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新京報記者郭燕冰

電影《我不是藥神》市營前，譚卓在電影中“大舞鋼管舞”成為“單句型”的傳播。作為曾經(jīng)的“文藝電影女王”，譚卓這次是想改變畫風嗎？

事實上，譚卓飾演的“劉思慧”是不幸的單身母親，為了治好女兒的病，晚上跳鋼管舞賺錢。電影中這支鋼管舞的鏡頭大約只有十幾秒鐘，但譚卓為此練習了近兩個月，腿上淤青，右腳踝軟骨骨折。

《我不是藥神》

分量多少，累不累，可能受傷，可能是片酬的高低，這些在譚卓眼里都不是什么事。她把自己定義為“幸運的人”，但這個幸運不是演過一次自己喜歡的電影，不是一出道就被提名為戛納最佳女演員候選人，而是具備天生的能力，捍衛(wèi)天生的自由和熱情，關心人生中真正值得思考的問題。(大衛(wèi)亞設)。

拍攝文藝電影：君子愛財，取好理。

譚卓的“生命”很好。入職以來幾乎沒有演過配角。第一部話劇《美麗時光》，她和一個男朋友一起去試鏡。最后，她看中了導演，成為了女一號。

25歲的時候，她和婁燁見面了《春風沉醉的夜晚》。婁燁看到她的照片后，打電話給副導演譚卓，決定見面，聊天后使用她。

《春風沉醉的夜晚》

她成為婁燁電影《春風沉醉的夜晚》的女主角，憑借電影出色的演技入圍了第62屆戛納電影節(jié)“最佳女演員”。冒著巨大的光暈，譚卓仍在繼續(xù)拍更小的文藝電影，沒有一絲云彩。

《春風沉醉的夜晚》之后，先后拍攝了《hello！樹老師》 《小荷》 《李可樂尋人記》 《追兇者也》等小成本文藝電影。說文藝電影片酬低，她不但不在意，還幫自己幫電影抽錢找資源做各種推廣。她好像沒想過“賺錢”。自己物欲不強，小時候家境好，全家人都被寵上天了，春節(jié)回東北，一吃早飯就給我做了一條魚四樣，紅燒，蒸，油炸，燉。

《hello！樹老師》

《追兇者也》

更重要的是，譚卓是自尊心很強的人。“君子善于理財。我將能夠以讓自己放松、得到尊重的方式賺錢。(莎士比亞。)

譚卓不會因為大作、高昂的片酬等外在誘惑而犧牲自己與生俱來的自豪感。因為她是“苦惱自己的內(nèi)心，自己也有想法”的人。她選擇接盤，一定會選擇的。“今天遇到的一切，只能說，都是機會。”" "

《我不是藥神》:不必把那痛苦寫在臉上

《我不是藥神》是可以滿足譚卓職業(yè)自豪感的作品。在她看來，這是一部結(jié)構(gòu)很大的電影，是我想要的。“我想為這個社會做特別積極和有意義的事。因為這部電影而受到尊重是我在這個行業(yè)最高興的部分，超過了是否成為明星。(莎士比亞。溫斯頓。)

電影中譚卓飾演一位單身年輕母親，得知孩子得了絕癥，想盡一切辦法治病，賺錢買藥。雖然內(nèi)心絕望，但她仍然以悠閑的姿態(tài)生活。

《我不是藥神》

這也是譚卓欣賞的態(tài)度。不用把那折磨寫在臉上，不用到處訴苦，也不用譴責自己的苦難?！霸酱蟮奈讲恍枰V苦，越?jīng)]有意義，也不需要考慮如何解決?！弊T卓說，過去出了事，就不能輕易抑制感情。歇斯底里，但現(xiàn)在她會先壓抑情緒。“這件事最后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結(jié)果，然后又翻了一遍，我該怎么辦，還是沉默不說話?！闭f。(莎士比亞。哈姆雷特。)。" "

這幾年，譚卓本身也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以前拍攝的時候，她很高，內(nèi)心驕傲，不和任何人交流，也沒有交朋友。雖然還在下班回房間的路上。

習慣，但每到了一個組，都會覺得特別開心，跟大家打成一片，“可能是自己也長大了，放松了，很多事兒都覺得不是事兒?！?p>

譚卓從來不喜歡“黏黏糊糊”的感情，即便劇組成員之間感情再好，她還是會保持一定距離?！段也皇撬幧瘛氛麄€劇組的關系十分融洽，拍攝期間，譚卓每天依然是拍完戲就回房間，大家也不知道她回去干嘛，覺得她很神秘?！拔揖褪强纯磿磦€衣服、洗個澡，再做做面膜，收拾收拾東西，最后給家人打電話，做這些事都特別占時間?！?/p>

