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之死

我在春天最后一次摘花

把我心中的悲傷放在胸前

我真誠地為未來祈禱

讓我再看看我的鈴蘭

他們已經枯萎了

——柴可夫斯基的《山谷的百合花》，1878年冬天

芭蕾天鵝湖

第一幕:大結局

當人們在疫情死亡的陰影下，大多數人更關心死城的出路。活著的生命總是在掙扎著逃避死亡。人生的本質就是悲劇。只是一場絕望的掙扎，一個死亡的過程。然而，沒有一個靈魂足夠堅韌，能夠長久地凝視生命盡頭的黑暗。你總是在絕望中渴望拯救，總是在徒勞地尋找光明。

19世紀所有霍亂死亡記錄中，柴可夫斯基的死為什么會引起軒然大波？顯然，這不僅僅是因為可怕的疾病。當你認識的一個熟人死于霍亂，你看到的是現實的恐怖，而柴可夫斯基的死是“美”的懸置——他就像天鵝之死的呻吟。剎那間，他強行把與現實抗爭的靈魂從恐懼的深淵中拖了出來。他讓你想起那些逝去的美好時光，那些離開親人的人，除了恐懼。

悲劇是為了超越悲劇而生的。美是為了超越現實而生的。在“美”的傷口上，你渴望知道真相，即使真相本身毫無意義。

根據1893年參與柴可夫斯基治療的四位醫(yī)生留下的詳細診斷記錄，讓我們試著復原127年前發(fā)生在圣彼得堡的一幕:

柴可夫斯基的發(fā)病時間是1893年10月20日(公歷11月1日)。那天，他和他的兄弟們照例在圣彼得堡的一家豪華酒店用餐，期間他們喝了一杯生水。那天晚上，他哥哥的公寓里出現了嚴重的腹痛。

10月21日，俄羅斯歷，圣彼得堡名醫(yī)瓦西里·貝爾滕森(Vasily Bertenson)匆匆趕來，發(fā)現患者情況危急，嘔吐腹瀉。初始治療無效。瓦西里趕緊給他哥哥萊文打電話，萊文更擅長處理霍亂。萊文·貝爾滕森當晚11點到達，柴可夫斯基體溫下降，四肢冰冷，皮膚發(fā)青，伴有痙攣。萊文證實，老柴感染了流行性霍亂。當天報警，醫(yī)生助理立即對臥室進行消毒，并要求老柴的哥哥和家人離開臥室，避免接觸感染。次日(10月22日)，當地報紙刊登了老柴霍亂感染的簡要報道。許多人聽到這個消息后，自發(fā)地來到公寓看望老柴的病情。

21日晚至22日凌晨，萊文·貝爾滕森注射了麝香、樟腦等當時醫(yī)學推薦的霍亂治療藥物。并且不斷讓很多人按摩老木的身體。直到天亮，治療終于見效，老柴體溫恢復，神志清醒，好轉。當時認為老柴的霍亂已經初步治愈。接下來，他們由另外兩名醫(yī)生監(jiān)督。

挽歌三重奏

第一樂章

沒想到，10月23日，老柴的恢復狀況又急轉直下。萊文.伯滕森不得不再次來到這里，發(fā)現老柴的腎臟停止了工作。萊文診斷這是嚴重的尿毒癥和霍亂引起的并發(fā)癥。這時，老柴的哥哥抱怨醫(yī)生沒有給老柴做當時還挺流行的熱水澡。然而，43年前，老柴的母親感染霍亂，死在了一個熱水浴缸里。老柴自己清醒的時候明顯反對熱水浴。

10月24日，老柴多次昏迷，體溫下降，一直胡言亂語。后來，他的哥哥回憶說，老柴在門外反復喊著一個名字——納德日達，這是老柴多年的紅顏知己梅克夫人的名字。當天，萊文·貝爾滕森緊急用熱水浴治療老柴，但已來不及恢復。

