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過去

鐵娘子葉劉淑儀丨

今天咱們講述一位香港政壇鐵娘子的從政崎嶇路，她就是香港新民黨的主席葉劉淑儀。這位被稱為“鐵娘子”的政府高官，是香港歷史上首位執(zhí)掌紀律部門的女性，一度掌管著全香港大概63000人的紀律部隊,成為權(quán)傾一時的”風云人物”。在男多女少的香港政界尤其是紀律部隊，她曾經(jīng)是神話一樣的存在。

保安局都管啥？丨

保安局，是香港特別行政區(qū)政府的決策局之一，轄下多個紀律部隊：香港警務處、海關(guān)、入境事務處、懲教署、政府飛行服務隊、香港消防處、醫(yī)療輔助隊和民眾安全服務隊等。從職能劃分上可以看出：保安局的首要任務是確保香港的安穩(wěn)太平，因此這一職務通常由果敢剛毅的男性官員掌管。

1998年，葉劉淑儀被任命為香港特區(qū)保安局局長，成為香港首位、也是迄今唯一執(zhí)掌紀律部隊的女性。

萬綠叢中一點紅丨

就任之初的葉劉淑儀猶如萬綠叢中一點紅。因為香港幾大紀律部隊的首長全是男士，治安、防火、打擊走私販毒等工作更被一些人士視為女性的“禁區(qū)”，很多人不免都對葉劉淑儀投以驚訝的目光。她卻淡淡地說：“我自己并沒有特別的感受?！?/p>

2002年，在處理居港權(quán)的問題時，冷靜果敢、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令其民望急升，民意調(diào)查支持率高居特區(qū)政府高級官員之首。同年,葉劉淑儀榮獲金紫荊星章，并晉身行政會議。

吳小莉

大家都覺得紀律部隊的人，通常是男性為多，尤其是一些首長。但是你卻得到他們非常大的認可，為什么？

葉劉淑儀：

第一，是因為我支持他們的工作，我認為作為最高的領(lǐng)導不需要太微觀的管理。難道警察需要我叫他們怎么去抓解犯人嗎？不需要的。

第二，他們的工作遇到困難，特別比如現(xiàn)在有些很多政治化的攻擊，作為他們的領(lǐng)導，我一定支持手下的工作。

你知道紀律部隊特別辛苦。他們醫(yī)療的安排不足、宿舍的安排不足、他們的升職的機會不夠，這都是我們需要關(guān)注的。我想他們很支持我，就是覺得我是一個比較關(guān)愛下級的上司。

人生滑鐵盧

從民望高升到最不受歡迎的政府官員

2002年9月，港府開始就《基本法》第23條立法征求意見，這成為了葉劉淑儀政治生命的分水嶺。在大力推動《基本法》23條立法過程中，葉劉淑儀一方面未能消除公眾疑慮，又連番發(fā)表富有爭議性的言論，最終使她的民望大跌。在2003年7月1日50萬人上街游行后,其民望更跌至谷底,成為最不受歡迎的政府官員,最終迫使《基本法》23條擱置立法。 同年葉劉淑儀以“私人原因”為由辭職，自此結(jié)束了她在香港政府28年的服務生涯。

如今回想當年推進《基本法》第23條立法的過程，葉劉淑儀認為《基本法》第23條未能通過，是很不幸的，給香港社會留下了“漏洞”。她說：“《基本法》第23條是規(guī)定特區(qū)要立法禁止五個危害國家安全的行為：叛逆、顛覆、煽動、分裂國家、竊取國家機密。其實這五個行為中，叛逆、煽動、竊取官方機密這三個是已經(jīng)在現(xiàn)行的法律中的?！痘痉ā返?3條立法的未能通過給香港留下了巨大的漏洞，那就是沒有法律禁止分裂國家以及武裝的顛覆行為，導致一個現(xiàn)象就是：有些人以為透過發(fā)動群眾就可以達到他們違法的目的。這十多年來不斷有人發(fā)動大規(guī)模的上街行動，打擊特區(qū)政府的施政，這是最大的問題?！?/p>

“我和‘23條’都被妖魔化了”

《基本法》第23條立法被迫擱置卻讓葉劉淑儀淚濕衣襟。她在辭職聲明中寫道：有關(guān)落實《基本法》第23條以保障國家安全的立法工作，未能如期完成，我雖然感到十分遺憾，但作為一個中國人及身為保安局局長，實有責任推動這項神圣的工作……我深信草案在政府提出的各項修正后，既能維護國家安全，亦毫不影響香港人的人權(quán)和自由。我堅信我們過去10個月的努力，已為日后通過有關(guān)條例奠定良好基礎(chǔ)。我相信我的繼任人，定能早日完成立法工作?！?/p>

如今十多年過去了，《基本法》第23條的立法依然沒有頭緒。她說: “我承認我當年在推進《基本法》第23條立法的過程中,經(jīng)驗還是不夠,有時候我的發(fā)言不夠穩(wěn)重,給人一些話柄。所以我被對手妖魔化,這個條例也給妖魔化了,非常的不幸。

