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澡雪

1

我一直以為,自己才是大齊王朝最奇葩的人。

身為公主,頂嘴逃學(xué),找茬打架這些事兒,我自然沒少干。到了該嫁人的年紀,我當(dāng)場撅了太子哥哥安排的婚事,然后一口氣跑到西北從軍,成了威震邊關(guān)的定遠女將軍。

就在前幾日,我那不成器的太子哥哥眼紅我的赫赫軍功,遂以父皇病重為由將我召回京城,卸我軍權(quán)并逼我下嫁,我怒極揚言誰打得過我就嫁誰,于是就有了這場聲勢浩大的比武招親大會。

也正是在這次大會上,我的三觀不斷被某人刷新,讓我真正領(lǐng)略了何謂“下限幾乎沒有,節(jié)操基本全無”的至高境界。

此人就是本朝第一奇葩男——云崢。

彼時我剛趕到擂臺,遠遠就看見一個極為不雅的身影,一腳踩凳子,一腳踏桌子,正操著大嗓門嚷嚷著。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擂臺門票只要一千兩,一千兩就能讓你鯉魚躍龍門,迎娶白富美,從此走向人生巔峰,絕對地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哎,都別擠,排隊慢慢來,人人有份??!”

擂臺下早就擠滿了聞訊而來的各路高手們,聞言頓時眼冒綠光,一陣瘋搶。

“啊啊啊,我先來的,給我一張門票?!?/p>

“你這老漢都七十多了,還擠什么,著急投胎呢?”

“嘿,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瞎湊什么熱鬧,回家玩泥巴去吧!”

“哎呀,都讓開,休怪老子刀劍無眼……”

人群外的我仰天噴出一口老血,顫抖著朝那不雅身影怒喝道:“哪個王八蛋敢私售本公主的門票,給我滾下來!”說罷隨手抄起一塊石頭,直直砸向那身影。

石塊攜著塵土朝那人飛去,那身影似是腦后長眼,只見他倏地低頭,輕車熟路地躲過襲擊,閃身踱步過來,一邊拍打著衣襟一邊向我抱怨。

“婉婉,五年未見,你還是如此地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待看清來人,我雙眼猛睜,驚地腳下一個趔趄,“你是云……云崢?”

云崢穿一身月白長衣,大片的蓮花紋在白衣上若隱若現(xiàn),一雙劍眉下的黑色眼眸像濃地化不開的墨,朝我粲然一笑,翩然無雙。

我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然而在他迫人美貌的注視下,我的怒氣只堅持了兩秒就陣亡了。

“你……你不在御膳房待著,來這干嗎?”

云崢又走近了幾步,一張俊臉頓時放大在我眼前,“御膳房最近經(jīng)費緊張,我身為首席大廚,來賺點外快不行嗎?”

人群中響起一陣吞口水聲,幾年不見這廝長地越發(fā)好看了。這長而微卷的睫毛,牛奶般吹彈可破的皮膚,五官筆挺俊美,越看越想蹂躪他怎么辦?

我努力按住蠢蠢欲動的爪子,沒好氣道:“不行!”

“不行就不行,兇人家干嗎?”

我剛松了一口氣,就見云崢微微一笑,忽然從后腰摸出一把刀來,再開口畫風(fēng)秒變熱情小販?!案魑淮蟾?,買刀嗎?御膳房獨家限量版,能切菜能殺人還不傷手……哎,有話好好說,別打臉啊……”

云崢在前面抱頭鼠竄,我在后面窮追不舍,滿場都是他的慘叫聲,“殺人啦,救命啊,公主要謀殺本大廚啦……”

我按住他一頓爆錘,終于出了一口惡氣,“你滾,不要耽誤本公主的終身大事!”

云崢蜷在地上,衣衫不整灰塵滿面,只一雙桃花眼還流光溢彩。

“我還有一句心里話,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

我怒氣沖沖地瞪著他,我也有一句問候令尊的話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

云崢爬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我,“別生氣了,反正你也嫁不出去!”

蒼天啊……

厚土啊……

奇葩啊……

我努力忍住眼皮向上翻的沖動,面目猙獰地問道:“此話怎講?”

云崢看看人群又看看我,長嘆了一口氣。

“假設(shè)一,今天來的這些高手是貪圖皇室的榮華富貴,才爭相來娶你——可惜天下皆知你與太子不和已久,娶你就等同與太子作對,怎么可能有人膽敢頂風(fēng)作案?!所以,此假設(shè)不成立,他們不會娶你!”

我的眼皮抖了抖,擂臺下一陣竊竊私語,人群頓時散去了三分之一。

“假設(shè)二,有人是愛慕你的絕世容顏——才怪,你看你小短腿個不高,圓滾滾的像個貂,一頓五碗大米飯還嚷嚷著不飽,就你這樣的給我當(dāng)燒火丫頭都不要,所以,此假設(shè)同上,他們也不會娶你!”

