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29日，上海虹口區(qū)十一長假期間，新婚四個月的小楊和朱曉為父母設宴。家宴結束后，主人和客人道別。誰想到這成了小楊死前留給父母的最后一份記憶？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這個美麗、溫柔、善良的上海女孩從父母眼中消失了，只“活”在了社交網絡騙局中。

四個月后，2017年2月1日，農歷正月初五，楊干蓮60歲生日，他迫不及待地“說”他心愛的女兒慶祝她的生日，他的女婿朱曉和他的姻親沒有和女兒在一起。兩個小時后，當晚18點，楊干蓮接到虹口警方電話，女兒出事了...

這時，在15公里外的一個商業(yè)村，刺耳的警笛聲響徹夜空空。楊甘蓮后來得知，在接到電話的那一刻，他的女兒小楊已經在冰柜里埋了105天，是女婿和丈夫朱曉結束了女兒的生命。同一天，在母親的陪同下，他自首了。

半年后的今天上午9點半，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了當時在上海引起轟動的故意殺人案。庭審前夕，新民晚報新民。記者回訪了受害者小楊的家。悲劇給原本幸福的家庭蒙上了陰影，受害者父母的心路歷程讓人心酸。

破裂家庭

在見到被害人父親楊干蓮的當天，他正在為即將到來的出庭做準備。年初60歲生日，得知女兒被女婿殺死，我很震驚，給了老人沉重的打擊。作為一名人民警察，老陽在退休前保護了許多人，但他沒有保留他可愛的小棉襖。小楊的媽媽總是在以淚洗面，總是很難接受這個壞消息。

“失去女兒的痛苦，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種痛苦永遠無法抹去?！弊詮男畛鍪潞?，表妹每天晚上都趕到她叔叔家和老人說話。小楊二姐家干脆就住在楊干蓮家，家里大大小小的東西都是自己安排的。“我們怕兩位老人想不到，剪刀鋒利的東西都收起來了。"

推開小楊的客廳，這里的裝修依舊。這里的主題是粉色，表示主人的喜好。床邊的枕頭上，兩邊畫著小楊死前的照片，照片里的美女甜美溫柔?！敖Y婚前，她一直住在這里……”也許是看到女兒的照片，楊干蓮愣了一下，然后說起女兒小時候的樣子。

在過去的半年里，楊甘蓮學會了在社交網絡上使用智能手機與關注案件進展的網民互動。他說他只希望法院判他死刑，不接受任何其他賠償。

簡單的婚禮和離奇的債務

年初，當真相大白時，襲擊者朱曉的形象一度讓許多認識他的人感到陌生和可怕。在鄰居的口中，朱曉是一個不再平凡的孩子。他在家附近的一所小學讀書，和小區(qū)里的同伴一起玩耍，一路喊著阿姨叔叔叔叔長大。

但在楊甘蓮看來，要不是女兒的堅持，她是不會同意這段婚姻的。雖然最后還是妥協(xié)了，只是怕他不同意女兒會記恨。

2015年底，小楊和朱曉收到結婚證。2016年5月28日，他們舉行了婚禮。那天，小楊只穿了一件白色蕾絲長衫和一條有洞的牛仔褲。楊甘蓮說，這一切都是出于男方家境的考慮?？紤]到對方家庭條件不好，應該不會太尷尬。

事實上，事件發(fā)生后的種種陌生感，讓楊甘蓮意識到自己早先的怨恨并不是空造成的。在朱某被捕的半年時間里，貸款公司的工作人員來到楊某家討債，信用卡消費記錄顯示，小楊死后，他的信用卡消費近20萬，而實際消費人指的是她的丈夫朱。

秘密婚姻危機

隨著女兒的去世，女兒婚姻中不為人知的一面第一次完全呈現(xiàn)給了楊甘蓮。2015年2月10日，小楊在微博上寫了這樣一段話:

前幾天微信被刪了，我要求短信或者電話。微博不知道住了多少人。女人隨時都可以，男人有被刪的風險。接下來的48小時，微博會被打敗，人會被陸續(xù)刪除。這不是演習，這是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

楊的家人說，他們后來從女兒的女朋友那里得知，戰(zhàn)爭的原因是小楊發(fā)現(xiàn)女孩經常給朱發(fā)曖昧的信息。在小楊面前整理遺物時，一家人翻出一張寫有朱曉潦草字跡的紙:

“保證你們只有一個人，保證你們再也不會給別人發(fā)消息，也不會聯(lián)系別人。手機可以每天給你看，隨時拉手機記錄，每個月的第一天。”左下角加了一條小線。“有就燒炭，在家一起死?！?/p>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楊甘蓮不寒而栗。他無法想象他的女兒正在經歷怎樣的婚姻。來自家人的直觀感受是，女兒婚后的生活習慣發(fā)生了很大變化，用微信聯(lián)系家人的情況逐漸減少，朋友圈也不再頻繁發(fā)布。

事發(fā)前不久，原本在本市某重點小學工作的小楊遞交了辭呈。當時丈夫朱某某陪妻子去學校收拾東西。楊甘蓮對這件事知之甚少。和小楊一萬塊的月收入成反比，朱在百貨公司做展示文員的工作收入也不高。但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小楊制定了和丈夫去香港發(fā)展的計劃。

小楊通過微信朋友圈告訴朋友，要和老公去香港發(fā)展

在死者生前提交的辭職報告中，小楊寫道:

由于她的丈夫因升職需要去香港培訓，他提交了辭職。他老公行程計劃9月30號去武漢，10月份正式入職去香港。

我最好的朋友曾經建議小楊去香港。是不是太草率了？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我覺得我太敏感了。我不想讓我最好的朋友在幾個月后得知她朋友的死訊。小楊被殺后，朱沒有去香港，而是繼續(xù)住在虹口，利用社交網絡編織妻子還活著的假象。

2016年11月21日，小楊生日，朱曉東用手機發(fā)朋友圈干蛋糕，求祝福

無法彌補的裂痕

悲劇發(fā)生后，悲劇造成的后果無法估量。犯罪嫌疑人朱某某被捕，第二天他80多歲的奶奶去世。一些鄰居猜測孫子的事件可能對老人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另一方面，楊干蓮和他的妻子從得知女兒被殺的那天起，就再也沒有開心過。在過去的半年里，楊干蓮一直在為女兒的案子奔波。他每次想到女兒的身體，那是紫色的，干裂的，凍得蜷縮的，心如刀割，只能靠喝酒才能入睡。

而原親家從犯罪開始就名存實亡了。楊甘蓮透露，直到開庭前，朱一直沒有來給楊家人道歉，甚至沒有打電話?，F(xiàn)在，楊干蓮和他的親戚們期待著盡快開庭，為女兒討回公道。

似乎有天意。11月22日中午，楊干蓮收到網友的短信:庭審時間地點公布...這個引起關注的案件即將進入審理。

"短信來的那天是我女兒30歲生日."老人吃了一頓美味的飯，這似乎讓他想起了什么。他看著窗臺的角落，第一次淺淺地笑了。

窗臺上，一瓶永恒之花面朝窗外，陽光透過玻璃罩照射進來，粉紅色的花瓣在綻放的瞬間凝固了。離桌子不遠的地方，老人彎下腰，放上了蛋糕。邊上的賀卡寫著:“希望你在天堂的靈里收到，我們下輩子再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