吳小莉

如今看來，《基本法》第23條立法，它似乎會一輩子跟著您，也是您的一個標識。但是您已經(jīng)把它看得云淡風輕。近幾年香港出現(xiàn)了本土意識的抬頭，“港獨”。在2003年討論《基本法》第23條立法的時候您有想過可能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嗎？ 如果那個時候真的立法成功了，“港獨”的意識能夠被扼制嗎？

完全想不到有這種本土主義，后來轉(zhuǎn)化成為“港獨”意識的情況。當時我們整個政府都低估了社會的爭議。

現(xiàn)在我們的法律判例已經(jīng)有了，竊取國家機密罪其實已經(jīng)有了；有官方的《保密法》，煽動罪已經(jīng)有了。顛覆罪沒有，分裂國家罪沒有。

因為沒有這個條例，沒有立法，我們政府也沒有解釋，沒有一個機會向社會解釋。所以很多年輕人他們可能不知道，他們提倡“香港獨立”，什么“香港民族”，自決，把香港分割出去其實就是分裂國家。

“如果我連發(fā)型都捍衛(wèi)不到，

又怎樣捍衛(wèi)香港的治安”

出任保安局長的葉劉淑儀，一直活在港人的放大鏡之下。人們甚至津津樂道地議論她的服裝、發(fā)型和每一次露面講話。

她曾因為被一本漫畫戲稱為“掃把頭”而批評該漫畫不尊重女性，并以“掃把頭”一詞加以反擊，指“如果我連發(fā)型都捍衛(wèi)不到，又怎樣捍衛(wèi)香港的治安”。此外，她又指“掃把頭”的出現(xiàn)，反映“香港淪為一流基建，但九流道德和禮貌的城市”。

吳小莉

有人說：做政務官或者是公務員，最重要的是能夠面對問題、解決事情，所以對智商的要求很高。也有人評價：您智商要比情商高，您怎么看這樣的說法？那么現(xiàn)在做了直選議員之后，是不是做了調(diào)整？

葉劉淑儀：

你這個問題問的很好。多年前我當官員的時候，可能是智商比情商高。我記得當年有人說我：“你當局長非常好，就是笑容不夠多?！碑敃r我有點生氣了。我是當官員，不是當演員，為什么要我經(jīng)常笑？而且當保安局長，有時候也需要處理一些火災，我出鏡的時候怎么可以笑呢？！所以當時我有點反感。

但是現(xiàn)在經(jīng)過選舉的洗禮，我明白：對老百姓來講親和力非常重要。一定要老百姓覺得你是和藹可親的人、能夠溝通的人，所以現(xiàn)在我挨罵也不會生氣。我經(jīng)過多場的選舉，很多人罵我。2007年我去參選時，很多人在街上追著我來罵“《基本法》第23條的惡魔”，我都挺過來了，現(xiàn)在不容易動氣的。

吳小莉

十一年前，您第一次站在街頭發(fā)宣傳單張的時候，是不是還有一個適應期？本來回去還是會生氣的，后來慢慢就不生氣了。什么時候開始不生氣了？

葉劉淑儀：

有適應期的。第一次在街上派單張覺得很尷尬的，現(xiàn)在習慣了。

我記得我剛回來的時候，有一次站在街上，有一個的士司機故意轉(zhuǎn)個彎在我身旁停下說：“葉劉，我死也不投票給你?！币驗楫斈晡耶斁珠L的時候，的確當時說辭不夠小心，說了一些話，可能得罪了的士司機。但是經(jīng)過十年了，前年我又在九龍的何文田，站在街上幫人拉票，又有一個的士司機故意在我身旁停下說：“葉劉，你要去競選特首?！笨梢娺@十年的功夫，沒有白費的。

曾經(jīng)的詩歌和文學

學生時代，文學是葉劉淑儀的夢想與憧憬。在以一級榮譽獲得香港大學文學士之后，她遠赴英國，專心修讀歐洲文藝復興時期的詩歌。那時，她“要做一個讀巨著的人”。

2003年，辭職后的葉劉淑儀陪同女兒一起到美國讀書，全套的《紅樓夢》就是在這時候看完的。從小就愛讀書的她在斯坦福大學修讀了東亞研究碩士課程。當中的科目包括中國文學、中國歷史、中國哲學、應用語言學、日文以及比較民主發(fā)展。從葉劉淑儀研修的科目中不難看出她的個人喜好：博大精深的中華文明，以及曾經(jīng)給予了她無上榮光和不盡傷痛的民主政治。

葉劉淑儀：

這二十年來，我們在教育我們的年輕人了解國家、欣賞我們國家獨特的傳統(tǒng)和文化遺產(chǎn)方面都做得不夠。

我們當年中學階段起碼念過四五十篇范文的。現(xiàn)在很多年輕人可能冰心、魯迅都沒有聽過，念得太少了，所以很多年輕人對國家是沒有感情的。你看十來歲的，根本是回歸以后長大的小孩跟國家文化上都沒有共同點，他們怎么會愛國？愛國的感情是需要培養(yǎng)的。

編輯：蘇珍妮、蒙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