拍戲之余，譚卓享受作為一個普通人所有的生活樂趣，逛超市、看展覽、全家出游。她不喜歡化妝，覺得素顏的樣子最美，看展覽時被認出來也特別坦然，“我不認為有任何一個妝可以把人變得更美，都會把人原本的生動和靈性掩蓋住?！?/p>

其他演員巴不得一年拍十個月的戲。譚卓不能，“那樣我就死了！我的靈魂會失去水分，所以必須得空出一段時間?！鄙顚ψT卓非常重要，演戲只是她人生中的一部分，“我還有家人、朋友，自己的生活、旅行、吃喝拉撒，這些共同充斥著我的人生，每個都很重要?！?/p>

攝影：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少女譚卓

生存讓人變化，像一種求生游戲

“是不是童年對人影響非常大？”譚卓自問自答道，“我能這么樂觀，永遠有童真的樂趣，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充滿了生命感，可能跟我小時候的成長經(jīng)歷有關系?！?/p>

想到童年，譚卓眼前總會浮現(xiàn)出這樣的畫面：一個小玻璃缸里面有條小金魚，魚缸上掛著幾滴水珠，她就這么朝著太陽的方向舉著，有陽光從魚缸中透過來；周日早晨，在樹林里有小溪，舅舅帶家中的小朋友一起去野餐，大家一起追捉小蜻蜓，舅舅是學生物的，會帶著大家觀察蜘蛛結(jié)網(wǎng)，給她們講這些那些都是什么植物；星期六家里的洗衣機在響，爸爸在外邊洗車，傳來《粉紅色的回憶》的音樂。夏天就這樣悄悄過去了。

譚卓的童年想起來都是輕盈透明的，她的整個少女時代則充滿著躁動的破壞感和昂揚的生命力。

爆裂童年古怪得很

譚卓小時候沒少打架，她五歲就上小學了，那會兒家里沒人看她。別看她長得瘦瘦小小的，有人欺負她朋友，她就會把他們攔住給打一頓。性格很烈，火氣特別大，有點打架不要命的勁頭，一出手就特別重。譚卓現(xiàn)在有時想想，都會覺得挺后怕的。

學生時代，她紀律不好，有門不走一定要跳窗戶，動不動就把學校的花給揪了，把學校種的葡萄給摘了，之后又在地里挖還沒長大的土豆，就因為好奇，在學校各種搞破壞。不安分守己，經(jīng)常被罰站。

譚卓也不好好學習，不愛寫作業(yè)，老師要是看著她，她能考全年級第一，要是不看著她，考得就不怎么樣。好在家里從不要求她的學習成績，媽媽極其寵她。譚卓從小沒挨過打，就算不寫作業(yè)，媽媽發(fā)現(xiàn)了也不會像別的家長那樣說她。寒假作業(yè)她寫個開頭，寫個結(jié)尾，中間不寫或者是偷著撕頁，反正想盡一切辦法不交作業(yè)。譚卓有一個好朋友，她是小組長，每天負責收作業(yè)，譚卓不交，她寫了好幾份信給譚卓，“我對你感到失望，你屢次不交作業(yè)，這是一個特別不好的行為?！备愕米T卓很緊張。

譚卓自認為小時候的性格很古怪，誰也不喜歡，也不跟人說話，天天撅著嘴仰著臉，這看不慣那看不慣。如今回想起來，譚卓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我特別拉得下臉，不管你是誰，只要說話讓我不高興了，咔嚓臉就掉下來，怎么傷害你就怎么說，一定帶著刀子挖你。”在藝校的時候住校，譚卓不喜歡別人碰她東西，一旦碰了，她就會伸出鋒利的爪牙，跟個豹子似的，特別兇狠的攻擊對方。宿舍八個人，一開始七個人都不跟她玩。

讀張愛玲和三毛的青春

進入青春期后，譚卓開始在寫作上顯示出天賦，隨便寫篇作文就是范文。考試時要求寫說明文，正好旁邊有根鋼筆，說明文得有各種分析舉例，她就把鋼筆給拆了，有筆帽、筆芯、筆尖兒、吸水管，照著寫，寫完之后成了范文。這也跟譚卓小時候的文學積累有關，從小她就特別愛看書。

譚卓的媽媽是一位很有見識的女性，教育觀念也都特別現(xiàn)代，不僅特別注重保護譚卓天性中的自由和活力，也會給她買很多書看，各種風格的書都有，比如三毛、張愛玲的書媽媽都給她買。高中的時候譚卓寫文章，特別像張愛玲寫的東西。那時候老師還找她媽談話，怕譚卓出什么事。因為譚卓的文風會有點陰郁，像張愛玲那樣，永遠懷揣著心事。媽媽還給譚卓買《一千零一夜》《希臘古典神話》，以及很多科幻的書。提及這些書，譚卓笑了，“我小時候就看這些書，你說我能接地氣嗎？”那時譚卓能一個暑假不出屋，就在客廳墻角的沙發(fā)上窩著看書，太陽曬不著，等到暑假結(jié)束之后，整個人滿臉都是小痱子，跟大米里的小白蟲子一樣。

