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梁?!?,訴盡千年愛戀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長沙銅官窯瓷器題詞》· 唐 · 佚名
上世紀(jì)七十年代,湖南長沙出土了唐代銅官窯瓷器。瓷器上的題詩,引起了文學(xué)愛好者的熱烈關(guān)注?!熬椅瓷?,我生君已老”是瓷器題詩中極為感人的一篇??坦倾懶牡南鄳伲J纳矫说恼鎼?,也許由于海角天涯的分離,也許因為人為藩籬的阻隔,此情此景,只能在詩中傾訴;此心此恨,只有在夢中相許。
梁祝傳奇,千古傳頌,也許就是這首詩的故事版本?!盎せ?,夜夜棲芳草”,給我們帶來的是一段感動,一絲慰藉。
一生摯愛,愛別離苦
鋼琴,不僅一直陪伴著巫漪麗,也讓她結(jié)識了一生的摯愛——中央樂團(tuán)第一任小提琴首席楊秉蓀。兩個志同道合的青年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我們是在上海樂團(tuán)認(rèn)識的。后來我調(diào)到北京,在中央樂團(tuán),他剛好是這里的小提琴家,他的聲音特別吸引人,他在音樂學(xué)院也很優(yōu)秀。
提到楊秉蓀,巫漪麗眼神里依舊散發(fā)著少女般崇拜的目光。
巫漪麗和楊秉蓀在北京成了家,雖然生活拮據(jù),但兩人恩愛有加。然而好景不長,楊秉蓀獲刑入獄,被判10年,之后巫漪麗和深愛的丈夫被迫離婚,從此兩人天各一方。
楊秉蓀
現(xiàn)實也許坎坷,但對她來說,只要有鋼琴的陪伴,這個世界依然讓人期待,給人溫暖。
1993年,機(jī)緣巧合,巫漪麗受邀去新加坡教授鋼琴,一教就是二十多年,直到今天。
她沒再結(jié)婚,無兒無女無老伴孤身一人在異鄉(xiāng),與鋼琴為伴。也沒錢買房,而是租了一個小房子,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架鋼琴便是所有。從始至終,她對物質(zhì)的要求,只有一個——能讓她保持彈鋼琴。
無數(shù)個飄零的夜晚,她總會仰望星空,心里流動的全是音符,全是音樂。
巫漪麗三十歲時
曾有人問她,“一個人在租住的房子里你會感覺到孤獨嗎?”
她說,“彈鋼琴就不孤獨了?!?/p>
巫漪麗出版第二張個人專輯后,特意托朋友從新加坡給身在美國的前夫楊秉蓀帶去。即使隔山跨海,人生中的樂事還是想跟最在乎的人一同分享。多年來,兩人雖然天各一方,但在音樂里,他們的靈魂始終相通。
2017年5月,巫漪麗榮獲世界杰出華人藝術(shù)家大獎。然而,與喜訊同時傳來的還有楊秉蓀病逝的噩耗。
獎杯被放在了角落,巫漪麗默默換上白色上衣,把自己關(guān)進(jìn)錄音棚里,再次彈起《梁祝》,不用曲譜,一氣呵成。
彈到“哭墳”,她似乎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指尖,悲傷在琴鍵上四濺;轉(zhuǎn)到“化蝶”,她柔情似水,像是告別,又似傾訴。
圖/視覺中國
都說曲由心生,或許巫漪麗的《梁?!窂椀木褪撬娜松?。她將心中的積郁、思念、愛恨情仇全都彈進(jìn)了這支曲子里。彈者有情,聽者有淚。
《梁?!菲鹇淞魈实匿撉偾?,有著啼血的淚痕,但她不會大聲喧嘩,只是讓你淡淡地品嘗,從心底里升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悲愁。
楊秉蓀的病逝對巫漪麗打擊很大,精神狀態(tài)由此大不如前。
《梁?!分?,梁山伯和祝英臺從相識、相知、相戀,到被迫分離,天人永隔,最終化蝶,與愛共舞。他們的故事宿命般地映照了巫漪麗與楊秉蓀的真摯愛情。
經(jīng)典永流傳
2018年,巫漪麗受邀參加央視節(jié)目《經(jīng)典詠流傳》,她孤身一人從新加坡趕赴北京,只為讓更多的人感受音樂的力量。
到達(dá)北京,節(jié)目組問她有什么要求,巫漪麗只提了一個,就是找個練琴的地方。來北京兩天,她每天在鋼琴房反復(fù)磨練《梁?!愤@首她已經(jīng)彈了近60年的曲子,反復(fù)地去尋找其中每一次藝術(shù)的表達(dá)。
“我彈了一輩子鋼琴,到了這個年紀(jì),應(yīng)該說比較得心應(yīng)手。但是離‘最高水平’還差著距離。我希望我的巔峰在未來。”
舞臺上,這位老人著盛裝緩緩地一步步走向鋼琴,一雙刻滿歲月滄桑的手緩緩地?fù)嵘锨冁I,當(dāng)?shù)谝粋€音符傾瀉而出,強(qiáng)大的生命力噴薄而來,沖擊著在場每一位觀眾的心靈,彷佛琴凳上坐著的并不是一位耄耋老人,而是一個對鋼琴飽含熱愛的“少女”。
“千古傳頌生生愛,山伯永戀祝英臺”,曲中深意融化在老人的一段段旋律之中,一曲罷,全場肅立鼓掌。88歲老人手捧鮮花,感慨落淚,匠心、初心都匯聚成一份真心在這首洋溢著生命華彩的永恒經(jīng)典里。
與呂思清共同完成《梁?!返难葑嗪?,撒貝寧請求巫漪麗再為大家彈奏一首,她選擇了《我愛你中國》。
“我雖然在國外很多年,但是我的根是中國?!?/p>
“我笨口笨舌,還是用這首歌表達(dá)合適些?!?/p>
催淚視頻:巫漪麗彈奏,撒貝寧演唱《我愛你中國》
有人問巫漪麗:鋼琴對你來說是什么?
已經(jīng)耄耋之年的她,眼中依然透著激動,“鋼琴和音樂就是我的人生啊!”
她視鋼琴如自己的生命,窮極一生的時光去熱愛,出走半生歸來,仍然不改初心。
內(nèi)容/央視新聞?wù)?/p>
愿巫老一路走好,
永享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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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懷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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