我捂著胸口面色難看,擂臺下又一陣竊竊私語,人群散去了三分之二。

“假設(shè)三,總有些眼瞎的認為婉婉你性格溫柔——只怨他們太單純,其實在你美麗動人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兇狠殘暴的內(nèi)心。還記得小時候你跟太子打架,順手咣咣砍了我兩刀,哎這位壯士你別怕,你看我肚皮上這刀疤還挺好看的呢……”

我的身形不穩(wěn),頭頂開始冒青煙,擂臺下的人群已經(jīng)散了個精光。

云崢望著那些落荒而逃的高手們,猶自美滋滋道:“各位壯士保重啊,我家中還有好幾個姐姐待嫁閨中,若有意愿……”

話音未落,傳來我驚天動地的咆哮聲。

“云崢,有種你別走,我要與你同歸于盡!”

“嘖嘖,想不到公主對我用情至深,竟然死也要跟我在一起!”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之際,遠處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

“啟稟公主,圣旨到!”

“什么事?”

“西北戰(zhàn)事再起,皇上命你立即率兵前往!”

2

云崢,當(dāng)朝宰相云崇山之子。畢竟在這年頭,若沒有個閃瞎人眼的身份護體,都不好意思自稱男豬腳,只是咱這枚男豬腳從小就不走尋常路。

云相一連生了八個閨女后,才盼來了云崢這么個寶貝兒子,一心想著培養(yǎng)成才子承父業(yè)。但也許是在女人堆里呆久了,難免沾染了脂粉氣,云崢這廝打小兒酷愛鉆研八大菜系,成天兒往廚房里鉆,氣得云相吐了好幾回血。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云崢不僅沒有絲毫收斂,反而憑借出神入化的廚藝當(dāng)上了御膳房首席大廚。

再加上這廝生地那叫一個膚白貌美大長腿,蜂腰猿背桃花嘴,人稱情場殺手鬼見愁,真真是人見人愛鳥見鳥呆。更可恨的是,這貨趁我外出打仗幾年里迅速霸占了奇葩排行榜第一名,在京城的風(fēng)光一時無兩,這叫我如何不怨恨?!

按我的小爆脾氣,若不修理他一番,叫我公主的臉面往哪擱?

只是父皇的圣命不可違,地處西北的大蕃再起異動,竟然趁我退兵回京之際,糾集了其他幾個部落屯兵邊關(guān),伺機挑釁。

軍情不可誤,我接到圣旨后,立即卸下裙裝換上盔甲,整頓定遠軍即刻撥付西北,眼下我們剛出了京城不遠。

我正惋惜著,我的副將王富打馬追來,“啟稟將軍,云公子來了?!?/p>

我一愣,“哪個云公子?”

“婉婉還認識幾個云公子?只我云崢一家,別無分號。”

清朗笑聲從王富背后的馬車上傳來,有一人掀簾下來,雖然走路姿勢略騷包了些,但一張臉真真是鬢若刀裁,眉如墨畫,處眾人中如珠玉在瓦石間。

此刻,這人看著我,眉眼間笑意盡染,“婉婉,你餓嗎?我給你帶了牛肉干?!?/p>

見到云崢的那一刻,我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了,“你……你又不會武功,跟來做什么?”

“上回攪了婉婉的婚事,我內(nèi)心甚為不安?!痹茘樢粡埧∧樕细‖F(xiàn)出招牌的璀璨笑容,又道:“我雖不會武功,但有一身廚藝,隨軍做個伙夫也好?!?/p>

我臉色一整,轉(zhuǎn)頭看著王富厲聲道:“胡鬧,這是急行軍,云崢一介清貴公子,如何受得了這苦?再者他若有什么差池,云相必將拿你們是問。速速送他回去!”

王富做了個請的動作,云崢按下他的手,定定看著我道:“國家有難,匹夫有責(zé)。婉婉能上陣殺敵,我如何不能生火造飯?何況我此番前來有我爹手信一封,請看!”

我接過來信來一看,果然是云相手跡,大意是希望讓兒子上戰(zhàn)場磨礪一番,做個錚錚好男兒。

云崢笑吟吟地望著我,我略一思索,挑眉笑道:“云相用心良苦,本將軍十分感動。但軍中一切從簡,只好委屈你棄車騎馬了?!?/p>

好小子,既然送到我手里,看我怎么折磨你!

