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鐘山 百花文藝出版社 2018年4月

他每走到一處,都會想起宋鴿,他們曾經(jīng)說過的話,她的話音和笑聲,這一切都成了回憶

他的回答中村似乎不太滿意,又說:宋鴿是共產(chǎn)黨。說到這兒,沖侯天喜擺了下頭,侯天喜過來,把一張滿洲國報紙擺在他眼前,他看到宋鴿那份脫離共產(chǎn)黨的聲明。

他抬起頭,望著中村。半晌他才答:我不知道她是共產(chǎn)黨,我只知道她是我的戀人。

中村的眉毛挑了挑,站起身,走了出去。有幾個憲兵撲上來,把他七手八腳地綁在一個柱子上。敵人開始用刑,皮鞭木棍一起打在他的身上。他想,宋鴿也是這樣受刑的吧。他叫了起來,一只木棍打在他的頭上,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再次醒來時,他發(fā)現(xiàn)侯天喜正站在他的面前,他先看到了他的腿,才看到了他的臉。侯天喜見他醒過來,忙蹲下身子,嘆口氣道:天陽,何必受這樣的苦呢?宋鴿都招了,你再堅持這是何必呢?他有些不解地望著侯天喜。

侯天喜忙解釋:天陽,咱們是老同學,我看不得你這樣,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說:侯天喜,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讓我說什么?

侯天喜又說:這里不是警察局,是日本人的天下,沒人能救得了你。

他說:那我也不能胡說八道哇。

侯天喜:日本人不相信,宋鴿是共產(chǎn)黨,而你是清白的。

他說:侯天喜,你是中國人,娜塔莎卻是蘇聯(lián)人,你說,你們能相互代替嗎?

侯天喜:天陽,你說得有道理,可日本人不信呢。

那我也不能亂說,自己不是共產(chǎn)黨,非把自己說成是共產(chǎn)黨。

侯天喜嘆口氣:天陽,我真希望你沒事,告訴你,魏局長都找中村兩次了,為你求情,還送了禮。

他閉上了眼睛,嘆口氣。

侯天喜拍了拍他道:天陽,好自為之吧。說完走了。

侯天喜走后,他又一次想到了宋鴿,他不相信宋鴿交出了上級,卻保護了他。日本人這是在詐自己的身份,他堅定起來。日本人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也猶豫不決的樣子,在審問時態(tài)度就不那么堅決。當魏局長再一次找到中村為馬天陽求情時,中村拿出一份文件讓魏局長簽字,這是一封擔保函。侯天喜把擔保函件還沒翻譯完,魏局長就在上面簽字,還按了手印,然后一邊搓著沾有印泥的手指一邊道:媽了個巴子,侯翻譯官你和中村隊長說,馬天陽以后有事你找我本人算賬,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馬天陽被放出來了,他站在陽光下,頭發(fā)已經(jīng)很長了,身上沾著草屑,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他瞇著眼睛看見魏局長。

魏局長說:今天我?guī)阆吗^子。

那天晚宴上,魏局長把幾張報紙遞給馬天陽:這上面說的都是宋鴿的事,我不識字,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他望著這份報紙,報紙上還登著宋鴿的照片,宋鴿在他眼里一下子變得陌生起來。

他和宋鴿曾經(jīng)約過幾處接頭地點,江邊的排椅、教堂,還有秋林商場前的垃圾桶下面,他們都放過情報,不知組織知不知道這些聯(lián)絡(luò)點。他每走到一處,都會想起宋鴿,他們曾經(jīng)說過的話,她的話音和笑聲,這一切都成了回憶。宋鴿留下脫離黨的聲明走了,她現(xiàn)在去哪兒了?她還好嗎?她會想起他嗎……許多疑問在他腦海里匯聚。在失去組織的日子里,他只能等待。侯天喜也為他安排了接風,地點就在馬迭爾的西餐廳,他見到了娜塔莎就想起了宋鴿,忍不住傷感起來。侯天喜和他坐在一側(cè),老朋友似的把手搭在他肩頭上:天陽,對不起,我真蠢,宋鴿是共產(chǎn)黨,怎么會讓你知道呢?聽說共產(chǎn)黨的組織聯(lián)絡(luò)非常保密,她不可能把真實身份告訴你。

(連載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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