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jīng)·蒹葭

吟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蒹葭》以其含蓄的審美意蘊(yùn)，穿越兩千多年的歲月風(fēng)塵，與不同時(shí)代的不同的心靈相蕩成漪。上世紀(jì)八十年代，臺(tái)灣作家瓊瑤創(chuàng)作的電視劇《在水一方》紅透大江南北，其中的主題曲就是根據(jù)《蒹葭》改創(chuàng)的。很顯然，瓊瑤把《蒹葭》的主題指向定位為愛情。把《蒹葭》理解為一首戀歌?！耙寥恕币簿褪菒蹜俚囊庵腥?。由于所追求的心上人可望而不可及，詩人陷入煩惱。說河水阻隔，是含蓄的隱喻。

其實(shí)，這只是《蒹葭》意義指向之一。關(guān)于這首詩的意義指向，還有兩種說法：一是“刺襄公”說?！睹娦颉吩疲骸拜筝?，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禮，將無以固其國焉?！苯袢颂K東天在《詩經(jīng)》辨義沖闡析說：“‘在水一方 ’的‘所謂伊人（那個(gè)賢人），隱喻周王朝’禮制。如果逆周禮而治國，那就‘道阻且長’、‘且臍’、‘且右 ’，意思是走不通、治不好的。如果順從周禮，那就‘宛在水中央 ’、‘水中坻’?！袥b”，意思是治國有希望?！倍恰罢匈t”說。姚際恒的《詩經(jīng)通論》和方玉潤的《詩經(jīng)原始》都說這是一首招賢詩，“伊人”即“賢才”：“賢人隱居水濱，而人慕而思見之。”或謂：“征求逸隱不以其道，隱者避而不見?！?/p>

細(xì)細(xì)琢磨，這幾種說法和理解都可以被認(rèn)同，這種不確指的含混效果不正是漢語詩歌的一大特色嗎？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把“伊人”寬泛地理解為一種人生的理想呢？

視頻中的吟唱部分模仿臺(tái)灣成功大學(xué)王偉勇教授的吟唱法，個(gè)別字隨韻改讀，如湄、坻、采、涘等。吟誦部分模仿華調(diào)傳人張志祥先生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