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上個世紀互聯(lián)網(wǎng)還不發(fā)達的時候,藝術(shù)家安迪·沃霍爾就對未來提出了兩個相互關(guān)聯(lián)的預(yù)測:
“15分鐘每個人都能出名”;每個人都可以出名15分鐘。就在幾十年后,預(yù)言實現(xiàn)了。
草根反擊的故事是在大眾傳媒時代上演的。那些和你我一樣平凡的人,在短時間內(nèi)獲得了無數(shù)人的關(guān)注和目光,甚至在網(wǎng)絡(luò)上引起了盛大的狂歡。然而,短暫的狂歡過后?觀眾散去的時候,似乎只有站在舞臺中央還沒有恢復(fù)過來的“主角”,到處留下一片狼藉。他們經(jīng)歷了突然的成名,突然的成名衰落,再怎么掙扎,也濺不出更多的水;
其他沒被遺忘的人就不幸運了,因為名利帶來的后遺癥也讓他們不可避免;只有少數(shù)看透了紅爆本質(zhì)的清醒者,才能在喧囂過后全身而退。
九年前,朱之文還是個未知數(shù)。
大年初一晚上,他和家人吃了一頓背景音為“新聞網(wǎng)”的團圓飯,和妻子商量春天去濟南和老鄉(xiāng)一起打工。
因為家里幾畝薄田,四個人的生活費真的很難負擔(dān)。
當時,朱之文不知道這次旅行會改變命運。更何況,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2015年元旦央視新聞的主角之一。
就在他名字前,主持人為他加了一個頭銜——“穿大衣的大哥”。這個專欄是屬于他的,雖然它的名字叫“想唱就唱”,但最有趣的部分是朱之文成名后的煩惱。
事實上,從2011年初春開始,在同事的鼓勵下,他登上了山東衛(wèi)視的“我是大明星”欄目,朱之文開始走紅。
那些年,從企業(yè)年會到春晚,朱之文走過了各個階段。他漸漸習(xí)慣了出現(xiàn)在人群中歡呼,但在他開始唱歌之前,觀眾還是能看出他不知所措,這是農(nóng)民朱之文留給“大衣大哥”朱之文的難以抹去的印記。
這個曾經(jīng)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nóng)民,除了需要習(xí)慣當明星之外,還需要接受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對時間的控制這一事實。
他從一個在田野和工棚里的酒桌上大喊“唱個嗓子”就能大聲唱歌的農(nóng)民,變成了一個被很多人追捧的大明星,只有經(jīng)過主人的“款待”介紹才被允許上臺。
在最忙的時候,朱之文的日程從年初一直排到年底,甚至回家收玉米的半個月,他都需要和伙伴們一起努力奮斗。
但當朱之文回家時,他最常說的話仍然是:“我其實是個農(nóng)民。”
誰都能從他的菏澤口音聽出這句話的誠意。只是除了家里的兩畝三分地和院子里的雞鴨鵝,沒人會把他當農(nóng)民。
成名后,朱之文捐款修建道路、幼兒園和灌溉用電。他想用他表演賺的錢來幫助村民過上更方便的生活。
然而,對于他的好意,村民們沒有一句謝謝。他們轉(zhuǎn)而說:“要說他好,就要在莊給一個人買車,然后一個人出一萬?!?/p>
這位誠實的農(nóng)民不明白為什么現(xiàn)在做好事會招致抱怨。
不僅如此,八桿子夠不著的鄰居還擠著他的小院子。他們前前后后從朱之文借了100多萬,留下了整整一抽屜的借條,但沒人打算還錢。
因為在他們眼里,“朱之文是個大明星,他不能花光所有的錢”。
在金錢和利益的驅(qū)使下,朱之文沒有變,但他身邊的人先變了。
他坦然地說:“我還是懷念剛剛成名的時候,但是我還是沒錢?!?/p>
當作為大明星出現(xiàn)在“新聞網(wǎng)”時,來自陜西寧強縣的年輕人龐也錯過了成名的機會。
那是2014年,這個年輕人憑借神曲《我的滑板鞋》風(fēng)靡網(wǎng)絡(luò)。
“龐郎邁”成為當時的一種社會現(xiàn)象。對此,有人談理想,有人談社會審美,有人談商業(yè)運作。
