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強曾先后兩次對日“玩火”:2011年12月26日,他在靖國神社門前縱火,隨后逃脫日方拘捕轉赴韓國;僅僅13天后,2012年1月8日,他又向日本駐韓大使館投擲燃燒瓶,并終因此而獲罪服刑10個月。其間,日方于2012年5月要求韓方將劉強引渡日本接受審判?!耙砂浮睆娜ツ?1月底開始,歷經(jīng)3次庭審的劉強,最終被釋放。
昨日,本報記者對代理該案的韓國世宗律師事務所律師團隊成員之一鄭天姝進行了專訪。
辯詞:既然靖國神社屬于私人財產(chǎn),那么為何有政壇人物前去參拜?這顯然是一起政治性犯罪。
審判結果
“政治性犯罪”,不應引渡日本
記者:韓國首爾高等法院做出了釋放劉強的判決,并沒有應日方要求將其引渡至日本,依據(jù)是什么?
鄭天姝:在經(jīng)過三次庭審后,法官最終認定劉強在日本靖國神社縱火的行為屬于“政治性犯罪”,非個人犯罪,因此不構成向日方引渡的條件,這在本案的判決中成為了核心依據(jù)。
記者:最終從首爾高院得到了“政治性犯罪”的認定,作為代理律師,您做了怎樣的辯護工作?
鄭天姝:我們事務所派出了10人的律師團隊,在研讀了大量國際案例后,對劉強一案向法庭先后做出了超過100頁的論證和意見書,堅持論證該案屬于政治性犯罪。
該案審理中有一次焦點辯護。作為公訴人的韓國檢察官,曾代表日方提出爭辯:靖國神社是天皇的神社,實際上屬于私人財產(chǎn);劉強縱火損壞私人財產(chǎn),應判為個人犯罪、引渡日本。代理律師當場駁斥道:既然是私人財產(chǎn),為什么先后有如此多政壇人物前去參拜?它屬于政治象征物,針對該地的行為應屬于政治性犯罪。法官認定了我方代理律師的辯詞。
記者:判決是否開了先例?
鄭天姝:是的。實際上,以往判定“政治性犯罪”的依據(jù),往往是當事人在參與了政治團體的背景下;現(xiàn)在劉強縱火屬于個人行為,我們就力圖強調劉強是出于“對政治秩序不滿”才犯下政治性罪行。法官最終認定了我方觀點。
我們一共向法庭提出了三條辯護論據(jù)。其一是該案屬于政治性犯罪;其二是根據(jù)國際法,鑒于目前日本右翼化的政治環(huán)境,將劉強引渡過去恐受不公正判決;其三出于人道主義,劉強已經(jīng)在韓國服刑10個月,再加上2個月的審查拘留期,已經(jīng)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法官最終還是認定了第一條。
現(xiàn)場:劉強的母親在法庭上呈現(xiàn)了多張“革命烈士劉別生”的照片,還有一張烈士證明書。
庭審細節(jié)
韓民間組織請愿公正判決
記者:在三次庭審過程中,您印象最深的細節(jié)是什么?
鄭天姝:在第二次庭審的時候,我們將劉強的母親從上海家里接到了韓國首爾,劉母帶來了許多關于劉強祖父的物證,在法庭上呈現(xiàn)了多張“革命烈士劉別生”的照片,還有一張烈士證明書。抗日戰(zhàn)爭時期,劉別生曾任新四軍第一師的旅團長,屢立戰(zhàn)功。
記者:有報道說,劉母在法庭上表示,劉強此舉是為外祖母報仇。
鄭天姝:實際上,劉母強調更多的是:她的兒子本來是懷著以德報怨的心態(tài)去日本的,盡管家族遭受了那么多苦難,但他當時還是去參加日本福島核泄漏的救援工作。在不到5分鐘的個人陳述中,她哭訴了自己母親當年怎樣淪為慰安婦的慘痛經(jīng)歷,表達了對于家難的痛心,在場聽審的許多人陪著她流下了眼淚。
記者:有一次庭審過程中,有旁聽的韓國反日團體當庭表達了訴求?
鄭天姝:那是韓國的民間組織“太平洋戰(zhàn)爭遺族會”。該組織出席了全部三次庭審,會長梁順任曾在庭審結束后單獨找到法官,表達了該團體曾就慰安婦史實一次次向日方提起訴訟卻無功而返,請求法官對劉強作案的動機、時代背景重新考慮,作出公正的判決,并向法庭提交了書面請愿。在第三次參加庭審時,梁順任會長幾次從旁聽席上起立,當庭呼吁“將劉強送回中國”。法官表示,對該民間團體的請愿表示接受。
原聲:他并不想真的造成多大的損害,他說自己的目的就是要引起日本政壇的警覺,給右翼分子敲響警鐘。
心路歷程
懷著包容之心,受了右翼之氣
記者:如劉母所言,劉強在2011年底前往日本是去參加災后救援,為何起了縱火之心?
鄭天姝:2011年10月份,劉強以個人身份前往日本福島,本來確實是去參加救援志愿活動的,他踏踏實實地做了大概兩個月工作,參加了包括獻血等在內的多種志愿活動。結果在12月18日這天,他受了日本政壇的刺激,徹底重新燃起了反日情緒。當日,時任韓國總統(tǒng)的李明博來到日本訪問,和時任日本首相的野田佳彥進行了會談。結果當時兩位領導人因慰安婦問題起了爭執(zhí),野田佳彥對有人在日本大使館前豎立慰安婦銅像一事表示遺憾,李明博則對日方對于慰安婦的態(tài)度大為不滿。在讀到這起“雙方近于爭吵”的時政新聞后,劉強怒了,回想起了有過慰安婦經(jīng)歷的外祖母,心里反日的火又燒起來了。
12月26日在東京的靖國神社,劉強還特意選了一個沒那么多人的時間,點燃了大門的柱子。他并不想真的造成多大的損害,他說自己的目的就是要引起日本政壇的警覺,給右翼分子敲響警鐘。
記者:在韓國,他為什么又向日本駐韓大使館投擲燃燒瓶?
鄭天姝:既然已經(jīng)開了反日的頭,他又給自己制定了一個緬懷家族先烈的行程:先去了外祖母曾經(jīng)在抗日時期待過的韓國木浦、大邱,然后又去了首爾的“西大門刑務所”,他知道那里是他外曾祖父遇難的地方。劉強的外曾祖父曾是一名中學教師,當年韓國淪為日本殖民地的時候,曾被強行命令教授日語。懷有民族氣節(jié)的外曾祖父私下里依然給學生們講授韓文,被日本巡警抓進了刑務所,活活拷打致死。
現(xiàn)在的西大門刑務所已建起了歷史紀念館。劉強到了以后,在里面看到的是:用人物蠟像、刑具模型真實再現(xiàn)出的一幕幕歷史場景,這一下子又刺痛了他,挑動起了他的反日情緒。后來就有了到日本駐韓大使館扔燃燒瓶的事了。
記者:這一判決在韓國產(chǎn)生了怎樣的影響?
鄭天姝:首爾高院充分聽取了辯護方的證詞,考慮到劉強案的特殊家世背景、歷史背景,做出了開創(chuàng)先例的判決。在庭審結束后,首爾高院在判詞中對于慰安婦的歷史有了全方位、詳細的認定,并對韓日雙方對于歷史問題的立場差異進行了詳細說明。這在韓國的司法界是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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