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鼠哥是初次相識，他來自海南八所，那里靠近海邊，曾經(jīng)生活著一種被當?shù)厝私凶鳌捌挛洝钡尿狎?。海南人將這種挖洞建巢的蜥蜴用作治療兒童厭食癥的良藥。鼠哥從小就是捕捉坡螞的高手，練就一身把藏在洞里的老鼠和蛇統(tǒng)統(tǒng)逼出來的好本領(lǐng)。

　　氣溫較高，監(jiān)測站旁的芒果樹上不時有曬足了太陽的斑飛蜥穿梭滑翔在樹枝之間。其他人都趁著這個時候進屋小憩一會，阿彪?yún)s坐在自己宿舍門口，拿著一根香煙吸著，不時還用煙頭燙掉門上的螞蟻。他是我們這個團隊中膽子最小的一個。與阿彪相比，其他人并沒有明顯表現(xiàn)出不安，但依然看得出每個人多少還是有點緊張，因為我們此次的任務是要尋找世界最大的毒蛇——眼鏡王蛇。

　　行動前夜

　　我接觸過中國所有的毒蛇，也接觸過不少澳洲、東南亞和非洲的蛇類。我并不是一名生物學家，爬行動物是我小時候的一種“戀物崇拜”。我從小就著迷爬行動物,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就閱讀過很多關(guān)于科莫多巨蜥和眼鏡王蛇的文章。我在接到這次拍攝任務之前就一直回避蛇類學家，因為我并不想得到任何相關(guān)數(shù)據(jù)，對我來說眼鏡王蛇只要存在就足夠了。

　　我對霸王嶺爬行動物的了解源自8 年前，那時我和我的叢林老師陳慶跑遍了整座霸王嶺林場，幾乎見過這里的所有蛇類。2010年，我們還在海拔900 米的地區(qū)發(fā)現(xiàn)過數(shù)量稀少的福建麗紋蛇。霸王嶺海拔800 - 1000米落差的山地叢林里蛇類很豐富，南岔河是眼鏡王蛇主要的活動區(qū)域，它的食譜上只有蛇類，這里豐富的蛇類資源為它提供了充足的食物。

　　眼鏡王蛇的地域性非常強。2013年，阿彪獨自一人騎摩托車經(jīng)過南岔河，恰好看見一條眼鏡王蛇在山路中間吞食一條黑眉錦蛇?；艁y中，阿彪制動了摩托車，不料摔倒在濕滑的路邊。那條王蛇迅速吐出了吞掉一半的錦蛇，朝著阿彪追來。阿彪顧不上疼痛，沿著公路飛快地逃跑。眼鏡王蛇的這種行為被當?shù)厝朔Q為“趕人”，我同樣在南岔河地區(qū)看見過一條亞成年的眼鏡王蛇驅(qū)趕松鼠。這一行為被有些蛇類專家定義為主動的攻擊行為。

　　鼠哥果然名不虛傳，兩個小時就在木薯地抓了16 只老鼠，他還采集到一條碧綠色的華蝮。這種毒蛇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香蕉林和木薯地，因為那里生活的針毛鼠是它們最喜愛的食物。我對它的印象尤為深刻。2004年，我曾經(jīng)被這種毒蛇咬傷過，那是一種好似被針扎的感覺，并不是很疼。

　　血液循環(huán)毒素在隨后的一分鐘內(nèi)就起效了，我的肌肉開始腫脹，有種往皮下注射溫水的感覺。我服用了一些中草藥，注射了4 瓶葡萄糖，就康復了。如果我們想找到眼鏡王蛇，看到其他蛇類是一個明顯的好兆頭，蛇類活動的密集區(qū)域就很容易出現(xiàn)這種巨大的毒蛇，它可能會被其他蛇類吸引至此。

　　阿彪接過鼠哥的老鼠，開始準備晚飯。老鼠肉、木薯和革命菜是純天然的美味。阿光是一個掏野生蜂蜜的高手，站上有兩壇子他泡制的野生蜂蜜酒，看來開工前夜真的要一醉方休。

　　2014年的一場強臺風襲擊了海南島，霸王嶺林場的河道出現(xiàn)了巨變。距離監(jiān)測站3 公里的地方曾經(jīng)是一個水電站，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臺風帶來的洪水沖毀，這里只剩下滾落下來的巨石和從前電站的殘垣斷壁。

　　“上星期我在那里見過王蛇!”阿光細細品嘗著鮮美的老鼠肉，干了一杯蜂蜜酒后，說道：“現(xiàn)在那里成了一個死水洼，經(jīng)常有水蛇，我見過眼鏡王蛇在那里找水蛇?！薄澳抢锬阋⌒膰D，下到那個水洼，要是有王蛇趕你!看你往哪里跑!”