從小愛讀書，又有顆熱愛新鮮事物不安分的心，在同齡女孩中，譚卓是走在時代前面的。住校時，她是宿舍第一個買內(nèi)衣的人，那時候宿舍其他女生還在穿背心，她買了各種顏色好看的內(nèi)衣，給宿舍的女生們展示。剛開始流行女孩洗澡時用的護理液，她也是最先買的人。

藝校改變?nèi)松?，這是規(guī)則

譚卓說，自己原來是“緊張型人格”，有很多枷鎖，現(xiàn)在在乎的沒有那么多了，越來越放松。這是逐漸變化的，高中上藝校，住校的集體生活幾乎改變了她的性格。

譚卓的家庭凡事都很講究，爸爸媽媽都不用一個杯子喝水，講究禮儀、規(guī)矩，譚卓兩歲的時候睡覺，就會把衣服疊得板板正正，疊了又疊，然后拍一拍，放到枕頭下給壓起來?，F(xiàn)在想起，她甚至感覺自己小時候有一些病態(tài)。

剛開始住校的時候，譚卓要睡上鋪，因為別人碰不著她的床，她擺東西歸歸整整，誰要動過，位置不對心里就難受，像有潔癖、強迫癥一樣。住校后，首先給譚卓帶來巨大震撼的是，她發(fā)現(xiàn)宿舍那些女孩子互相換著衣服穿，她們還會一起吃一根雪糕，你咬一口我咬一口，這些事對她來說都特別接受不了。最可怕的是有一天，她發(fā)現(xiàn)幾個女孩吃一根棒棒糖，你嗍完了我嗍。

《暴裂無聲》劇照

住校后，譚卓整個人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每一件衣服都要疊得嚴絲合縫，變成吃完飯不刷盆，最后扔了買新的，特別懶。媽媽也覺得不可思議，你怎么能變成一個這么沒有底線的人，怎么能退步成這樣了？邋遢得不行，什么都不收拾。最后發(fā)展到，譚卓和全宿舍的女孩在一個盆里吃方便面，你一口我一口，吃完面大家一起喝湯。

在譚卓看來，這，就是生存?！吧孀屇阋欢ǖ米儭！彼奚嶙×鶚牵l都不愛下樓打水，沒有水喝，只能喝別人水壺里的；就泡了這一盆面，宿舍八個人誰都懶得動，要想吃就得必須接納大家在一個盆里吃，這就是規(guī)則。

“生存讓人變化，像一種求生游戲，讓人去做很多完全無法接受的事情?！?/p>

新鮮問答

新京報：入圍戛納之后，你從來沒有想過怎么好好經(jīng)營一下自己？

譚卓：我沒概念。那時候并沒有想過自己以后要走國際路線，或者其他的，我根本不懂。如果拿到影后，那是對你專業(yè)的認證，而不是這個頭銜給你帶來了什么。

新京報：以前你可能文藝片演多了，大家覺得你的人設是高冷，但現(xiàn)在反而感覺你挺歡樂的。

譚卓：人本身是有很多面的，在不同的環(huán)境里有不同的溫度，呈現(xiàn)的那一面就會不一樣。我那天去參加了一個酒會，我自己在那兒跳舞，他們說你不要這樣，所有人都看著你。我覺得別人看是別人的事，我做自己就好了。我原來是“緊張型人格”，負擔多就會感覺特別累，后來就減，讓自己更放松的往前走。我覺得自己特別幸運，好像是上天給了這種能力，能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并且改正。

新京報：你說過自己年輕的時候是一個什么都可以直接“拿”來的人，比如演電影的運氣很好，愛情也得來的比較容易，好像并沒有通過多大的努力，或者歷經(jīng)了多么艱辛的過程去得到，現(xiàn)在這種情況有變化嗎？

譚卓：現(xiàn)在也是，依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同時也依然覺得自己不夠努力。因為我天性里的天真、熱烈保持得特別好，我身上有這種強烈東西，假如我更努力的話，也會讓我的能量擴散得更大。我了解我自己，以我自己的資質(zhì)，真是努力到拼了命的份上，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但我不是會那么為難自己的人。

注：該篇專訪原載于2018年7月6日新京報

新京報首席記者 劉瑋 編輯 徐美琳 吳冬妮 校對 張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