討論的激烈程度必然會引起廣泛的反響,而這個叫龐的年輕人就徹底火了。他似乎在許多年前就實現(xiàn)了他的愿望——成為一名著名的音樂家。
那是他在KTV工作以來的夢想。
當時他每天都在做割西瓜、放留聲機、遞話筒的工作。他周圍的人都是從鎮(zhèn)上出來的工薪階層。他們每天都在發(fā)呆,不知道什么是希望,什么是夢想。
龐郎邁,當了幾天專家,也不比別人強多少。只有室友玩牌玩游戲的時候,他才會靜靜的躺在床上,思考自己的未來。前面的路迷路了,男孩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龐麥郎 龐麥郎
一個夏夜,龐的迷茫戛然而止。
那天,他走進包間給客人送果盤的時候,不小心瞥見了走得空步上屏幕唱《BEAT IT》的邁克爾杰克遜,歌手舞臺上的白光進入了打工仔們的心中。
他突然發(fā)現(xiàn),歌還是可以這樣唱的,舞臺表演也是那么迷人。從那一刻起,龐有了一個理想。
他開始努力工作。下班后,他不再和同事出去玩,也不再玩游戲。相反,他買了筆和書,開始寫歌。
不懂樂理,就用自己的方法錄歌;沒有設(shè)備的情況下,哼哼曲子,用手機錄下來。他以最真誠的熱情和最原始笨拙的方法進行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
近兩年來,龐的歌曲在筆記本和手機錄音中不斷發(fā)酵。漸漸地,他學(xué)會了在論壇上發(fā)帖,請網(wǎng)友幫忙做伴奏。
只是因為他的唱功實在太差,收到的回應(yīng)總是嘲諷戲謔,歌曲就成了惡搞的對象。
龐麥朗又困惑又驚慌,躺在宿舍的鐵床上,他苦惱地唱著這樣一句話:
一天晚上,我媽媽問我
你今天為什么不開心
我說在我的想象中,有一雙滑板鞋
與眾不同又時尚,跳舞一定很棒
全城找遍了所有的街道,但一條也沒有
她說她將來會找到的
時間,時間會給我答案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當筆尖落在翻了又蹭臟的筆記本上的時候,自己的命運就被網(wǎng)絡(luò)這只看不見的手悄然改變了。
而網(wǎng)絡(luò)在短時間內(nèi)聚集了大量負面評論,其帶來的流量也能迅速贏得事件主角的人氣。這是互聯(lián)網(wǎng)對世界的諷刺,但也是一些人眼中的機遇。
龐郎邁恰好是這個荒誕世界里的幸運兒。經(jīng)過鬼畜處理,他的創(chuàng)作《莫大颶風(fēng)》在論壇上紅了一點。
也許正是這種人氣讓龐嘗到了甜頭。幾個月后,他帶著他的三首歌走進了一家公司音樂藝術(shù)家的選拔現(xiàn)場。
在年輕時尚的歌手中,這個帶有濃重陜西口音的年輕人似乎格格不入。他的眼睛在躲閃,身上還有KTV帶來的煙酒汗味。
龐麥郎坐在角落里,一言不發(fā)。他感覺到了其他候選人外表的不同。然而,從厭惡的眼神中,這個自卑的男孩看到了音樂總監(jiān)眼中的希望。
他頭腦簡單,認為導(dǎo)演眼中的一閃而過是對他才華的欣賞,但事實是公司希望通過創(chuàng)造一個另類歌手來發(fā)財。龐郎邁,一個單純的奇形怪狀的青年,是一個完美的人選。
“先以獨立音樂人的形式推出他,第二步是從媒體上推廣他,第三步是傳遍整個網(wǎng)絡(luò)……”
短短兩個月,在幕后推手的幫助下,龐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一切。
當時在音樂軟件上輸入“龐”字時,龐的名字最先出現(xiàn);
當人們走在街上時,他們可以聽到神奇的短語“摩擦和摩擦,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
在一次綜藝節(jié)目中,當紅歌手華晨宇選擇《我的滑板鞋》作為對抗對手的曲目;
導(dǎo)演賈為這首歌流下了眼淚,一位著名的樂評人說:“你可以從音樂中聽到你十幾歲時的夢想和遺憾。龐郎邁真是個幸運兒。他在夢里找到了那雙‘滑板鞋’。”......
