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發(fā)興

春天在集市上買了一株盆栽海棠，看著翠綠的葉子和粗大的樹枝，那彎曲的樹枝上開著7 ~ 8朵鮮紅色的花，真的很開心，很清爽。

于是便想，盆栽必定是短暫的，它的根系伸展不開，將來也不會枝繁葉茂，花朵成群。又想把它移栽出來，但又怕因?yàn)榕惨贫顾チ缩r活的生命。思索再三，終于決定在后院一塊向陽處把它移栽起來。

經(jīng)過一個夏天的風(fēng)吹日曬，雷電雨淋等自然天象的侵襲后，它竟然頑強(qiáng)地生長起來，枝干一天天變粗，葉子一天天變大，在分散的枝桿中間也生出了許多嫩綠的枝條。聽說海棠喜水，我便隔三差五地澆水，又經(jīng)常給根部松土，并時常觀察它的葉面有無病蟲害。真心希望它在這里能夠順心地安居，健康地成長。以至于妻子說，看你細(xì)心的樣子，你把海棠當(dāng)娃養(yǎng)哩。

夏天很快地過去了。沒想到在仲秋時竟然開出了五六朵紅紅的小花，心中很是高興。一是沒有辜負(fù)我的希望，它竟然成活了。我原以為賣花的姑娘哄騙我，說海棠是木本植物，很好活的一番話。二是讓我多少也有點(diǎn)驚訝，當(dāng)年移栽成活就能開花，也讓我買它之時的初衷有所欣慰了。心里也不免疑慮起來，既然它在春天開花，為何在秋天也開花，一年之中開兩次，還沒聽說過呢！

我是個沒見過大世面的人，于是便百度了一下，才知春季光照不好或根部營養(yǎng)缺失使得一些花芽無法開放而到秋季才開，或是氣候反常，比如秋季先驟然降溫而到深秋初冬卻溫度回升，這時有些花芽也才開放。噢，我暗自為這株海棠慶幸，幸虧被我移栽出來，吸收土壤肥沃的養(yǎng)分，飽吮陽光自然的照射，它殘存的花蕾才得以完美地綻放。

海棠花素有“花中神仙”“花貴妃”之稱。在皇家園林中常與玉蘭、牡丹、桂花互相輝映，彼此賞悅。不禁讓人感嘆花海觀艷之唯美，也讓人聯(lián)想到“玉堂富貴”之意境。南宋陸游曾有詩曰：“猩紅鸚綠極天巧，疊萼重跗眩朝日”來形容海棠的花色艷麗，翠綠的葉片及花朵繁盛和朝日爭輝的形象。而我的眼前卻沒有繁盛的花朵，只有五六朵被秋風(fēng)搖曳但卻開得鮮紅的花兒，卻也讓我有歡悅之情與知足之感了。

夜色走近，如銀的月光鋪灑開來。難得有空閑，便微加衣裳，干脆就在小院的桌子旁邊坐下來，置一壺清淡的茶水，慢慢倒入小杯之中，與月光共飲，和星辰交心，盡情地享受夜色清靜的溫柔。透過院內(nèi)的燈光回望眼前的海棠樹，那幾朵小花已沒有白日艷麗，但卻安逸而又盛情地開放著。我此時心有所悟，感慨人的一生跌跌撞撞，一路走來，有的前途似錦，榮祖耀宗，有的諸事不順，滄桑難度。像這株海棠樹，從被移栽到成活以及開花，也是經(jīng)歷了人為與自然的磨難與歷練，卻頑強(qiáng)而且風(fēng)光地活了下來。

我站在中年的邊緣，望著這株也經(jīng)過春夏煎熬且經(jīng)過栽移而頑強(qiáng)生長的海棠樹，忽然感到它開放的這些鮮紅的小花就不尋常了。它是努力過的，它是堅強(qiáng)地支撐起了自己，它別無所求，只是為了讓那些自己孕育的含苞待放的花蕾，或已正在綻開的花兒優(yōu)雅從容地生存在這個世界吧！

涼風(fēng)凄凄，殘秋將去。有些花木已經(jīng)衰敗，但是小院的這株海棠卻與其他物種不爭不搶，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依然盡情地開放著鮮紅的小花。這何嘗不是一種完美的生命展示呢！但愿熬過了寒冬，來年它更加旺盛與繁茂，開出更多鮮艷的花兒來。

編輯：慕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