俄羅斯歷10月25日凌晨3點15分(公歷11月6日)，俄羅斯最偉大的音樂家柴可夫斯基永遠停止了跳動。死亡的直接原因是肺水腫和心力衰竭。圣彼得堡的幾家報紙很快就發(fā)表了關于老柴之死的簡報。然后有報紙采訪了老柴的醫(yī)生和當時在場的哥哥。當天，醫(yī)生在政府監(jiān)督下，對老柴死亡的公寓進行了徹底消毒。那天老柴的尸體停在教堂里，棺材沒蓋。許多人去哀悼和告別。包括和老柴同名的大音樂家Kosakov，他發(fā)現有人親吻了老柴的身體。當天晚上9點，一位政府官員來了，蓋上了棺材。接下來的兩天，遺體告別，棺材再也沒有打開過。另外，老柴的棺材按照當時的做法是不鍍鋅的。

所以，關于老柴的死，最初的爭論是:為什么不造棺材？

官方解釋是柴可夫斯基體內的霍亂病毒于10月22日被完全殺死。老柴最后沒有直接死于霍亂，所以沒有感染的可能。隨后，許多媒體指責給老柴治療的醫(yī)生沒有使用流行的熱水浴療法。醫(yī)生不得不公布治療記錄，老柴的哥哥和侄子鮑勃站出來為醫(yī)生辯護——如果他治不好病，他會責怪醫(yī)生，這是關于人類自私的本性。

俄羅斯歷11月6日(公歷11月18日)，在一場紀念柴可夫斯基的音樂會上，老柴的最后一部代表作《第六交響曲:悲愴》第二次上演。這部偉大的交響曲在老柴去世前九天首演，由老柴親自指揮，但并不成功。然而，21天后的第二場演出引起了轟動，人們被交響樂中陰郁的葬禮氣氛震驚了，仿佛這是為自己寫的安魂曲。很快一家俄羅斯媒體刊登了一篇采訪，大意是1893年初，一位支持老柴多年的俄羅斯王室貴族希望老柴為新近去世的親人寫一首安魂曲，但老柴告訴他，他已經寫了一首安魂曲——“我不能同時創(chuàng)作兩首安魂曲！”老柴拒絕了貴族的邀請。

這真的是給自己的安魂曲嗎？就像莫扎特預言了自己的死亡一樣！

D小調小提琴協奏曲

第二樂章

眾所周知，1877年，柴可夫斯基娶了一個年輕的女學生，但婚后發(fā)現兩人無法生活在一起，這讓老柴感到很痛苦，于是跳進涅瓦河自殺。幸運的是，1878年，在紅顏知己梅克夫人的鼓勵下，老柴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勇氣。在那段絕望的時光里，柴可夫斯基寫了一首名為《鈴蘭》的詩，獻給梅克夫人。這也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首詩，上面寫著:

我在春天最后一次摘花

把我心中的悲傷放在胸前

我真誠地為未來祈禱

讓我再看看我的鈴蘭

他們已經枯萎了

......

我們感受到了地球的喜悅

如此親切又如此熟悉

然而，敞開的墳墓是如此黑暗

顯然，死亡的陰影很早就穿過了老柴的內心。心理上，一個有自殺傾向的人很容易多次嘗試自殺，直到成功。就在第六交響曲創(chuàng)作的三年前，梅克夫人突然與老柴決裂，這深深地傷害了他敏感的心靈。也許，對于老柴來說，自殺的動機從來就不缺乏。第六交響曲第二次演奏后，俄羅斯音樂界的重要人物、俄羅斯音樂學派強大的五人小組的領袖巴拉基列夫公開感嘆:

寫這樣一部作品，一個人要經歷多少苦難！

愛情是痛苦的:梅克夫人的肖像

問題是:1893年，柴可夫斯基的音樂生涯如火如荼。即使他想自殺，為什么三年后他選擇離開梅克夫人？為什么這是俄羅斯音樂史上最神秘的音樂家？

如果柴可夫斯基預測到了自己的死亡，那么他的死就是一個事先計劃好的悲劇事件。人們不禁要問:柴可夫斯基死于霍亂嗎？還是自殺？如果他自殺了，他為什么要自殺？

得知愛人去世已有半輩子，梅克夫人痛苦萬分。1894年元旦(公歷1894年1月13日)，梅克夫人跟隨老柴，兩人的死期只有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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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