可惜夢是脆弱的。成名七個月后,一篇名為《驚悸龐郎邁》的文章橫空出世空。這個名字,夾雜著一些中外含義,再一次以刷屏的趨勢占領(lǐng)了朋友圈。但是,這種討論,給龐帶來的流量不會讓他再次走紅,只會把他推向毀滅的深淵。
文章在大家面前曝光了這位“著名音樂家”精心塑造的形象:他的名字叫龐明濤而不是joseeh punmanlon,他來自陜西漢中而不是臺灣基隆,他出生于1979年而不是90后,他背后的商業(yè)運營團隊也浮出水面......
“人比別人受歡迎。”龐用這句話來解圍。
因為在他心目中,每一個大明星都要經(jīng)歷被“宰割”和被“扒皮”的過程,他自己也是如此。在一次采訪中,龐郎邁煩惱地說:“我火成了胖子,誰都想砍一刀。”
可惜,現(xiàn)實比龐的想法更殘酷。他的肥肉保質(zhì)期只有幾個月。
在準備第一場商業(yè)演出之前,joseeh punmanlon這個名字已經(jīng)在當代人快速變化的遺忘循環(huán)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他自己還沉浸在互聯(lián)網(wǎng)和商業(yè)吹起來的泡沫里,期待著出道時迎接觀眾。
喜新厭舊是人類與互聯(lián)網(wǎng)的共性。老明星被遺忘,意味著新星崛起。
2015年初,《我的滑板鞋》依然健在,一首名為《穿越大半個中國與你共眠》的詩完成強勢落地,迅速占領(lǐng)各種社交媒體,大膽的文字與腦癱女詩人的強烈反差再次挑起話題,將居住在湖北小村莊的作者余秀華推向大眾。
余秀華在家中 余秀華在家
輿論不會放過這個高度熱門的女人。寧靜的山村因為余秀華而車馬滿堂。
來到這里的每個人都在試圖探索這位女詩人生活的每一個細節(jié),從她院子里的陽光,到她用來打字的舊筆記本電腦,到她殘疾的腿和她從不微笑的丈夫。
余秀華的過去已經(jīng)支離破碎。
人們感嘆,這樣的女人,走到今天,不容易。
1976年,余秀華出生在湖北鐘祥的一個小村莊。墮胎導(dǎo)致的腦癱讓她有了自由的思想,卻不能有自由的生活。
幸運的是,這個不幸的女人熱愛文學(xué)和閱讀。當她孤身一人時,她在書和幻想中建立了自己的世界。
凄美的生活自然在浪漫的余秀華心中流淌成詩。生活關(guān)上了一扇門,但也為這個殘疾女孩留下了一扇窗。余秀華在她的詩歌中重獲尊嚴和自信,也找到了一些自由和夢想。
然而,余秀華無憂無慮的生活只持續(xù)到高中畢業(yè),殘疾的身體讓她再也無法走出封閉的村莊。19歲時,她嫁給了一個比她大幾歲的農(nóng)民。
《朗讀者》視頻截圖 “閱讀器”視頻截圖
她想談詩詞言情,可她老公不識字,只關(guān)心柴米油鹽。唱誦月亮的女孩被拉回了瑣碎的現(xiàn)實生活。隨著孩子的出生,余秀華徹底被生活瑣事禁錮。
詩歌逐漸成為她唯一的情感寄托。晚飯和工作之后,在空的空余時間,余秀華用丈夫冰冷的眼神寫了幾句。