　　“上次我在木薯地那里，看到一條手臂粗細的眼鏡王蛇在大石頭上曬太陽，它看到我，我也看到它，它就迅速跑了!”

　　“87 年的時候，我跟我父親在東一監(jiān)測站那里修建公路，抓到一條3米多長的王蛇，有6斤重，當時就賣了200 塊錢!”

　　我們興高采烈地借著酒勁交談著，原先略帶緊張的氣氛好像被沖散得無影無蹤。

　　毒蛇之王

　　眼鏡王蛇是世界上體型最大的毒蛇，有記載發(fā)現(xiàn)過體長超過5 米的個體。它們被認為是極度危險的蛇類，從印度到斯里蘭卡、東南亞和中國南部是眼鏡王蛇的主要分部區(qū)域。好在王蛇與人類的沖突很少發(fā)生，因為它們只喜歡生活在叢林茂密的地方。

　　1994年的一天，霸王嶺王下鄉(xiāng)有一個捕捉蛇類販賣的黎族婦女，被一條只有小指粗細、身上帶有V字形條紋的小蛇咬了一口。這個婦女在10分鐘內(nèi)便昏迷，一個小時內(nèi)停止了呼吸。后來這條小蛇被確定是一條眼鏡王蛇的幼崽。眼鏡王蛇的毒液是兩種毒素的混合物，其中占據(jù)主要成分的是神經(jīng)毒素，可以有效地麻痹我們的呼吸系統(tǒng)，或者讓臟器衰竭。另一種血液循環(huán)毒素可以破壞我們的血管肌肉和淋巴系統(tǒng)。

　　在眼鏡王蛇的分布區(qū)，很多人都像阿彪一樣，對王蛇有懼怕心理。有些人在叢林打獵時會與王蛇狹路相逢。一條成年王蛇在受到驚擾時會將身體前三分之一的部分豎立起來，如果你面對的是一條4米左右的王蛇，那么它豎立起來時，頭部就會與你的胸部一樣高。

　　眼鏡王蛇其實是很聰明的家伙，它們只希望將毒液使用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這種行為可以很有效地嚇退體型較大的入侵者，甚至包括亞洲象。如果敵人沒有被嚇退，眼鏡王蛇的攻擊類似很多珊瑚蛇，它會死死咬住獵物不放，瘋狂注射毒液。更加驚人的是，眼鏡王蛇在捕食無毒蛇時盡量不釋放寶貴的毒液，而是與獵物進行纏斗，最后將獵物吞食。如果遇見體型較大的錦蛇，才會依靠毒液的威力。

　　每年夏天是霸王嶺毒蛇最活躍的時候。阿彪反復抱怨說現(xiàn)在眼鏡王蛇多了起來，經(jīng)常會碰到，這可能與有些佛教信徒到霸王嶺放蛇有關(guān)?！斑@里的蛇多了，眼鏡王蛇肯定過來吃!”

　　眼鏡王蛇其實是很聰明的家伙，它們只希望將毒液使用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這種行為可以很有效地嚇退體型較大的入侵者，甚至包括亞洲象。如果敵人沒有被嚇退，眼鏡王蛇的攻擊類似很多珊瑚蛇，它會死死咬住獵物不放，瘋狂注射毒液。更加驚人的是，眼鏡王蛇在捕食無毒蛇時盡量不釋放寶貴的毒液，而是與獵物進行纏斗，最后將獵物吞食。如果遇見體型較大的錦蛇，才會依靠毒液的威力。

　　每年夏天是霸王嶺毒蛇最活躍的時候。阿彪反復抱怨說現(xiàn)在眼鏡王蛇多了起來，經(jīng)常會碰到，這可能與有些佛教信徒到霸王嶺放蛇有關(guān)?！斑@里的蛇多了，眼鏡王蛇肯定過來吃!”

　　眼鏡王蛇毒性很強，血液毒素會損壞人的肌肉，神經(jīng)毒素會讓人很快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