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陽老邊餃子

緊張和放松

鴨姐剛和我確定關(guān)系的時候，她爸媽讓她去我家了解真相。后來她跟她爸媽說我們家條件還可以，我們吃餃子和蔬菜。其實鴨姐說的沒錯。吃餃子的時候吃什么食物？餃子餡不是一道菜嗎？然后我就打聽了一下，確實很多人吃餃子的時候不吃菜，但是當(dāng)時被當(dāng)成了笑話。

前幾年回沈陽老家，大竹在中街的老餃子館招待我吃午飯。我們不僅點了蒸餃、煎餃、水餃，還點了很多菜，包括知名的肉丸、魚干、小土豆燉牛肉，都是這家餐廳的看家菜。因為重點是老字號，菜單上的“邊”是用繁體字寫的。此外，墻上還掛著許多驢皮影。巧了，店里的餃子種類很多，有驢肉餃子。給人的印象是現(xiàn)在的驢被殺了，做驢影的驢皮也從驢身上扒下來了。

這次去廖波看古代書畫展覽，走之前回家看我爸。聽說要去沈陽，我爸給我講了一些50年代的沈陽，包括老邊餃子。我家從50年代到60年代中期在沈陽生活了10年，在老邊餃子館肯定吃過幾頓飯，印象很深。

我爸搬到北京后就沒回過沈陽。北戴河的一個夏天，我爸發(fā)現(xiàn)路邊有家老字號的餃子館，就毫不猶豫的帶著我媽去吃。說到這頓飯，我爸嘆了口氣，搖搖頭(顯然他不想多說話)。雖然沒有具體表態(tài)，但他還是說北戴河和沈陽的老餃子比起來，不到2%，他說有東西一出了本地就變味了。沈陽的老餃子皮薄餡大，一口油。

我覺得這是50年代飲食的上限。越胖越滿足。

然后我爸說他和我媽在北京吃過一家老字號的餃子館。除了餃子，他們還點了一份雞肉燉蘑菇和一份豬肉炒皮。我爸也不怎么看得起這頓飯，說雞燉蘑菇一點味道都沒有，肉絲炒lapi里幾乎看不到肉絲，但是里面放了很多黃瓜絲。從這個角度來說，吃餃子和蔬菜并不罕見。我們家有個傳統(tǒng)。

說到50年代的供給體系，最大的好處就是人們對金錢沒有概念。后來換了工資制度，家里就慘了，正常工資都是月底前花完的。和今天的月光族沒什么區(qū)別。不過當(dāng)時的價格還是挺便宜的，據(jù)說海參大蝦錢很少就能吃到(我在一個論壇上看到月薪300塊就能養(yǎng)活8個孩子)。我真的不知道我父母把錢花在哪里了。

其實所謂的“300元”就是現(xiàn)在的概念。解放初期實行舊的貨幣制度。那時候一億，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一萬。1951年從徐州寄往上海的郵票售價800元。淘寶上有一張1952年的手寫進貨單，上面寫著:蔥400元，豆芽600元，雞蛋4個1000元，鹽5000元，豬肉19600元。直到1954年，第一套人民幣才被第二套取代，面值接近后來的人民幣?；叵肫饋恚?951年劉青山、張子善貪污僅1.84億元，現(xiàn)在還不到2萬元，就被槍斃了。

上次去沈陽，我去了趟我們在三靖路的老房子。它是一座日式小樓，曾經(jīng)是日本駐滿洲國大使館。我爸說院子里還有一棵大柳樹，其他房子都拆了。

另外，據(jù)說院子里有個反空洞，我爸說是1952年朝鮮戰(zhàn)爭時挖的。那時候美國的B-52經(jīng)常來沈陽，有時候在吃半頓飯。警報一響，我爸就會放下筷子，盡快鉆到防御的洞里空。在我爸的記憶里，B-52沒有轟炸沈陽，只是在沈陽進行了偵察。我們的高射炮只能射一公里，在一萬米空的高度對B-52不構(gòu)成威脅。

但是丹東就不一樣了。美國飛機整天轟炸，而且很低。我爸說美國飛行員在地面上能看清楚。他們主要轟炸鴨綠江大橋，這是通往朝鮮的唯一補給線。所以丹東是國內(nèi)軍民的前線。沈陽軍區(qū)在丹東有個軍區(qū)，丹東現(xiàn)在有個抗美援朝紀念館。

我爸說他曾經(jīng)帶著剛從朝鮮回來的彭總?cè)ミ^丹東的大連。彭總拿了蘇聯(lián)勝利(蘇聯(lián)莫洛托夫汽車廠組裝)。我爸爸做了GAZ吉普。如果換成現(xiàn)在，應(yīng)該算自駕游。丹東離大連有300多公里，但當(dāng)時沒有何達高速公路，彭總會在沿海停下來檢查地形，時刻防備美國飛機。人過橋，彭總會給他們讓路，讓他們先過去。

經(jīng)過東港和莊河，一群人在晚上到達大連。彭校長宴請了大家，還特意多加了兩道菜。但我爸記不清具體吃了什么，但肯定是普通的炒菜，從來不吃海鮮等大餐，主食也沒有餃子，只有粥和饅頭。

可見那個時代吃什么食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吃什么主食。不是因為吃蔬菜(尤其是很貴很好吃的)會特別不值錢，而是在戰(zhàn)爭期間，一切都很簡單也是可以理解的。怪不得我爸沒有向食品方向發(fā)展。與我這一代人不同，他們津津有味地談?wù)撌澄铩?/p>

不過，這次丹東的聚餐，真的不一般。特別是彭主席告訴大家，美國為什么要對朝鮮發(fā)動侵略戰(zhàn)爭，大意是美國有多余的鋼材，需要通過戰(zhàn)爭傾銷。

這次，我和我的朋友去廖波看展覽，在北京南站發(fā)現(xiàn)了一個舊餃子。我們到達沈陽時，正好是中午12點。我們在沈陽火車站附近吃了麻家蒸餃，下午在展覽會上見到了莫礪鋒。他比我們早一天到，還特地來看展覽。

那天晚上，我吃了一個難忘的餡餅(皇姑店)，據(jù)說張在附近被炸身亡。老一代的沈陽人對張有些留戀，但普遍不喜歡張學(xué)良。

總結(jié)一下沈陽的前兩餐，蒸餃和餡餅雖然都是填餡的，但畢竟不是餃子。直到第二天中午，離開沈陽之前，我們在老院的三京街店吃了午飯。最后我們吃了蕎麥驢肉玉米粉酸菜蒸餃，感覺和老餃子一樣好吃。

除了各種帶餡的主食，這些飯都吃過東北菜。但印象最深的不是農(nóng)民殺豬的菜，也不是烏蘇里江鯉魚，而是每頓東北大拉(不同餐館的拉有細微差別，比如有的肉絲有的沒有；有的加芝麻醬，有的不加芝麻醬。好像在我們大沈陽，不拉皮是坐不到位子的。連本地人都解釋不了這個現(xiàn)象。但也從一個側(cè)面解釋了為什么我爸對這道菜這么挑剔。

2018-0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