看著院子里的光影,她會寫道:“陽光從院子里射出,如此緩慢。其間有許多停頓,像一種嗚咽”;雪覆蓋大地的時候,她還寫道:“雪不下來,也阻擋不了我的潔白,也掩蓋不了我生活的荒誕。”。
通過詩歌,她寫出了自己所有的苦難;苦難過后,她也徹底看清了這個世界。
所以,當余秀華成名,被任命為鐘祥作協(xié)副主席時,她說:“作協(xié)副主席只是一個假名,不會對自己的生活產(chǎn)生任何影響。”
上帝也特別關(guān)注這個在惡業(yè)中依然詩意盎然的女人,讓她通過功名之流實現(xiàn)自己的詩集夢。
這本已經(jīng)送到出版社的詩集,在《走遍大半個中國與你共眠》席卷朋友圈10天后,終于決定出版。
領(lǐng)導(dǎo)做決定的那一天,是可以載入中國出版史的瘋狂一天:熬夜之后,出版社第二天早上在各大網(wǎng)站上推出了余秀華新書《不穩(wěn)定的世界》的預(yù)售。然后編輯連夜看稿,設(shè)計師連夜設(shè)計,印刷廠連夜趕工。一周后,余秀華的詩開始入庫出售。
不出所料,詩集賣得很好,這位農(nóng)村女詩人獲得了她一生中第一筆版稅收入。錢到的第一時間,她就用其中的20萬跟老公離婚了。
她依靠詩歌來完成自己在生活中的精神獨立和自立,這樣她就不用忍受貧瘠無愛的婚姻,也不用拖著殘疾的身體去做家務(wù)。
她終于有機會參加詩歌研討會,走上央視《讀書人》的舞臺,和她的追隨者談?wù)撛姼韬蜕?。她以前做夢都沒想到的事情,也漸漸變成了現(xiàn)實。
紅人效應(yīng)在不斷發(fā)酵,功名利祿也在不斷向這位農(nóng)村女詩人走來。
2017年,曾經(jīng)只在各種盛大晚會上做觀眾的農(nóng)民余秀華登上了第一個“網(wǎng)絡(luò)名人春晚”,這標志著網(wǎng)絡(luò)名人中國經(jīng)濟的大轉(zhuǎn)折,被提名為年度網(wǎng)絡(luò)名人詩人。
一批新的追隨者再次涌入余秀華的社交主頁,詢問詩歌如何改變生活,如何成名。
余秀華直接回應(yīng):“不要試圖以詩改變?nèi)松?。如果你想靠詩歌成名,你的動機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的確,在成名之前,余秀華寫詩是為了緩解心理和生理上的痛苦。只是現(xiàn)在,當她被捧上神壇的時候,她不再需要詩歌來治愈,她的心情也不再是以前的樣子了。
她說:“我感覺我最近變得憤世嫉俗了。詩的水平也退步了,但只退了一點點。”
有人欣賞她的道理,但更多的人明顯覺得余秀華的語言越來越邋遢,越來越粗俗。
余秀華粗暴的罵了一句互不認同的讀者:“走開,巨嬰,問候你的十八代祖宗?!痹谙蛲醢l(fā)示愛被拒絕后,這位曾經(jīng)只寫文學(xué)的詩人寫了一篇名為《狗日的王法》的博文......
余秀華不再是那個對名利總是謹小慎微的清醒的人,會擔(dān)心“命運不知把我往哪里推,會突然崩潰”。
余秀華在名利面前變了。有網(wǎng)友問:“出名的草根性格是不是注定要變質(zhì)?”
