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無香

作者/紅顏瘦

▲2018年7月12日 周四

花開萬里，內(nèi)心晴好。君心我心，寂靜留香……

我想，海棠暗戀去了，它怕人聞出心事，所以舍去了香。

——二月麥苗

秋天的時候，買了一盆花，名曰刺海棠?；ㄒ蝗缢拿?，渾身是刺。賣花人告訴我說，到了明年三月底，天氣轉(zhuǎn)暖了，海棠就開花了，是那種胭脂一般的紅色，雖然花瓣很小，但顏色很醉人的。

我毫不遲疑地買下了，因為它的醉人。

我把海棠花放在了陽臺上，餓了，讓它在艷陽天充分沐浴陽光；渴了，讓它在陰雨天盡情吮吸雨露；饞了，像哄孩子般給它灌注幾滴牛奶；時而再灑上點兒淘米水，松土施肥，精心侍弄。

在我的殷殷照料下，海棠花終于又發(fā)出了一株新芽，碧綠的葉子如一個蹣跚學(xué)步的孩童，一天一個向上的樣子，生機勃勃，精神煥發(fā)的，帶給我源源不斷的驚喜，心里更是歡欣鼓舞。每天下班回家，我都會想著去看它一眼，像個朋友般的撫摸一下它的葉子，問候一聲，不然心里總感覺少了些什么。天氣晴好的時候，我也會坐在陽臺上，手捧一本雋永的散文，用心去讀一些美不勝收的文字，仿佛在和我那些孤寂的花兒對話。這樣的日子持續(xù)著似乎成了一種習(xí)慣。

隨著一場秋雨一場涼，狂風(fēng)一夜，落葉滿地。當冬天不知不覺間寒氣彌漫不請自到時，我開始擔心陽臺上的花兒能否承受這個冬天漫長的寒冷了。為了防范于未然，我把陽臺上的那些花兒逐一搬到了客廳。陽光普照的日子，我也會利用中午的暖陽讓它們曬一會兒暖活動活動筋骨，吹一會兒風(fēng)透透氣兒?？墒?，不知道從哪天起，卻突然發(fā)現(xiàn)刺海棠萎靡不振了，我甚至沒看出絲毫的端倪，它就那樣一天天枯黃了。也許，是客廳昏暗的光線蒙蔽了我應(yīng)該洞見癥結(jié)的眼；也許，是這個寒戀重衾的季節(jié)讓我怠慢了這位養(yǎng)在深閨的朋友；也許，是自己的郁郁寡歡誅累了心意相通的知己；也許，是我過分的溺愛導(dǎo)致了它的“夭折”，沒掌握它的生活習(xí)性就想當然地以為“豐衣足食”就是最好，結(jié)果實在是不好……

海棠花就這樣莫明奇妙地香消玉損了，我的掉以輕心最終讓工夫負了有心人。在此之前，它幾乎已經(jīng)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我對它來年的花團錦簇充滿了期待……

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地想，如果一定要給海棠冠以性別，理之當然要賦她“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枝頭二月初。”以滿足這個美好期許帶給我的所有想象。

還看過一篇文章，說花和人的心靈是相通的，花也會疼痛流淚的。懂得花的悲歡，體恤花的疼痛，排遣花的寂寞，洞察花的喜惡，憐惜花的溫情，才是花的知己。我自然不是了。

花謝了，芳香依然在行走。自風(fēng)來，隨風(fēng)去。

大凡相遇，皆是因緣而生。當初買這盆海棠花，源于一篇《海棠無香》的文章。第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個名字，還有海棠花怦然心動的花語：海棠暗戀去了，它怕人聞出心事，所以舍去了香……泫然欲泣的淚，幾乎在看到這個獨特的海棠花語的同時，不期滑落一地的溫柔。只是我最終不知，海棠是否真的無香？原以為到了海棠花開的時令，我能等閑識得伊人面，嗅出它懷春少女般的心事，可它終是太敏感了，怕了我等世俗無端的覬覦。現(xiàn)在，三月的桃花正驚天動地地盛開著妖嬈，伴隨著海棠花期的臨近，想海棠的世界，也該不遺余力地綻放嫵媚了吧？只是不知，它們可否都找到了心儀的伴兒？可有一朵，青睞于我那株含苞待放的海棠？

用心品味的賞花人，可否“滿眼桃花皆不見，惟有海棠暗香開？”

2009.03.29

番外

《海棠無香》寫于九年前，盡管彼時文筆還很淺顯，卻仍是未做一字更改。我試圖以一種“原汁原味”的本真，完整呈現(xiàn)一支瘦筆難以贅述的海棠情結(jié)，聊慰閑情。

時至九年之后的今日，適逢另一株竹節(jié)秋海棠正不動聲色地傾瀉一室暗香的直抵。掩起不為他人所知的一往情深，只問盛放，只問深情?？v使愛情的世界芳菲漸歇，那副卯足了勁兒旁若無人的驚鴻，與我，委實是一眼千年，一開傾城了。每每望見，都恍覺迎面而來一位故人。新歡舊愛，巧笑倩兮。萬物是你，無可躲。好像只是為了驗證，一切正如汪老所言，一定要愛著點什么，恰似草木對光陰的鐘情……

紅顏花開的日子，我一天天，一次次地在它面前駐足，動容。動容，駐足?！膼偩饩芍∮牣愃欠萦闷埔簧牡娜牍?，讓我甚至不肯老老實實地趴在餐桌前安靜吃上一頓飯。怎么能看得夠呢？怎么能無視你的深情呢？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是你，不知也是你。千帆歷盡，初衷不改。有香是你，無香還是你。

時光悠緩，青蔥落地。以我現(xiàn)在的日漸沉穩(wěn)之力，早已無心探究海棠是否真的無香。如果一定要引申點別的什么，來滿足這個浮想聯(lián)翩的標題背后影射的溫情，我只能由衷感謝恰好那年你經(jīng)過了我，我也剛好經(jīng)過了你。

花開萬里，內(nèi)心晴好。君心我心，寂靜留香……

是為記。

作者簡介：江帆，煙火小女子一枚。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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