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的老綠哥

正文/李

老呂哥哥有個很有名的姓，大家都知道他姓陸，但有時候他也要想半天。不僅我想花半天，單位很多人可能也想花半天。有時候想想

可能很久都不記得了。不過，你說老呂哥哥的時候，你們都知道是誰。一天，一個陌生人來上班，打聽一個叫陸的人的情況。有幾個人說沒有魯。就在老呂哥來的時候，陌生人喊道，呂叔，呂叔。老呂哥不高興的時候，就說:“叫我老呂哥吧。你為什么叫我叔叔？”陌生人說:“呂叔，我們是莊香。我得叫你叔叔！老呂哥哥問，我真的是你叔叔嗎？陌生人說，對，你是我叔叔。在單位被人叫叔叔不習(xí)慣，但老呂哥也不能別扭。

不僅小的喊老綠哥，大的也喊老綠哥。老呂哥那一年四十多歲，我那一年不到二十歲，就叫呂叔或者盧師傅。但他不讓，他說。整個單位都叫我老綠哥。你不能例外。你得給老綠哥打電話。他不喊老綠哥我怕他不高興，我就跟其他人一樣喊老綠哥。

我廠長也叫他老呂哥，雖然廠長比他大好幾歲。當(dāng)年廠長在的時候，有事去了我的團隊。只要老呂哥沒有離開車，只要老呂哥在那里，人都在呱呱，廠長就會懷念地站一會兒。當(dāng)年我的廠長平易近人，沒有任何官僚作風(fēng)，穿著工裝褲。如果不說誰是廠長，陌生人根本想不到，都以為自己是司機。

老呂哥每次看到廠長來了，都是又激動又恭敬。趕緊拿出葵花牌香煙，讓廠長抽一支。廠長看到老呂哥掏煙，趕緊自己掏煙，趕緊說，拿我的，拿我的，老呂哥。老呂哥看廠長的煙不錯。是金菊送的，151盒，比葵花貴6毛錢。食堂一頓飯不能花六毛錢。老呂哥哥不能羨慕，說過年了。雖然廠長沒架子，老呂哥也不能跟廠長開過分的玩笑。不敢打死。在老呂哥哥眼里，廠長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

但是廠長喜歡逗老呂哥開心。廠長是高官，善于調(diào)侃。廠長知道老呂哥很會吹牛，有時候也想看看怎么吹牛。廠長問，老呂哥，你脖子怎么這么長？老呂哥哥摸摸他的脖子，很長。老綠哥又高又輕。他的脖子會變短嗎？但是廠長一問，老呂哥就得好好解釋。老呂哥哥說，廠長，你不知道，我的脖子本來不長，但后來長了。廠長又問，后來怎么長出來的？老呂哥哥呵呵笑著說，別提了，一提就疼。廠長說，哎，這么嚴(yán)重？廠長知道，老呂哥哥說難過是一種負(fù)擔(dān)，不能就此打住。

老呂哥見廠長感興趣，就更感興趣了。說，那年有一個解放軍，和我走了一個照面，還看了我半天，不是說我是個好兵嗎。村大隊書記也說他是個好兵。問的時候才知道解放軍是來征兵的。還沒說喜不喜歡，就被領(lǐng)去當(dāng)兵了。到了部隊，看到解放軍是我連長。連長說，老呂哥哥，我得好好干。只要你努力，我就提拔你當(dāng)排長。我一聽，高興得問，怎么才能做好？連長說你要先練單杠和雙杠。練單杠雙杠，很快就當(dāng)排長了。

連長說的話，我能不當(dāng)真嗎？想想，人家城市兵從小就要，我家還沒在農(nóng)村玩過。不，你不能在城市士兵面前讓自己難堪。你得偷偷練。晚上睡了一覺，就偷偷起床了。我不敢出聲。我不敢用手電筒。我摸了摸黑，走到單杠。轉(zhuǎn)了幾圈后，我的手松了。嗨！沒經(jīng)驗！手松沒關(guān)系。結(jié)果下巴被單杠夾住了。掛的話可以掛，但是，你知道的，速度快，慣性大，顎殼掛在上面轉(zhuǎn)了幾圈。你說好不好？最后，一個人被扔出了一英里之外。落地時頭朝下摔了一跤，重重地摔了一跤。你猜怎么著？他把我扔死了。