對于這個問題,住在余秀華故居1200公里外的范用自己的行動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范雨素 范玉蘇
《走遍大半個中國與你共眠》風(fēng)靡朋友圈兩年后,一篇以《我的人生是一本舍不得死的書,命運把我捆得很緊》開頭的文章,讓范成為熱議的話題。
和余秀華一樣,她出生在農(nóng)村,熱愛文學(xué)。從某種意義上說,范比余秀華幸運,因為她有一個健康的身體,這使她能夠擺脫20歲在北京坐在鄉(xiāng)下看更廣闊世界的無聊日子。
年輕的范在熙熙攘攘的北京呆了兩年,卻始終沒有看到理想的火焰,于是她嫁給了一個東北人,草草成婚。
婚后短短五六年,她生了兩個女兒,家庭開銷一下子就增加了。父親的生意越做越差,天天喝酒打人。
受不了家庭暴力的范決定帶著兩個孩子回老家襄陽尋求幫助。讓她心寒的是,她老公沒有去找他們母女,從此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
后來,她聽說這個人從滿洲去了俄羅斯,可能已經(jīng)在莫斯科的街道上喝醉了。
生活還在繼續(xù)。女兒稍大一點后,范回到北京,在一家托兒所一直工作。
她也拿起遺失已久的書,開始寫作。
在北京工作期間,范寫了10萬字的手稿,這些手稿都是關(guān)于她的家庭的故事。
一天,這位養(yǎng)子的妻子突發(fā)奇想,重組了故事的一部分,并為微信官方賬號的“午間故事”貢獻了一篇名為“我是范”的稿件。
范雨素手稿 范手稿
這是一個隨機提交,但這篇文章出乎意料地受歡迎。
媒體又來了,沒有任何懸念。面對長槍短炮,范感到不解。她問記者:“我怎么才能出名?怎么才能靠一篇文章出名?”
記者沒有給她回答。
送走那些記者后,范逃離了。她換了住處,宣稱自己藏在山里和森林里,拒絕大部分采訪和商業(yè)合作。
有些人不理解她的選擇,因為在他們看來,范在余秀華的成功之路是完全可以復(fù)制的,名氣可以改善她的生活條件,所以她不必在北京流浪,靠體力勞動謀生。
只是這個磨煉了幾十年,讀了很多書的女人,遠比幻想輪椅上的世界的詩人余秀華清醒。她拒絕成為網(wǎng)絡(luò)名人。
因為在范看來,網(wǎng)絡(luò)名人是消費的對象:
“2017年,很多人說我成了網(wǎng)絡(luò)名人,但我的個人生活并沒有改變。就像哪里有火一樣。大家都跑去看??赐曛螅麄儼阉讼聛?。這不就是新聞的全部嗎?心里沒什么感覺。我還是每天過著蘿卜白菜豆腐的生活...有個活動。他們就是想讓我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給了我一萬。什么都不用做就給我錢。我不去。因為這在消耗我?!?/p>
范正在用她的一切行動與潮流作斗爭。她繼續(xù)做著育兒大嫂,依舊去潘家園找舊書,依舊在城里的村子里吃著6塊錢的盒飯,在8平米的出租屋里曬太陽寫書。
毫無疑問,范選擇是明智的。一家財經(jīng)媒體曾經(jīng)做過這樣的評論:
“范拒絕成為網(wǎng)絡(luò)名人仍然有點商業(yè)遺憾,但從人們的設(shè)計角度來看,范的選擇可能是正確的。網(wǎng)絡(luò)名人的確是最脆弱的品牌環(huán)境。
就像2019年初春走紅的沈巍。
“流浪大師”沈巍 “流浪大師”沈巍
一開始,一個顫音博主偶然遇到了沈巍。他被對方的學(xué)識和精神所折服,把沈巍對歷史和時事的評論和看法拍成了一系列小視頻。
幾個月后,這些視頻開始流行。大家都知道上海有個流浪高手。他雖然外表不帥,但財大氣粗,謙遜清醒,大眾視其為圣人。
大批追隨者蜂擁而至,看大師風(fēng)采,忍無可忍的沈巍為了躲避大眾,選擇了消失。
被圍堵拍攝的沈巍 被圍堵槍擊中的沈浩
但是,當所有人都以為沈巍為了讓自己的生活保持平靜,就不會再回到公眾視線的時候。這個眾所周知的“流浪漢”變成了某個平臺的“網(wǎng)絡(luò)大師名人”。
據(jù)沈巍本人介紹,一個月直播的獎勵收入在20到30萬元之間。和平臺分享后,他能賺到10多萬。他計劃存錢買房子。
這個消息似乎“傷害”了一群已經(jīng)脫粉的網(wǎng)友。即使沈巍在直播上的言論依然不失往日的精彩水平,曾經(jīng)吹捧他的人卻留下了一句話:“原來流浪大師不過是個為了利益愿意彎腰的小丑。”
但是,其實沈巍所說的無家可歸者的想法只是網(wǎng)友的一廂情愿。
在接受采訪時,沈巍無奈地說:“我從來沒說過我喜歡流浪,喜歡撿垃圾。我是被迫的。誰不愿意住房子?”
