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軍

當我看到張愛玲那句“我四歲就喜歡我的眼睛”時，我不禁感到激動，久久地回過頭來。我笨手笨腳的，四歲的時候眼睛都不記得了。我記得的是女兒四歲時的眼神，好奇可愛的眼神，活潑天真的眼神，主動向往的眼神。

有一段時間，漫步在花草微笑的小路上，總喜歡主動，不期而遇帶著孩子的父母。逗弄一個可愛的孩子，感覺愉悅舒適。當年輕夫婦抱怨孩子不聽話、煩人、淘氣、好動時，他們總是善意地鼓勵他們避免麻煩。他們應該給孩子全方位的“愛”，只要不溺愛，不偏愛。因為這是你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你必須享受它，珍惜它。

我不止一次問自己，這幾十年來，哪一段最美好，最懷舊？來來回回，我以為是從女兒出生到上學。那個階段，我痛苦而快樂，忙碌而快樂，奔波而美好。當時剛開始教書，熱情很高。婚后住的是舊瓦房，設施差，老婆單位遠，每天需要早出晚歸。女兒出生后，學校已經讓我請了幾天假，但是我怕我教的課程被打斷，所以每天下課都趕去醫(yī)院。每天的飯菜都是我準備的，送到醫(yī)院。那時候，我正在向更高層次的教育攀登。我工作很努力，經常缺乏睡眠。但是當我聽到女兒哭的時候，我感覺像是一個虔誠的祈禱，孩子們渴望了解一個新的世界，渴望和我交流。女兒幾個月大的時候，我借了一本大畫報給她看，她搜索的目光和我一起聚焦在五彩繽紛的色彩上。然后，我給她讀詩，我們一起走進了詩歌的形象。趁著竹簾上傳來的月光，我給她講了童話，想象著甜甜的睡著。真的體會到了世界上父女之間不可替代的愛。

女兒兩歲半，幼兒園在我教的學校斜對面。每次我送她去幼兒園門口招手，她總是天真地說:“爸爸，你可以早點來接我！”在炎熱的夏天，我總是利用午休時間給女兒洗衣服和烘干衣服。隆冬時節(jié)，家里沒有取暖設備。為了哄她睡覺，我用熱水灌了兩三個吊瓶，塞到床上。我用燈備課。半夜，我準備下課準備休息的時候，她醒了，開始哭。如果我受不了自己的脾氣，我就會忍不住大喊大叫，威脅別人。女兒把熱水瓶推到地上，把破水打翻了。她又忍不住責怪。她甚至扇了女兒兩次屁股...現在回想起來，我后悔了。

寒暑假，經常帶女兒回遠方的老家?；疖囂珦頂D了，座位下的報紙是她的“床”，我的外套是枕頭。很多日日夜夜，我只是帶著女兒在城市和農村之間來回奔波，讓老婆帶著。我還是不放心！

那年暑假，我和女兒先回了老家，然后去陽朔參加廣西教育學院組織的新教材培訓班。本來不打算帶四歲的女兒，但是大姐姐一大早趁她睡著的時候騎著我的自行車去了市站。走了五六里路，我不放心，就讓她盡快去接女兒。

我們按照通知到達陽朔的狼山賓館，但我們想暫時換到當地的縣招待所。在陽朔的半個月里，學習上有些放松，生活愉快充實。講課的時候坐在一個云南女老師旁邊，很快就認識了。培訓班前半下午，培訓師組織大家沿著風景如畫的漓江拍照。合影結束后，云南女老師先回來了，女兒對我說:“我和阿姨一起去。”我沒多想就同意了。我和河南的幾個老師去外地拍照。誰知道，女兒走到半路，跟阿姨說在找爸爸，她回河邊拍了一張合影，找我，可是到處都找不到。巧了，培訓班有人拍了照，然后又傳回狼山賓館。我女兒悄悄地、機智地跟著她。到了狼山酒店后，女兒找不到我，轉身走到酒店門口哭了起來。

拍完照，我們回縣招待所吃飯，沒看到女兒。我們急迫地問云南女老師說:“我女兒不是叫你去的嗎？”聽到這里，我的頭“驚呆了”。我跑到河邊，轉身到街上找，又回到縣委招待所找...漓江不寬，如果漁夫用竹筏把她渡到對岸；陽朔植物繁茂。如果有人騎自行車把她帶走并藏起來...天色已晚，一點點不安襲上心頭，不禁大汗淋漓。又跑到街上，遇到室友的老師，說女兒被送回招待所了。看到女兒的那一瞬間，心里百感交集，喜極而泣。我把女兒緊緊地抱在懷里，不敢離開半步。

人們常說“隔代”，但我過去不這么認為。自從有了小孫子，這種意識急劇增強。轉念一想，哪個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哪個父親對自己的孩子沒有一點愧疚感？孔子有句名言:“逝者如斯夫，熬夜?！睓C會一旦失去，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了。人生的遺憾往往隱藏在年齡的增長，眼界的逐漸開闊，閱歷的逐漸豐富。當我終于學會如何照顧女兒的時候，她已經長大了，我再也沒有機會好好照顧她了。為了減輕罪惡感，我只能把父親的愛奉獻給小孫子。從孫子出生到四歲，我一直和他在一起?！斑h親”的愛情無疑是愛情的傳承，是放大了的、補償了的、過濾了的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