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者的劇照

從銀行經理戴盟教授，到鄰居、鬼鬼祟祟的商家，甚至還有信旁白，在熱播的電視劇《偽裝者》中，配音演員包木忠洋一掃十多個“角字”的配音工作。

雖然最短的配音場景只有幾秒鐘的擬聲詞或氣息聲，但粉絲總能對寶木中陽的聲音產生“同步反射”，彈幕“實時捕捉寶木”-

“看劇的時候發(fā)現寶木已經滿天飛了”“秘書的聲音居然又是他”“寶木說日語都能聽出來”

“怎么解決？我只能...不太符合龍服的角色。我的聲音大家太熟悉了。如果說‘并發(fā)配’影響了戲劇體驗，那就是電影和我們的遺憾?！?/p>

雖然在《偽裝者》中被嘲諷為“醬油的配音王”，但寶木中陽一直是配音界炙手可熱的人物。

從《搞笑漫畫日與》改編到《網圈》，再到成為“光合積木”配音工作室的合作伙伴之一，配音演員包木中陽用聲波賦予了無數耀眼的角色以權力——“烈火涅槃”王者的美名，“唐榮耀”李白，“刀光劍影”傳奇晏子，“武媚娘傳奇”李泰，“浪藝”......

但對于大部分配音演員來說，即使配音表演是“蘇廖雙飛，自如”，幕后工作者的身份依然是一股強大的慣性力——錄音棚外的鮑姆看起來沉穩(wěn)內斂，措辭也像坐姿一樣端正平和。

“其實我是個獨角戲演員。”

配音項目的量根據作品的形式差異很大——手游往往只有幾十條配音線，大型游戲中以故事情節(jié)著稱的幾千條臺詞，電視劇中主要人物的配音也有幾千句。

平均每個月有2.5個配音作品，每個項目長達6天——錄音棚“鎖定”的每個工作日都是一場曠日持久的“獨角戲”。

錄音室無疑是錄音室的B面，劇情中所有的糾葛、委屈、喜怒哀樂都要在話筒前一一投射。

“如果配音演員有所謂對口專業(yè)，應該是表演系。”在寶木中陽看來，配音和演戲是一個有機整體的兩面。“比如有的配音導演用示范講戲，有的用‘聽真話，看真情’等啟發(fā)性的方法——也就是基本的表演理論”。

配音演員不是“廣播員”，更不是“北京口語好的人”。雖然聚光燈和定點燈甚至可能讓配音演員感到局促，但他們的“絕對地位”還是“演員”。

配音在沒有實物的情況下需要極高的表演技巧——對著房子的空的聲音哭血，模擬咀嚼喝水的聲音，用打斗場面準確地嵌套擬聲詞，甚至需要“單獨演一整套格斗劇”。

封閉的錄音棚里沒有對立的演員，沒有戲服道具，也沒有粉絲和媒體爭相來上課。對于配音演員來說，這個“舞臺”太窄了，幾乎不可能踱步——

狹窄和局促，當然不是空意義上的。事實上，“中央新電影和中國電影集團數字基地的錄音棚大得驚人，就像一個電影放映廳。站在空的大廳里，面對著整部電影的屏幕錄制，就像坐在龍椅上下達指令，卻只覺得更加孤獨?！?/p>

而這種被“空白吞噬的對抗感，正是配音階段可以稱之為“狹隘”的明顯原因。

在片場表演總是有很多幫助的——互動的，情感的，心理的——但是寶木中陽的“武器”顯然只有它自己。

他習慣于配合打斗場面時輕輕擺動身體，但動作幅度不要突破15度以上，距離要保持在30 cm以內——話筒接收范圍是表演的“整個領地”。

“負基礎”的“棚里的學徒”

寶木中陽的微博有一個乍一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前綴——Cucn 201寶木中陽，《搞笑漫畫日與》系列配音員。不過這種簡短的自我介紹，已經窮盡了進入行業(yè)的機會。

Cucn201配音組是寶木中陽第一次踏上“網配圈”時的“原機構”——中國傳媒大學南光學院2006級播音主持專業(yè)201宿舍。論文答辯與正式畢業(yè)之間的初夏，四個高三男生以“校名+宿舍門牌號”的命名方式在“網配圈”里鬧了個大新聞

隨著《滑稽漫畫日與和諧》的改編版，創(chuàng)造了“給力”“我親愛的”“坑爹”等網絡流行詞匯。

滑稽喜劇日和

這種“方便面粉絲”的配音體驗，成了四個伙伴共同分享的“處女之作”，和略顯簡陋的機構名稱“cucn201”一起掛在了剛出校園時的“起跑線”上。

時至今日，盡管各自領域的大作頻頻，但他們依然把cucn201放在自己的微博面前——“cucn201白客”“cucn201小愛”“cucn 201寶木中陽”，成為配音大咖，“cucn201NG熊王”，著名游戲競技主播。

正是帶著在“網配圈”走紅的經歷，寶木中陽來到配音行業(yè)的前身米露的錄音棚，通過配音演員山新的介紹進行學習。

“配音業(yè)務和以前的手藝很像，都是通過‘傳帶’的方式學來的?！薄朵浺襞镄⊥降堋返陌宓什缓米瑢毮局嘘柤庇趪L試新方法——連“服務員”“跑著喊著”都能揣摩出不同的心情和心境。

畢業(yè)于播音主持專業(yè)的寶木中陽對自己的聲控很有信心，但來自班級的聲控訓練卻成了一個“障礙”——

“從一個消極的基礎開始”不僅是一種嘲諷，也是一種令人沮喪的經歷。和所有新人一樣，他也“長時間得不到重要角色，自信心會慢慢消退?！?/p>

播音主持專業(yè)的“拖”與整個艱難而漫長的“新成長期”交織在一起。“有規(guī)律的語音表象，卻不能表現日常情景，規(guī)范化訓練就成了‘劣勢’。學播音只是語言工作者的一個階段，而不是完成的最終形式?！?/p>