毫無疑問,對于大眾來說,“流浪大師”已經(jīng)崩潰了。但是,在如今的網(wǎng)絡(luò)世界里,崩潰的不是人的設(shè)計,而是人心。
在沈巍走紅的時候,他曾經(jīng)認過一個干兒子,劉小飛。
"他是第一個說他想確保我安全的人。"
沈巍被這個年輕人感動了。后來,他總是帶著劉小飛從上海去新疆。他也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這個小伙子的直播室,就是義子的平臺。
他經(jīng)常告訴人們,在過去的六個月里,他只收獲了兩件事:他的自我意識和他的養(yǎng)子劉小飛。
其實,沈巍在人生奮斗的前半段,是有過自鳴得意的態(tài)度的,但這個年輕人,卻是他在人生的后半段,努力去把握的“真愛”。
然而,當外界對沈巍的謾罵越來越嚴重時,劉小飛選擇了離開。臨走前給了沈巍一個擁抱,那是中秋之夜。
“這輩子沒人這么抱過我?!蹦翘焱砩希蛭≡诮稚现辈?,反復(fù)感嘆:“我那么貪戀愛情,只要得到了,就不舍得扔掉?!?/p>
據(jù)后來和他一起吃飯的記者說,沈巍的手機屏保仍然是他兒子離開后很久劉小飛的實時截圖。
“你會改嗎?”記者問他。
沈巍搖搖頭:“一輩子。一輩子都不會改。”當他認出這個養(yǎng)子時,他希望成為一個真正的父親。
沈巍與義子劉小飛 沈巍和他的義子劉小飛
他一直拒絕承認劉小飛只是當時包圍他的人之一,動機不同。
沈巍的悲痛絕不是孤立的個案。
對于那些一夜成名的草根來說,他們曾經(jīng)在平凡的生活中奮斗,他們的愛是照亮他們?nèi)松墓狻?/p>
然而,隨著資本的介入和媒體的涌入,純愛成為企業(yè)盈利的法寶,他們在蚱蜢中不尋常的生活方式不可避免地成為公眾好奇的對象。
他們真的很火,關(guān)注給他們帶來了名氣和利益,給了他們擺脫原有生活困境的捷徑,但從根本上來說,這群對生活有美好憧憬的草根階層,卻成了網(wǎng)絡(luò)時代的快銷品。
當獎金期過去,他們的名字被輸入搜索引擎,結(jié)果總會讓我們感到無奈。
去年,朱之文在家里安裝了一個新的鐵門,并在頂部焊接了39個長釘子。門上釘著警告:“嚴禁闖入民宅,攀爬危險自負?!?/p>
安裝了監(jiān)控攝像頭的門后,朱之文的院子現(xiàn)在有了四扇門。
盡管如此,還是有人冒險爬上大門,穿過釘子,撲通一聲跳進了他的院子。這種噪音不止出現(xiàn)一次,有時是在半夜。
就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個普通農(nóng)民的家成了一個不需要花錢的景點。每天早上,就在黎明前,有人來到門口:“大衣哥,我們代表全國人民來看你。”“泰哥,我們千里迢迢來看你,你可不能錯過?。 币粋€接一個的敲門叫嚷。
朱之文心軟,不想讓人們白跑一趟,但大門一開,院子里就擠滿了閑雜人等。他們碾碎整齊的樹籬,把朱之文辛辛苦苦種植的蔬菜弄平。
曾幾何時,涌入這里的人都是陌生人,但當顫音響起時,朱之文成了村民致富的搖錢樹,許多鄰居擠進了朱之文的小院子。
這些目標是朱之文的村民,包括7歲的兒童和74歲的男子。
對他們來說,能在他們面前唱歌的農(nóng)民看膩了,但是他們只要拍幾個朱之文的短視頻就能得到幾百個好東西,他們不會錯過的。
當年,連朱之文的廁所都是跟著上的。但他不敢拒絕,也不敢擺什么臉,因為那會說是打大牌,擺架子。
最悲哀的是,他看著自己單純的妻子加入直播大軍,成為制作視頻最活躍的人。
多年來,旁觀者一直在問:“朱之文變了嗎?”
