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通過月球返回

□胡祖琪(安徽省無為中學(xué)高二)

他們在哪？你在哪？

-銘文

夜還是那么安靜，那么刻意，那么倔強，仿佛在躲藏。就像黑暗總會帶來浮在表面的寂靜，不知道清冷靜謐的月光也在默默的詢問訴說——它們在哪里？你在哪？

回聲在夜晚的海面上起伏，蔓延得如此之久，如此之遠(yuǎn)，以至于無人應(yīng)答。很多人聽過，很多人問過，很多人缺席，很多人不知所措。永遠(yuǎn)不知道他們在哪里，永遠(yuǎn)不知道你在哪里。在無數(shù)平行世界的交替中，歷史輪番螺旋上升，在記憶和幻想中重復(fù)著這個不變的問題。

他們在哪？

他們在記憶中獨自行走。他們是在水邊微笑的伊拉克人，他們在幽州舞臺下哭泣，他們是月光和樹蔭下的十年足跡...是回憶的背影，是幾千年前的光芒。暗香飄在他們的歲月里，也是今天人們聞到的香味；春風(fēng)穿過江南岸，接觸冰冷的金屬世界。這個寂靜的月，凝視著他們溫暖迷茫的生活，依然跟隨著現(xiàn)在被迫切追問的靈魂——他們在哪里？

今天，我們看不到舊的月亮，但我們過去常?？唇裉斓墓湃?。

歷史會依靠某些東西來延續(xù)自己的生命，仿佛世界是時間的載體，歷史是時間的呈現(xiàn)。它連接著割據(jù)混戰(zhàn)中的秦與三國的千軍萬馬，連接著長安的唐朝與杭州的宋朝，連接著人類永恒輪回中的悲歡離合，連接著人類千百年來相似的不可解性與疑惑——它們在哪里？

如今，在都市森林里行色匆匆的行人，再也看不到遠(yuǎn)古時代那幽深柔美的月亮，而這清涼寂靜的月，卻陪伴著唱著酒歌的古人。人類戰(zhàn)勝了被時間包裹的漫長歷史，卻又輸給了漫長的忍氣吞聲。

二十四座橋還在。紅藥每年都在橋邊誕生。是給誰的？

他們都從歷史中隱退，及時隱居，平靜或憂郁地活在當(dāng)下人的記憶中。他們不知道自己曾經(jīng)在哪里，他們疑惑，他們不知所措。他們不明白什么叫生生不息，江悅年年相似。仿佛時間一路鋪開，終點也是原點。到底是變還是不變？唯一永恒的問題就是這個反復(fù)出現(xiàn)的問題——他們在哪里？

真相似曾相識，卻又是那么的無奈。

你在哪里？

你是虛幻中的真實追逐。它是洛水的一瞥，廣寒宮的一個日夜守望，七月七日銀漢之間的一個黑暗的十字路口，長壽大廳里的一個低語...是夢，是幻想，是假的，是看不見的身影，看不見的痕跡。僅僅是勾畫完美，粉飾真相，用自己的一廂情愿去偷鐘，無數(shù)人已經(jīng)享受了幾千年。這是人類情感的共性?？兹笘|南飛，情侶雙雙成蝶。即使悲劇已經(jīng)發(fā)生，也要祭奠六月的風(fēng)雪。這已經(jīng)不能說是自欺欺人了。當(dāng)我們最終意識到自己的渺小時，我們希望有幻覺，追求明亮而遙遠(yuǎn)的月亮。

我曾經(jīng)讀過一句話:這個世界明目張膽的不公平。幸運的是，即使卑微的凡人也能維護偏執(zhí)的權(quán)利。自己制造幻覺是人類守護心靈的最后一道屏障。那個世界只有你自己和不可觸及的“你”。“你”是我分身，我是“你”的主人。人們可以自由地創(chuàng)造內(nèi)心世界，無論是沒有出口的迷宮，還是堅不可摧的城墻。世界是最容易建立和崩潰的。它可以在沙漠中升起，也可以在瞬間消失。是心中的海市蜃樓，是想象中的漂浮城市。只活在其中的“你”，最容易得到，也最容易失去。就算“我”創(chuàng)造了“你”，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改變或者消失。我只能像孩子的血一樣徒勞地一遍又一遍地哭——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幻想是一個很好的藥方，可以彌補生活中的不足，充滿希望地填補一切不完美，讓世界永遠(yuǎn)擁有美好的容顏；幻想也是一杯毒藥，只是暫時麻痹了真相，讓人看不到就覺得完美。當(dāng)時間一點點剝離虛像，渴望就會慢慢淡去。

但是為什么不呢？一片小葉子可以覆蓋整個世界，所以幻覺掩蓋不了真相。對于一個“滄海一粟”的人來說，他單薄的力量是無法承受現(xiàn)實的一切負(fù)擔(dān)的，所以他在黑暗中閉眼的想象就是為了減輕自己的悲傷。夢只會消散，不會消失。七分真實，三分幻覺，才是人間極品。為什么找遍整個漂浮的城市，就是為了找到你在哪里？

他們在哪？在記憶的灰燼中。

你在哪？在虛幻的漂浮世界里。

他們真的來過這里，但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消失了。你從未真正離開，但從未出現(xiàn)。他們是被掩埋的古城廢墟，你是漂浮的天空空幻城。但是他們和你什么時候才能在穿越時空又真實又虛幻的月光下回歸呢？

他們在哪？你在哪？

也許真正的問題不需要答案，它是結(jié)果本身。

也許真的沒有多少人能區(qū)分天上的月亮和眼睛里的月亮，他們都認(rèn)為看見是事實。我不知道，往往最亮最渴望的東西最不真實。

有太多人追求不知道真假的月份，在回憶里徘徊，在幻覺里掙扎。幾代人以來，人類都在詢問自己和月光，在幻覺和現(xiàn)實中徘徊，都是因為他們對遙遠(yuǎn)的光著迷。我用心追求，直到筋疲力盡。我突然意識到在離它還有幾千英里的荒野里。我這一輩子想要的，不過是眼里一片清涼如水的光。所以會有不甘和懊惱；但不會有遺憾，依然會有愛。也許這才是真正的英雄主義，看到，理解，穿透，理解，從回憶中抽離，從幻想中醒來，最后由月亮歸來。

家才是真正的終點。

即使沒有拿到那個月，我也沐浴在她的光芒里。那道光，指明了一條存在于當(dāng)下與回憶、幻覺與現(xiàn)實中的道路，通向真實的人與真實的心。做一個在不老的宇宙中按照規(guī)則運行的星球，在月光和地球之間找到一條不偏不倚的路，一路走，一路聽到遙遠(yuǎn)的回聲:

他們在哪？你在哪？

正是這種永恒的懷疑和永恒的追求，使人成為人。它不再追問，不再陶醉，英雄之所以是英雄。

他們微笑著向天空中的月亮告別，看到仍然有那么多人向她的光芒奔去。

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通過月球返回。

【點評】這是一個有思想的小作者。他思考現(xiàn)實與存在，歷史與文化，現(xiàn)實與虛幻等。他追求的是歷史和記憶，但最終他思想的種子輕輕落回現(xiàn)實的土壤，微笑著與“日月”告別，“家才是真正的終點”。作者的思想漫游世界，無處不在，使文章具有開放的格局和深刻的思想內(nèi)涵，這對于一個中學(xué)生來說是非常難得的。全文以詩意的語言畫出哲學(xué)思想，文筆流暢自然，富有想象力和節(jié)奏美，令人沉思，韻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