廠長被打壓了很久，真的被打壓了，就笑了。廠長說，老呂哥哥，你吹吧！我覺得你是一頭小牛。你是個不錯的相聲演員，哈哈哈哈。說完，轉(zhuǎn)身就走。老呂哥趕緊掏出煙來，說廠長再打一次，再抽一根。廠長點燃香煙后，忘記離開了。老呂哥又開始說，我當(dāng)時就想，我一定是摔死了。巧合的是，連長視察的時候，踩到了一堆軟綿綿的東西，用手電照了照。哎，這不是老綠哥嗎？碰，又氣，然后背著我往醫(yī)務(wù)室跑。在醫(yī)務(wù)室，連長說，快，一定要救活老呂哥哥。醫(yī)生看到老呂哥沒死，再看到的時候就哭了。連長問怎么回事。醫(yī)生說，老呂哥脖子呢？連長一眼就問，對，老呂哥的脖子呢？連長撓了撓頭皮，可能是脖子從單杠上掉下來了。是的，他做到了。醫(yī)生說，好吧，我們得把它拔出來。然后叫了幾個護士，有的拉了頭，有的拉了腳，連長喊了一、二、三，幾個人一試就拉了出來。脖子被拉出來，但是拉的很長。我想讓它回去一點，但是我回不去了?？磳?dǎo)演這么長哈哈哈哈。

聽了老呂哥的故事，廠長沒有再和他一起笑，仿佛有一種被忽悠的感覺。說，我再也不聽你吹牛了。說完就離開了。

我當(dāng)時還小，剛從農(nóng)村出來，沒見過大世面。聽老陸吹牛挺好玩的。可能我當(dāng)時沒意識到他是個吹牛皮的。反正他情緒飽滿，表演的很有意思。老綠哥平時對我很好，長得像個大哥，所以我尊重他，尊重他的故事。可惜廠長走了。你是怎么離開的？有個小問題。我說，老呂哥，那連長提拔你當(dāng)排長了？老呂哥說，提拔個屁，脖子都這么長了，你看看，能當(dāng)排長嗎？老呂哥哥有些不高興。我覺得肯定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廠長。

其實老呂哥的話匣子在我的團隊里很有吸引力。如果你想聽，就一點點。不僅我這樣的年輕人愿意聽，別人也愿意聽。知道他是個吹牛大王，大家都愿意聽他的。他所宣揚的大部分是關(guān)于軍隊的。車隊里，除了他，還有一個當(dāng)過兵的崔師傅。只要崔師傅在場，老呂哥總是說:“不信你去問老崔。”。崔師傅會用鼻音回應(yīng)。老呂哥哥說，你覺得呢？你怎么想呢?但是我想想，人家用鼻音來回答。誰知道是什么意思？崔師傅很少說話，從來不吹。當(dāng)老綠哥吹到高潮爆發(fā)出笑聲時，崔師傅多少有點笑了。有時候，看著崔師傅嘲笑老呂哥后的表情，可能又是一次大笑。

崔師傅和老呂哥不是一個單位，不是一個地方，也不是一個時間。崔師傅退休的時候，老呂哥去了。但是部隊里很多事情都有共同點，都有相似之處，所以老呂哥經(jīng)常找崔師傅證明一些事情。退休前，崔師傅參加了著名的全軍技術(shù)大會議。不清楚他贏得了什么地方，所以他從來沒有說。當(dāng)年科技盛行的時候，我們廠就要舉辦這樣的活動，也有人講過這個話題。

老呂哥哥說，這是什么比武？聽說過全軍大集合嗎？有人說聽過，有人說沒聽過。老呂哥哥振作起來問道，你知道是誰領(lǐng)導(dǎo)了這次盛會嗎？有人說聽過，有人說沒聽過。老呂哥哥更得意了，說，是羅瑞卿，羅瑞卿將軍。還是他給我發(fā)了獎狀，哈哈。大家都知道老綠哥又吹起來了，都是一個聲音說話，說話，說話。老陸哥說技術(shù)大賽分個人賽和全能，我是全能。什么是萬能？也就是說當(dāng)時我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握著機槍。每顆子彈都擊中靶心，汽車爬上了90度的斜坡。老呂哥說一個90度的斜坡，右手食指彎成鉤狀，握在空里搖晃了幾下。他的面部表情相當(dāng)夸張。

這次有人提問說:“不對，老綠哥，90度的坡不是墻嗎？”大家都說好，90度的坡不就是墻嗎？你能把車開到墻上嗎？老呂哥急了，說，怎么是墻？絕對是90度的斜坡。問老崔。崔師傅總是用鼻音回應(yīng)，但這次他很嚴(yán)肅的說，對，老陸哥爬了個90度的坡。大家一楞，又哄堂大笑。大家想起老呂哥撞墻寫檢查的事。

