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在地球浩瀚的歷史長河中，生命世界譜寫了一曲曲悲壯贊歌，塑造了地球環(huán)境，孕育了人類文明史詩，促進了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在科學傳播的星辰里，中科院之聲與華南植物園聯(lián)合開設“花顏鳥語”專欄，既是生命世界之窗，又薈萃自然體驗的點滴故事。惟愿她為自然世界代言，宣傳生物多樣性保護。惟愿她解讀科學前沿，講述科學故事，封存自然足跡。

在奉行“一夫一妻”制的人類國度里，婚姻忠誠與否受到全社會的道德約束，無論是一般人還是成功人士，一旦被曝光婚內出軌，都將引發(fā)眾怒，輕者受到輿論譴責，重者身敗名裂，“婚內出軌”這個標簽也將伴其終生，成為其無法抹去的道德污點。

然而，在鳥類世界里，倫理道德則顯得沒那么重要。研究發(fā)現(xiàn)，奉行“一夫一妻制”的雀形目鳥類中，就有86%的種類存在婚外配現(xiàn)象，即與配對伴侶外的雌雄個體發(fā)生交配行為，也就是俗稱的“婚內出軌”。本文要介紹的白眉姬鹟，就是婚內出軌的“慣犯”。

（攝影：李學志）

“白眉”辨雌雄

白眉姬鹟（Ficedula zanthopygia），隸屬鳥綱雀形目鹟科姬鹟屬鳥類，體型嬌小，體長只有11-14厘米，與一般智能手機的長度相當。雌雄鳥羽色差別很大，雄鳥羽色艷麗，全身共有黑、白、黃三種顏色，黃色占比較多，主要集中在下背、腰及下體，如果從平地仰視雄鳥，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下體明艷的鮮黃色，明媚而溫暖；而白眉姬鹟之“白眉”，說的也正是雄鳥，雄鳥眉紋白色，與生俱來，可謂“鳥未老，眉先白”，給人一種年少老成的滄桑感。雌鳥羽色相對暗淡，沒有“白眉”，上體暗褐色，僅腰為鮮黃色，下體為較淡的灰黃色。若在野外碰到白眉姬鹟夫婦，憑“有無白眉”便能辨認雄雌。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在詩人的世界里，很多時候“鳥語”是與“花香”并列而言的褒義詞，但并非所有鳥叫都能引起人們“悅耳”的感受，一般能承載人們禮贊的歌聲動聽的鳥類，多為鳴禽（如畫眉、黃鸝、百靈等）。白眉姬鹟為鳴禽，發(fā)音器官高度發(fā)達，能發(fā)出婉轉動聽的鳴聲。其平日較為低調，叫聲一般低沉而短促，但到了繁殖期間，為求得愛侶，白眉姬鹟雄鳥們都拿出真本事，盡情鳴唱，歌聲清脆悠揚，讓人大飽耳福。

（攝影：李學志）

保護森林，小鳥有責

白眉姬鹟大多棲息于低山丘陵和山腳地帶茂盛濃密的針葉林或闊葉林中，面對殘酷的自然法則，白眉姬鹟實力雖不過硬，但避敵卻有一手。它性格機敏，經(jīng)常在茂密的樹枝上活動，以枝葉做掩護，讓自己置于相對安全的環(huán)境以躲避天敵的追殺。在森林食物鏈中，白眉姬鹟雖不是位列頂層，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它所能捕獲的食物也是很豐富的，一般為飛行性昆蟲，包括天?？?、鞘翅目、尺蠖蛾科等。

值得注意的是，白眉姬鹟食物中的葉蜂、象甲等是森林害蟲，加上其是洞巣鳥，對樹洞有很強的依賴性，常筑巢于天然樹洞、啄木鳥的棄洞、柴垛縫中，較易招引，因此有學者嘗試利用人工掛巣的方式招引白眉姬鹟來控制森林蟲害，研究結果表明白眉姬鹟取食范圍最遠可達離巢70-80米，每對鳥的巢區(qū)范圍及控制面積為5.87畝，一對白眉姬鹟鳥成雛鳥每年夏季食蟲80258條，效果可謂非常顯著。

（攝影：李學志）

稍欠人性化的育兒分工

白眉姬鹟一般4月末5月初進入繁殖期，雌雄鳥最先會進行巢址選擇，它們一般會選擇在特定高度、隱蔽性強、光照條件好以及附近食物豐富的洞中筑巢，巢呈碗狀。營巢完畢后，雌鳥馬上開始產(chǎn)卵，一窩大概3～8個。孵卵期一般12～13天，由雌鳥負責孵化，而雄鳥一般負責巢外警戒。雌鳥在孵卵期間非常辛苦，雄鳥對“產(chǎn)婦”可謂毫不體貼，雌鳥孵卵已消耗不少能量，但雄鳥從不會給雌鳥送食，因此雌鳥在孵卵間隙還需外出覓食。而為確保卵的溫度，雌鳥一般選擇在日照強度比較高的中午才抽空外出。

雄鳥雖然在孵卵期較“不作為”，但它在育雛、給雛鳥傳遞食物、警戒、驅趕天敵、協(xié)助離巢后雛鳥生存等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而雌鳥在育雛前期喂食次數(shù)較少，但后期逐漸增多并高于雄鳥，在此期間雌鳥還承擔著清理巢內糞便的工作。雛鳥一般12～13天后能夠離巢，離巢后仍需親鳥在外喂食10～12天方能獨立生活。

默認的“婚外配”

前已有述，白眉姬鹟存在婚外配（婚內出軌）行為。作為一個思想正常（不了解情況）的人類，本著“勸和不勸離”的人道主義精神，你或許想對出軌方作出回頭是岸的規(guī)勸，但到最后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是在“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研究發(fā)現(xiàn)，31巢白眉姬鹟中約有67%的巢發(fā)生了婚外配行為，而23%的子代為婚外配子代。這代表著，白眉姬鹟的婚內出軌行為非常常見，在雌雄兩性內均會發(fā)生，甚至快達到約定俗成的境地，而且它們在婚外配中誕下的孩子也將由原配撫育。

究其原因，白眉姬鹟很可能是為了抵消近親繁殖所帶來的不利影響，從而使自己的孩子具有更強的生存能力以及繁殖能力。同時學者還發(fā)現(xiàn)，白眉姬鹟婚外配對象的范圍從0-1000米不等，這就表明其對婚外配偶并非老少咸宜、就近就行，而具有更復雜的選擇性。

（攝影：李學志）

漫長的旅途

白眉姬鹟在中國長江以北以及四川、貴州等地為夏候鳥，在此度過繁殖期。到了9月中上旬，隨著秋意漸濃，它們開始前往溫暖的南方越冬。它們的目的地一般是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和蘇門答臘等地，這就意味著它們需要穿越半個地球才能到達目的地。而到了下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它們又將浩浩蕩蕩地穿越半個地球回到去年繁殖的地方或附近度過夏天，如此年復一年。在遷徙的過程中，它們小小的身軀需要在南下的不同地方短暫停留以補充體力，因此在鼎湖山等中國南方地區(qū)也能看到白眉姬鹟的身影。

值得一提的是，白眉姬鹟途經(jīng)不少風景，也成為了別人眼中的風景。它們疾飛的掠影和短暫的休憩，驚艷了不少愛鳥人士的鏡頭，也裝飾了人們的閑暇時光，構建了一幅人鳥和諧的美好畫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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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宋曉蕾. 白眉姬鹟婚外配發(fā)生模式及影響因素. 東北師范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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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中國科學院華南植物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