“廣播的核心是傳播信息。是一個冷靜客觀有分寸的記者，應該是一個負責任的個體。配音的核心是角色的演繹。首先是自暴自棄。除了做自己，什么都可以。”

在棚子里當學徒的四年生涯中，雖然寶木中陽憑借在“網配圈”的知名度，為大型游戲《英雄之劍》分配了一個主要角色，但他還是以配音比賽團體冠軍的身份參與了游戲電影《魁拔》的配音，并在中國國家廣播電臺獲得了一個工作機會。

但這些并沒有為他的配音職業(yè)道路提供“捷徑”，甚至“加速度”都不明顯。他還在各個錄音棚里游蕩，“掃蕩小角色”，“練武”。

魁拔

七年來，已經成為圈內中堅力量的寶木中陽，有一些感觸:“配音界基本沒有新人會‘臉紅’?！睆摹翱礋狒[”到“悟門道”，從“求穩(wěn)”到“高準”，除了技巧，寶木中陽更注重“經驗”和“氣場”-

“比如配音《皇帝的憤怒》，膽小的就先松口氣，欺負人的聲音總是很蠢。健全的氣質，是無法掩飾的內心寫照?！?/p>

依然是行業(yè)現狀

除了是配音演員和配音導演，寶木中陽還是“光合積木”配音工作室的合伙人之一。該公司于2015年正式成立，合作伙伴是著名配音演員蔣光濤、張凱和寶木中陽。

以工作室的名義接手項目、創(chuàng)作作品，是近年來配音界的一種新潮流，比如專門做“二次元”的北斗企鵝工作室、729工作室、英雄聯(lián)盟工作室，以及以團隊形式經營個人配音演員的季冠霖工作室、工作室。

“在此之前，配音演員的職業(yè)是關于‘失業(yè)’的，有的是兼職劇團電臺演員，更多的是沒有五險一金的自由職業(yè)者?！?/p>

從“散兵游勇”到“給群眾帶力量”，也意味著進入配音行業(yè)的“渠道”更加暢通。在寶木中陽入行的時代，“配音行業(yè)幾乎封閉，新人沒辦法找圈子。發(fā)現各自生活圈子里的新人，就看配音演員了?！?/p>

到目前為止，各大配音團隊都為新人設立了培訓。有了這樣一個開放的入口，年輕人可以以一種透明、開放、方便、直觀的方式感受到神秘的配音圈?！叭绻呛妹缱?，有機會留在這個行業(yè)?！?/p>

雖然年輕人進入“配音圈”的機會更多，但人才缺口還是很大——一方面圈子還小，成熟穩(wěn)定的配音組合極其有限，人才不連通；另一方面，市場對配音的需求直線上升，甚至工作方式也要從“集體錄音”轉變?yōu)椤蔼毩浺簟?，以盡可能提高“個人工作效率”

“以前錄制30集電視劇的時候，一定要保證所有配音演員聚在一起，工作十天?，F在每人記錄三天左右，保證有更多的時間解脫?！?/p>

配音行業(yè)“不飽和度”嚴重——成熟的“配音頭演員”忙；觀眾吐槽“在屏幕上談戀愛永遠是固定的聲音組合”；有一點實力的新人會有機會獲得更重要的工作機會。在“狼少肉多”的現狀下，新人只能在超負荷的極端狀態(tài)下完成自己的角色。

行業(yè)門檻和逐漸的“盈利之路”是“缺人”的根本原因?！澳艹蔀楹细衽湟粞輪T的人很少。這一行提到的“天賦”指的是我們的生活經驗——包括感知語言的能力、捕捉情緒的能力、觀察生活的能力。配音演員必須細膩敏感，有表達欲。”

但是“修煉之路”上還沒有成熟的“教材”，這件事的創(chuàng)作極其具體，必須從零開始去積累和感悟。每個人的探索就像“無痕可循”，每個人的“招式”都是“絕招”。

寶木中陽也饒有興趣地看了《環(huán)境中的聲音》這個節(jié)目——

“畢竟綜藝節(jié)目只是示范性的，或者說是對配音可能性的探索。畢竟只是程序，不是教程?！比欢S著綜藝節(jié)目的流行，“讓觀眾知道為角色形象配音的好處絕對是一種有趣而有益的嘗試。”

配音演員的“隱形”是職業(yè)習慣。即使是最火的“配音頭演員”在直接面對大眾時也是害羞的——“很多配音演員其實并不是以粉絲互動為核心工作，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而已”，“至于我自己，工作室項目宣傳往往有互動需求，有點緊張，但還是有適應性的”。本月，寶木中陽拍攝了他的第一部真人視頻。他自嘲說:“像手一樣僵硬?！?/p>

生活條件方面，配音演員雖然進入了以工作室為代表的行業(yè)群體，但還是類似于“自由職業(yè)者”。

寶木中陽連自己的“平均工作時間”或者“年作品總數”都沒注意。自由和沒有歸屬感是一對默契的同義詞，創(chuàng)作的“個性”使這樣的“孤獨”黑而大膽。

自我懷疑，自我成長，自我認同，都是自己的。這些“獨角戲演員”無論是感到虛弱還是快樂，總是獨自跳舞，獨自戰(zhàn)斗。他們看起來情緒很高，但他們轉過身，不再說話。

@文/怡怡

摘自《中國青年》雜志2018年第6期

負責編輯:朱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