與和他一起成名,但逐漸脫離草根的農(nóng)民身份相比,朱之文似乎從未改變。他還住在朱樓村的土房里,種地,收割,捐錢,借錢。
成名之后,他在世界各種局勢中碰撞,其中沖突在媒體報道中不斷強化,“草根”標簽也建立和強化。
但九年名利雙收的他卻被“綁架”了,顯然失去了回到從前清凈日子的權(quán)利。
請不要拒絕。
在受到交通的“轟炸”后,朱之文自己開始直播,他在院子里豎起玉米墻和茅草棚,因為“用這種方式制作的視頻看起來不錯”。
恭喜某廠開業(yè),或者某農(nóng)產(chǎn)品促銷的廣告視頻。朱之文每天拍三到四張照片。
人們接受他的改變,很少批評。然而,當朱之文說“說實話,我現(xiàn)在不喜歡唱歌”時,我不知道公眾是否會對這位農(nóng)民歌手感同身受。
當朱之文用他濃重的山東口音說這句話時,他在記者面前猛捶胸膛:
“我的心在流血。”
如果說的一生是被紅色沖垮的,龐則恰恰相反。他一直在想的問題是,為什么他不能再紅了。
從2016年至今,龐大部分時間都在全國各地巡回演出。最新一部,觀眾只有17人,門票收入1500元。
演出當天,他帶著時間沖到臺上,用濃重的陜西口音迎接大家,然后唱了第一首:
“我不喜歡這個聲音,我不想釋放。我不想卑微,我不想再忍受下去了。”
跑調(diào)唱歌,帶著一些他沒有意識到的悲傷。
只是這一次,現(xiàn)實不會像他希望的那樣。恰好滿足大眾審丑需求的龐,不能讓自己的路走得更遠。他不想卑微,注定要繼續(xù)追隨。
事實上,在成名的五年里,龐郎邁除了發(fā)型之外,什么都沒變。
他已經(jīng)30多歲了,仍然堅持他在鎮(zhèn)上看到的世界。在他看來,鎮(zhèn)外到處都是危險和陷阱。
也許是因為他已經(jīng)和原來的伙伴分開了,面對今天的慘淡局面,除了經(jīng)紀人,沒有人會陪著他,喝了一杯后說,那些幫助他一夜成名的人其實都是壞人。
所以《中國嘻哈》發(fā)出邀請時,他拒絕了;他也拒絕了第二季華語新歌的機會;而“齊派碩”拋出的橄欖枝被他拒絕了。
他一直困在自己構(gòu)建的美好夢想里,喜歡反復(fù)唱“時間,時間會給我答案”這句話。
其實時間已經(jīng)給出了最直截了當?shù)拇鸢福@個之前一無所有卻突然爆紅的年輕人,卻再也不想睜開眼睛。
同樣局限于自己世界的人,也有余秀華。這些年出名后,她變得非常傲慢。
最近網(wǎng)上關(guān)于她的新聞是“唐詩性別解讀”事件,沒有文人尊嚴可言。
詩人甚至對“山遮白日”之類的名句做了庸俗、庸俗的解讀。有讀者開玩笑說:“余秀華的詩,一句話:陽光普照一路,欲望奔騰。”
當網(wǎng)友勸她收斂時,余秀華回答:“我寫了那么多好詩,誰能毀了我。”
別人以她為恥,同情她。余秀華,剛成名時被稱為中國的艾米莉·狄金森,走向了崩潰。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也絕對不是壓死余秀華的最后一根稻草。相反,成名之后,人們的贊美大大放大了這個女人對詩歌和文化的驕傲和蔑視,最終徹底毀了他們的“偶像”。
