,那些曾經深陷于工作泥潭,完全忘記掉生活熱情的人們能夠借此擺脫出來,從而尋找到生命里真正值得他們熱愛和追求的東西。
在我跟 Jesko 聊完天之后,我自己走進自己的車子里,打著汽車,駛出楊斯鎮(zhèn),我在想如果楊斯鎮(zhèn)當時的鋼鐵產業(yè)沒有徹底倒塌,拒絕走進歷史的博物館;如果它如今還在持續(xù)不斷的給自己的居民提供著穩(wěn)定的,可預見的工作崗位;如果 Jesko 在那個時候選擇了一個崗位,那么他現在估計已經準備退休了。然而現在的情況是產業(yè)徹底垮掉了,多年以后,2008 年的金融危機再次席卷而來。接踵而至的糟糕消息帶來的是什么結果呢?Howard Jesko 年近 60 仍然沒有失去對生活的熱情,更沒有選擇退休后安逸的生活。他正在努力攻讀研究生學位,希望自己成為一名老師。那么多工作崗位的蒸發(fā),迫使他終于走上了追求屬于自己人生的夢想之路。
也許,這就是機器紀元所能帶給我們的最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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