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知道,盡管自己名義上可以節(jié)制朝廷內(nèi)外兵馬,但那畢竟只是名義上,要想徹底掌控朝局,做到“挾天子以令諸侯”,那首要前提就是要剿除那些手握重兵的地方大員和宗室王爺們。

這些人當中,尤以相州總管尉遲迥是自己的心腹大患。

至于宗室諸王,主要掣肘的還是周宣帝宇文赟在位時曾分封自己五位叔叔伯伯們前往封地為王,這五王分別是宇文招為趙王(以襄國郡為趙國,約在今河北邢臺地區(qū))、宇文純?yōu)殛愅酰ㄒ詽峡殛悋?、宇文盛為越王(以武當郡、安富郡為越國)、宇文達為代王(以上黨郡為代國)、宇文逌為滕王(以新野郡為滕國),在楊堅看來,心腹大患尉遲迥未收拾完的情況下,自己絕不可以分散兵力,要將主要精力放在對付尉遲迥上,對待諸王最好是能夠?qū)⑺麄凃_進京城收繳兵權(quán)后再慢慢收拾。

此刻他最要做的的就是集中一切精力對付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尉遲迥。

前面我們說過,楊堅他擔(dān)心作為宗室的諸王在外作亂,為了盡快掌控朝廷內(nèi)外,曾借口千金公主將扶突厥和親,希望諸王盡快入朝團聚送行。

楊堅開始自己瓦解政敵的步驟,一方面命令諸王速速進京,這是他的請君入甕之計。另一方面他命令尉遲迥的兒子尉遲惇持詔書命令尉遲迥前來京師商討宣帝宇文赟會葬的事。同時命令上柱國韋孝寬擔(dān)任相州總管,命令叱列長義擔(dān)任相州刺史,這招可謂雙管齊下,招尉遲迥的同時想直接削除他的兵權(quán)。

楊堅這招不可謂不損毒,你尉遲迥不是以忠臣自居嗎?此刻我以為先王會葬的名義,以新帝詔書征召,你能抗旨不遵?只要你離開相州,就由不得你了。

先說楊堅征召諸王進京。楊堅命令一個叫崔彭的官員前往征召陳王宇文純。崔彭到了館舍后,做事極為干凈利落,立即派人通知陳王宇文純速速來接旨。宇文純和護從極不情愿地來到后,崔彭這時又對他說,我有秘密之事匯報,請殿下屏退左右之人。宇文純不知是計,真以為崔彭帶來了京城什么秘密之事,當即揮了揮手,左右這邊剛剛退出房間,崔彭早先埋伏下的侍從立刻將宇文純拿下。宇文純驚詫道:“崔彭,你意欲何為”?

崔彭鎮(zhèn)定自若,大聲道:“陳王宇文純有罪,特奉天子詔,著將宇文純押送京師”。宇文純帶來的一眾扈從,此時見自己主子被崔彭拿住,投鼠忌器間哪里還敢妄動,再加上聽說是奉天子詔抓人,更加不敢有任何動作?相顧愕然間任由崔彭押送宇文純離開。

這番消息很快傳開,另外四位藩王也很快來到京師。五王齊聚,遠離自己的封地,失去兵馬無異于待宰羔羊,但楊堅沒有立即舉起屠刀,他知道實際還沒有到,在尉遲迥沒有被鏟除前,他不能給自己的對手任何口實。

這五位藩王,也不是傻子,知道大禍臨頭是早晚的事,畢竟現(xiàn)在人在屋檐下,何況楊堅占據(jù)著奉天子詔的道德高地,作為臣子的他們想擺脫這種形同軟禁的待遇,無異于癡人說夢。

想要重回封地獲得自由,只有把楊堅殺掉。五王不是沒有過這個想法,更不是沒有這么嘗試過。他們曾多次伺機要除掉楊堅,但天不遂人愿,每次眼看成功在即,卻最終功敗垂成。

屬于北周的歷史漸漸走向尾聲。

對楊堅來說,最兇險的一次暗殺,要算來自趙王宇文招的鴻門宴。眼見楊堅權(quán)勢熏天,不臣之心路人皆知。深感大禍即將來臨的宇文招,決定兵行險著,宴請楊堅謀殺之!

宇文招邀請楊堅過府赴宴,楊堅也想知道這五位藩王自從被自己召進京后的具體情狀,也打算借這次赴宴一探究竟。眼見楊堅掉入自己圈套。宇文招提前在寢室埋伏下刀斧手,待楊堅過府后,寒暄一番立即邀請楊堅前往,之所以這么安排,是可以將楊堅帶來的護衛(wèi)擋在外面,畢竟寢室乃是隱私之地,一般士卒根本無法進入。宇文招盤算得很清楚,即使楊堅能帶一二心腹之人,但只要自己運籌得當,當場殺掉楊堅應(yīng)是不費吹灰之力。

為了確保謀殺行動的順利,宇文招的兩個兒子和寵妃之弟同時佩刀侍立,這樣看來手刃楊堅的成功率又提高了很多。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楊堅就像砧板上的待宰羔羊,性命被別人攥在手中,丟掉性命只是瞬間的事情。