看來教育水平低是老綠哥的缺陷。他不學(xué)數(shù)學(xué)，不懂幾何。他怎么知道90度的斜坡就是墻？他認(rèn)為那是最陡的斜坡。這是最陡的斜坡，但你不能開車。其實老陸的很多段子都是基于文化程度低。但是文化程度低的人，并不認(rèn)為自己文化程度低，所以脾氣惡。文化水平高的人沒有惡脾氣，這叫涵養(yǎng)。話說回來，當(dāng)年有多少文化水平高的人？有多少有涵養(yǎng)？我一直認(rèn)為老呂哥是個有涵養(yǎng)有智慧的人。有了他的段子，他能聚集這么多人氣，這就是他的能力。

我老板有點怕老呂哥。他當(dāng)面叫老呂哥，可他身后，老驢怎么了？我老板知道老呂哥和廠長還不錯，見面就掏煙，還談笑風(fēng)生，就是怕老呂哥在廠長面前說自己壞話。所以沒敢和老呂哥過不去。

那一天，老呂哥吹響了大會的光輝歷史，卻沒想到大家都倒著笑，心里打了個結(jié)。心結(jié)，開車受影響。結(jié)果，路上一頭牛被打死了。摸死一頭?？刹皇切∈隆．?dāng)年，牛是農(nóng)村重要的生產(chǎn)資料，戶口在公社有記載。這還得了？還牽扯到工農(nóng)關(guān)系。廠長覺得這件事很嚴(yán)重，我的直屬上級也覺得這件事很嚴(yán)重。大家都覺得這件事很嚴(yán)重。老板覺得很嚴(yán)重，但又有些幸災(zāi)樂禍。好吧，你這頭老驢，讓你整天割草。我知道有一天你哭了，你跟廠長再好也沒用。

廠長跟我直屬上級說這件事不能姑息，要組織所有司機開會，讓老呂哥深刻檢討。這是教訓(xùn)，這是警鐘，要舉一反三，避免此類事故再次發(fā)生。其實就是我老板等的這些話，廠長不表態(tài)，管不了老綠哥。但是，老板覺得不夠，心想，我還是趁這個機會好好教訓(xùn)一下老驢吧！問廠長是否承認(rèn)故意破壞工農(nóng)關(guān)系。讓他承認(rèn)自己居心不良？廠長聽到火了，就說，你放屁！那老呂哥不是階級敵人嗎？失去你想要的！

廠長一瞪眼，我老板真的連屁都不敢放。廠長和老呂哥的關(guān)系很明顯。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老呂哥哥已經(jīng)開玩笑好幾天了。臉總是繃得緊緊的，惡脾氣越來越大。每次和他說話，我都很小心。在所有司機開會的那天，廠長提前到了。廠長來隊前，是找老呂哥玩的。這一次，他被要求做檢討。廠長覺得不舒服，老呂哥也是。但老呂哥還是掏出了一支煙，說，廠長，先抽一支，哈哈。廠長說，還笑！老呂哥的煙，這次是金菊送的，是廠長抽的，看了看煙，又抽了，又看了看煙。

看來這次老呂哥有一定的心理準(zhǔn)備。當(dāng)他做檢討時，他從口袋里拿出兩張信紙。老綠哥讀書不多。我懷疑是不是他自己寫的。老呂哥哥雖然依舊陰沉著臉，但他的緊張情緒已經(jīng)不像以前那么緊張了。我發(fā)現(xiàn)他從里到外都有點開心。智者很多，他自己更多。有一個廠長坐在他前面。誰敢拿他怎么樣？

老呂哥哥念著。我的自我批評，1977年9月20日，為了響應(yīng)工廠號召，抓革命，促生產(chǎn)，以優(yōu)異成績向國慶獻(xiàn)禮，我開車去泰安拉貨。在泰來公路上往范鎮(zhèn)鎮(zhèn)西邊行駛時，一頭小牛突然跑到公路上，以閃電般的速度襲擊了我的車...