紅爆后立即消失的范,似乎是名利洪流中為數(shù)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成名一年后,她很少接受獨家采訪,與《摘錄》記者就目前的生活狀況進行了深入交談。
在眾多答案中,最發(fā)人深省的是范關(guān)于名利給生活帶來的變化的敘述:
“對我來說,你看不到名利帶來的變化。人們更愿意看到的是世俗的變化。你吃好,住大房子。這是世俗意義上的世俗變化和成功,但那些給你帶來了什么?它只能帶給你虛空虛空,迷茫和迷茫,只有無知的驕傲和居高臨下。”
這篇報道的題目是《我還是范。
范蘇遇一直沒有改變,這也許是對這個浮躁社會的一種安慰。
這個養(yǎng)兒育女讓我們再次相信,世界上還有一些珍貴的東西是可以被卡住的,比如知識,比如書籍,是不會被名利改變的。
現(xiàn)在一夜成名越來越普遍,尤其是隨著顫音Aauto等平臺的發(fā)展,成為網(wǎng)絡(luò)名人的門檻越來越低。
如今的主播不需要像余秀華、范那樣不停地寫,也不需要像“流浪大師”那樣在外露宿。他們不需要像侃侃那樣說話,也不需要像朱之文那樣唱歌。
他們只需要像龐那樣在銀幕前樹立一個另類形象,就有機會成名。
據(jù)《北京青年報》和《楚天都市報》報道,95后和00后最渴望的工作有54%是網(wǎng)絡(luò)名人。
年輕人渴望一夜之間進入大眾視野,通過各種手段獲得一批追隨者,讓流量給自己帶來名氣和大量的金錢。
但是這些年輕女孩只看到了紅人的魅力,卻從來沒有想過,當時代的帷幕拉開的時候,這個華麗的舞臺上會有多少人來來往往,但大多數(shù)都是名字留不住的小角色。只有上天選擇的幸運兒,才能獲得名望或獲得利益。
但當盛大的狂歡走到盡頭,從聚光燈熄滅的那一刻起,不同的路線和選擇也會把那些幸運的人送上不同的命運。
有些人,幸運的是,在紅和平凡之間找到了微妙的平衡,卻要在享受連續(xù)成名帶來的紅利的同時,面對各種煩惱;
有的人被虛無的追求沖昏了頭腦,爬得高跌得重,最后淹沒在輿論的動蕩中;
很少清醒的人,知道名聲只不過是一個外在的東西,可以逃脫紅色,忠誠的妻子卷起的風(fēng)暴。
但更多人的處境會讓人想起這首詩:
如果我從未見過太陽,我本可以忍受黑暗;然而,陽光讓我的荒涼變成了新的荒涼。
當社會需要焦點的時候,他們被大眾包圍,被捧在臺前。新鮮感過后,人們涌向下一個熱點,把這群曾經(jīng)的主角留在了混亂的中間。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不妨借用沃倫·巴菲特的名言:“潮水退去,你就知道誰在裸泳?!?/p>
只不過對于這群草根來說,洶涌的潮水是社交媒體突然帶來的名氣和資本,而泳衣和褲衩則是成名前生活和經(jīng)歷在他們心中打下的生活背景。
對于大多數(shù)普通人來說,逛名利場只是一個游戲,一個夢想,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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