但既然楊堅是命定天子,有著主角光環(huán)的他自然會遇難成祥,讓宇文招盤算落空的關(guān)鍵在于楊堅所帶心腹中有個叫元胄的人。

如果說當年漢高祖赴鴻門宴,之所有沒有被殺掉離不開樊噲的保護的話,那么可以說這次扮演樊噲這一角色的就是元胄。

這個元胄,乃是北魏昭成帝拓跋什翼犍八世孫,在南北朝時期算是出身顯赫,雖說到他出生時,時移世易北魏早已煙消云散,但元胄因英勇果毅且武功高強,又曾多次跟隨齊王宇文憲出征,立下很多軍功。在當時也算是一員猛將了,楊堅對他非常賞識和信任,在擔(dān)任丞相后,就將保衛(wèi)相府安全的重要職責(zé)交付給了他,可見在楊堅心中,元胄是絕對的心腹之人。

此次前來赴宴,元胄和楊堅的堂弟楊弘一起陪同而來,一般武士被擋在寢室之外,但楊弘和元胄一方面在朝中擔(dān)任高官,另一方面又是楊堅的心腹,因此得以進入寢室坐在門邊。

對于宇文招來說,楊弘和元胄的出現(xiàn),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但絲毫沒有改變他要暗殺楊堅的想法。

宇文招一邊同楊堅飲酒,一邊尋找機會下手,借著讓楊堅吃瓜的空隙想擊殺楊堅,元胄意識到將有大事發(fā)聲,急忙走上前來謊稱“相府有急事需要楊公回去處理”,這就打斷了宇文招的圖謀。宇文招眼見就要成功,突然被這個小插曲打斷,極為惱火道:“我和丞相在談心,你是什么人,怎么敢進入內(nèi)室?快快給我退出去”。元胄畢竟是沖鋒陷陣過的猛士,哪里把宇文招放在眼里,睜眼怒憤地盯著宇文招,他的這番舉動,突然讓宇文招想到一些往事,于是問道:“你這壯士,莫非之前在齊王的軍中見過”?元胄這才報上姓名和自己履歷,宇文宗斂容道:“原來是元將軍,難怪看著眼熟。將軍勿憂,今日非鴻門宴,我非項羽,將軍也不是樊噲,我和楊公只是談些心事?!?/p>

元胄對于宇文招的意圖心知肚明,自然不再解釋什么,只是時刻保持清醒,以防不測發(fā)生。眼見暗殺的機會被打斷,宇文招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這時又裝作醉酒嘔吐,想借機離開,命令隱藏的刀斧手行動。無奈元胄既然盯住了他,自然不會給他離開的機會,元胄將宇文招扶回座位,宇文招多次表示自己不勝酒力要出去方便,都被元胄阻止。

宇文招心里那個恨啊,眼見今晚的行動要泡湯,又不能立即命令刀斧手出來幫忙,自己的兒子和妃弟全是廢物,關(guān)鍵時刻竟沒有一個人能幫助自己排憂解難,哪怕有一個人出來將元胄支走,自己的部署就能成功。無可奈何之下,宇文招只得懇求元胄出去幫自己取些茶水作為解酒之用。元胄哪里會上當,依舊巋然不動,防止楊堅有不測發(fā)生。

就在這個時候,滕王宇文逌到來,楊堅親自降階相迎,元胄瞅準時機對楊堅耳語道:“情形不對,主公可速速離開”。楊堅此時尚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說道“他們手中并無兵馬,又能怎么樣?”。元胄說道:“兵馬原本就是他們手中之物,先下手為強,一旦他們下手了,事情就麻煩了。我并不怕死,但就怕死得毫無價值?!薄跋认率譃閺姟边@個成語就是元胄所創(chuàng),一個人在歷史的某個關(guān)節(jié)點上,改變歷史的進程并創(chuàng)造一句成語,也是很牛的事情。

楊堅這時才意識到危機就在身邊,若非元胄一再護衛(wèi),恐怕自己的項上人頭早就為他人所有。

楊堅將滕文宇文逌迎進室后,就開始尋思脫身之計。恰巧這時又聽到室外傳來有人披掛鐵甲的聲音。元胄哪里還耐得住性子,急忙向使眼色,同時說道:“相府尚有急事等待裁決,怎可在此遷延逗留”?說罷就要扶楊堅離開,楊堅這時借坡下驢,也就半推半就地和元胄一起離開。

宇文招自然不肯放虎歸山,深知今天放走楊堅,后果不堪設(shè)想,就要追上前去,卻被元胄擋住,元胄作為名將,宇文招哪里敢強行火拼,這樣楊堅在元胄的護衛(wèi)下,有驚無險地逃離虎口,宇文招眼見煮熟的鴨子飛了,恨得拍桌子將手指拍出了血,這是恨自己沒有利用好機會,也是對身邊沒有得力助手的憤怒,更是對自己兒子、妃弟無能的失望。

回府后的楊堅,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憤怒,五王作為臥榻之側(cè)的危險,如不鏟除早晚還會出事。于是在這事不久后,楊堅借口宇文招要謀反,徹底鏟除了宇文招一家。

當然這只是楊堅鞏固自己實力獵殺宇文家族行為的一個縮影,楊堅始終分得清誰是自己的主要敵人,在所有的異己勢力中,五王還算不上大威脅,楊堅的眼光始終沒離開過尉遲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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