老呂哥哥讀到這里讀不下去了，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倒了一地。看到大家都在笑，老呂哥還是繃著臉，說，有什么好笑的？實際情況。有兩個人沒笑，一個是我的老板，他看看大家，看看老呂哥哥，看看廠長。廠長沒有笑，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坐在那里，像是說，笑，然后笑完。廠長沒文化，是個大老粗，大老粗當(dāng)年也是光榮的。當(dāng)年只要革命搞好了，生產(chǎn)出點問題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那是計劃經(jīng)濟，不講效益。

從此老呂哥的自我批評又出名了，全廠都知道小牛襲擊了他的車。

雖然老呂哥的復(fù)習(xí)會不夠認(rèn)真，但大家還是接受了教訓(xùn)。就算老呂哥的車沒有被小牛撞，哪個司機會讓小牛撞？不，我曾經(jīng)私下聽人說過，那就是老呂哥哥，讓別人去試試，我老板不會殺你的。

這次我老板也不想殺老呂哥，但是因為廠長的面子，他沒辦法。平時大家有時候都會聊老呂哥和廠長是什么關(guān)系？不碰親戚不帶老朋友也沒關(guān)系。有沒有關(guān)系不重要。他們只是關(guān)系不好。也許烏龜看了烏龜一眼，得到了右眼。

突然，春節(jié)來了。在這種時候，人們忙著買年貨。當(dāng)年物資匱乏，人們口袋里的錢更是少得可憐。為了省點錢，我有時候會跑很遠(yuǎn)。時間不值錢，錢值錢。我，開車的司機，成了熱點。有人讓我們送白菜蘿卜這種常見的東西。很便宜。

那天，老呂哥正要開車出大門，廠長站在門口問去哪里。老呂哥說去哪里。廠長遞過來十塊錢，說，老呂哥，帶點豬肉回來。老呂哥說好啊，抓著廠長，哈哈哈哈。老呂哥覺得很樂意為廠長做點事。能不開心嗎？讓你做事情證明你不是自己的對手。當(dāng)年給官員送禮不容易。如果有人給官員送禮，會讓人看不起，會讓人指脊梁骨。人家不想送禮物。當(dāng)年官員清廉正直。當(dāng)年只是分工不同，沒有高低之分。

那天，我差點得罪了老呂哥。

當(dāng)時給老呂哥當(dāng)助理，開車的時候并排坐著，下車就去店里了。給廠長買豬肉后，我問，老呂哥，廠長不是給你十塊錢嗎？你為什么花20元給他買豬肉？老呂哥聽了哈哈大笑，說:“你說你很年輕，為什么要花眼睛？”花眼睛沒關(guān)系，不應(yīng)該花腦子嗎？你不覺得，如果他給我十塊錢，我可以給他買二十塊錢嗎？我不是那樣的傻瓜？不是嗎？哈哈哈哈

老呂哥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有幾處微妙的變化。先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后悔了，然后不舒服的笑了起來，然后又焦慮又期待，最后拍了拍肩膀，覺得有點信任又安心。

老呂哥表現(xiàn)出很大的關(guān)心，說:“小李子，你再想想，廠長給我的錢多嗎？”老呂哥一問，我的心就膨脹跳了起來，臉一下子就紅了，好像偷了廠長和老呂哥的錢。看著老呂哥的期待，我趕緊說，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給你二十塊錢。老呂哥哥說，啊，沒錯。泰山不是基地，牛皮不是打擊。你老呂哥不是很有條理嗎？我趕緊說，好，好。

那是我第一次撒謊。看來說謊也是一種鍛煉。老呂哥每天都在撒謊吹牛，但臉上并不空虛。想想也是一種技能。有時候，老呂哥偶爾會給我講一些很真實的事情。曾經(jīng)說過:“小李子，你不能太老實。你得更主動一點。”。說這話的時候，右手手指微微并攏，在右腦門上轉(zhuǎn)了兩圈，顯得狡猾而神秘。聽他這么一說，我心里有點不舒服，好像總是在做錯事。聽老呂哥哥吹牛的習(xí)慣，一旦他說了一些實話，便覺得很不正常。

幾天來我一直在考慮買肉。還有其他的事情，我想了很多年。老陸哥家雖然在農(nóng)村，但是冬天不缺煤燒，蓋房子也不缺磚瓦。之前一直在想。老綠哥工資不多。他是怎么買這些東西的？每天都有技巧嗎？看來，是一天天的能力。

改革開放后，老呂哥立即辦理了無薪離職手續(xù)，成立了皮包公司。憑他吹牛的本事，幾年就成了富翁。這是另一個故事。

新泰文化編輯部

主編:李勇

執(zhí)行編輯:朱英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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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編輯: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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