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蓮城大雪,突然想起了“豐年好大雪”這個幾個字,剛開始還沒覺得異樣,后來細(xì)細(xì)琢磨,上網(wǎng)上問了一下度娘,才想起了下一句“珍珠如土金如鐵”,這是曹雪芹先生的詞句,是用來形容薛家的富有的。
這幾年,讀的書越來越少,以前學(xué)的那點兒皮毛,早就拋到九霄云外,被當(dāng)年的老師收走了。下大雪了,看到一片的白皚皚,只是想到了“白雪皚皚”和“豐年好大雪”這兩個詞,再就是十分粗俗的“這雪真他媽的大”之類的。
看著一地的白雪,腦子里轉(zhuǎn)了好幾圈,想了好幾次要給今年的初雪寫點兒東西,卻因為天寒地凍,腦袋空空,懶懶地拖著。夜深人靜的時候,窗外的雪在萬籟俱寂中沙沙地響著,聽著像風(fēng)像雨又像沙的雪落的聲音,寫點什么的沖動再次像荷爾蒙一樣彌漫起來。
曹雪芹先生祖上是江南織造,所以在他的《石頭記》里自然寫的是金陵雪,在那個世界里,雪都是軟軟的,柔柔的,透著一股子江南的氣息。不過,破落戶的曹先生,在風(fēng)雪夜里躲在茅屋里是如何地寫小說的,我真的不能想象。一想起這樣的場景,立馬與紅袖夜添香的浪漫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倒有點兒為這寒風(fēng)和白雪而懊惱起來。
《水滸傳》中,有關(guān)雪的場景記憶最深的當(dāng)數(shù)林沖上梁山前的風(fēng)雪山神廟那一段了。說的是在風(fēng)雪交加的夜晚,林沖出門去酒家買了二斤牛肉和一葫蘆的酒返回草料場時,卻見草料場的草棚被大雪壓塌了。無奈,林沖只得到附近的山神廟里喝酒吃肉之后躺下睡覺了。誰知半夜被大火燃燒的噼啪之聲驚醒,隨即卻聽到陸謙等三個人在廟門外的對話,方才是他們受高衙內(nèi)指使專程前來害他性命的。于是怒從心頭起,沖出廟門將三人殺死。這一段發(fā)生在風(fēng)雪夜中的故事,真是說是殺氣侵人冷,講處悲風(fēng)透骨寒。
在四大名著中,《紅樓夢》中的雪,基本都是幾個青年男女在那不是喝酒吃肉就是作詩談情,吟三道四地打打鬧鬧地空悲切而已,把雪當(dāng)成了玩物?!端疂G傳》中的雪都是上梁山的前戲,為眾好漢被逼上梁山做鋪墊,甚至是充滿了血腥和無奈,把雪的凄涼和悲壯演繹得侵人心骨。
《三國演義》中,關(guān)于下雪的場景當(dāng)數(shù)諸葛亮出世那一段了,司馬徽再薦諸葛亮后,劉備等人正在行走時,忽然瑞雪霏霏,山如玉簇、林似銀裝。風(fēng)雪訪孔明的劉備被人用詩詞贊頌:“一天風(fēng)雪訪賢良,不遇空回意感傷。凍合溪橋山石滑,寒侵鞍馬路途長。當(dāng)頭片片梨花落,撲面紛紛柳絮狂。回首停鞭遙望處,爛銀堆滿臥龍崗?!边@里的雪,用來描繪求之不得的心境和諸葛亮的異于常人之處,可謂把雪妙用得十分得體。
《西游記》中,諸如“六出花,片片飛瓊;千林樹,株株帶玉。須臾積粉,頃刻成鹽。白鸚歌失素,皓鶴羽毛同。平添吳楚千江水,壓倒東南幾樹梅?!钡让鑼懘笱┑脑娫~佳句,無論起場景再好,可最終出現(xiàn)的還是妖怪。所以,雪來了,妖怪也就來了。
生長在北方的人,對雪的到來并不陌生,甚至是有時還是有點厭惡的情緒的。因為,北方的雪雖然硬朗,但已經(jīng)成為了北方人冬季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道美味了。假如,哪一年的冬天,雪花忽然停住了腳步,卻會讓人想念得很。當(dāng)雪真的來了的時候,人們對雪的欣賞也就是發(fā)發(fā)朋友圈、刷刷屏,證明一下我們這里下雪了而已,間或有一兩個能吟哦一兩句詩詞的,即興寫下三兩句描寫雪景的詩詞,雖引來眾微友的圍觀,但也是曇花一現(xiàn),過后即忘,就像這落地的雪花一樣:花落濺成泥,潤物難覓蹤。
富有雅趣的人,別出心裁地想起了踏雪尋梅的浪漫。是啊,素有中國蠟梅文化之鄉(xiāng)的鄢陵當(dāng)然少不了梅花。在雅致之人的意識中,梅花總是與雪花相伴的,就像一對如膠似漆的伴侶。不過,今年的雪花好像失戀了,沒有等待梅花盛放,卻早早地跑到許昌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場,惹得不少人紛紛譴責(zé)起了蠟梅的不是。
人們在大范圍的意識里,與雪花相伴的還是那種紅梅,白色的雪花、紅色的梅花,紅白相配,恬靜里多了幾分嫵媚,著實是好看。不過,真正能在寒風(fēng)和白雪中頂風(fēng)綻放的還是那種蠟質(zhì)的、金黃色的蠟梅。蠟梅就像農(nóng)家的孩子一樣,在溫暖如春的溫棚里能夠生長,亦能在廣袤的、沒有遮擋的田野中傲霜。而紅梅卻顯得有點嬌貴了,她只能在溫棚內(nèi)或者春天里綻放屬于自己的嬌艷。相比之下,蠟梅倒有點兒像一個貞潔烈女,不畏嚴(yán)寒,綻放自己的美麗和幽香。
“豐年好大雪?!彪m然說得是那個金陵的薛家,可也是有點道理的。莊稼人都知道這樣一句話:“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闭f的是大雪蓋著地表,一是保溫,二是保水,等到來年開春,冬雪開化,大地受了雪水的滋潤,種小麥定會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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