傍晚,定遠軍選了一處地方安營扎寨,我命令伙夫們起灶做飯,因為是急行軍,動輒日行百里,將士們都有些許疲憊。

這時,有人遠遠喊了一句:“我來吧。”

我回頭,云崢叉著兩條大長腿,在王富的攙扶下,哆哆嗦嗦地走過來。

“馬騎地可好?”我裝模作樣地關(guān)心他。

“死不了?!彼瓌蛄艘豢跉猓炱鹦渥拥?,“飯還是我來做吧?!?/p>

雖然只是簡陋的土灶,但絲毫不妨礙云崢的手藝。只見他和面洗菜,顛勺翻炒,動作干凈利落,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成了糙老爺們中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

將士們一個個流著哈喇子,抻著脖子團團圍住云崢。但見油煙繚繞之間,風(fēng)流倜儻的伙夫目光專注,手法嫻熟,不出片刻面條出鍋,清香撲鼻。

云崢盛了滿滿一碗端給我,笑道,“有點燙,慢慢吃?!闭f罷又去給其他人盛飯。

說實話,軍中伙食一向難以下咽,但云崢的這碗面實在是誘人,我的心思全被面條勾住了,端過來狼吞虎咽。

屬下們一個個聞香而來,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碗。

“老大,給我留一口?!?/p>

“我也要,我也要。”

“他娘的都沒吃過面條咋地?我滴個娘呀,真香!”

幾個糙漢搶成一團,慌亂中只聽咣當(dāng)一聲面碗掉在地上。

“怎么了?”云崢循聲而來。

“沒事?!蔽覙O快地撿起碗藏在身后,眼神閃爍道。

云崢這廝愛廚如命,曾有一次太子哥哥往他鍋里吐了一口痰,他當(dāng)場一把火燒了太子的頭發(fā),若不是我上前拉住,他能把太子的頭發(fā)都薅光了。如今若是知道我把面條撒了,按他的脾氣大概會把我燉成排骨湯。

“一定有事?!痹茘樢浑p桃花眼上下一掃,“你這人一說謊眼神就愛往左邊飄忽。”

想我堂堂定遠將軍,也有心虛的時候,我舔舔唇小聲道:“那啥,是你非讓我說的?!?/p>

“你說。”

“呃,香腸和荷包蛋鬧了點不愉快,大打出手,然后面條趕過來拉架,但是蔥花和香菜紛紛表示不服,也加入戰(zhàn)局,于是他們開始群毆……”

“你到底想說啥?”

“面條撒了。”

云崢撲哧一笑,俯身從我背后奪回空碗,“多大點事兒,我再給你盛一碗。”

我倏地抬頭,那天霞光漫天,他靠地太近,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我感覺有點頭暈?zāi)垦!?/p>

哎呀,這面條才吃了兩口,咋還有點上頭呢?

3

半個多月后,定遠軍終于抵達西北邊陲,此時已有幾個城池落入大蕃之手,邊關(guān)百姓惶惶不安。

我顧不得一路疲憊,下令軍隊就地休整,然后帶著王富幾個人,喬裝進入大蕃摸查敵情。

說起打探消息,哪里有比市井茶館更好的去處呢。此刻,我正扮作商人,王富等扮作隨從,與我端坐大蕃最熱鬧的茶館中。與此同時,隔壁一桌幾個大蕃將士打扮的人正在交頭接耳。

“聽說沒,這次大汗勢在必得,整個西北遲早歸我們。”

“真假?咱們與大齊對峙多年,一點便宜沒落著,這次為何如此有把握?”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在大齊那邊有人……”

說罷聲音越來越低,后面的就再也聽不清了。

我在心里冷笑一聲。他們說的大汗名叫蒙哥汗,正是大蕃的首領(lǐng)。此人與我交手多年,他的性子我再清楚不過,就是借他十個膽子,也斷不敢入侵我大齊,想不到原來有如此內(nèi)情。

我正思量著,那邊幾人說著說著又縱聲笑起來。

“就是,大汗說了遲早要把齊婉婉那娘們收了,哈哈哈……”

“她至今未嫁,說不定早就傾慕咱家大汗呢……”

“聽說那娘們頗有幾分姿色,就是不知摸起來手感如何,想必也是滑溜溜的……”

我瞇起雙眼,王富等幾人已是拍案而起,拔劍相向。

“你等是何人?”那幾個將士一驚,狐疑地看著我們,為首那人忽然從懷里掏出一張畫像,定睛看了幾秒后,大聲疾呼道:“你是定遠將軍?來人吶,快抓住他們?!?/p>

茶館外巡邏的一隊士兵聞風(fēng)而來,將我們圍攻在茶館寸步難行。雖然仗著武藝高超拼力自保,但他們畢竟人多勢眾,又是在他們的地盤,只怕時間拖久了我們難離此地。

雙方激斗之間,只見門外躥過來一個修長身影,雙手一揚,一把不知名的紅色粉末鋪天蓋地地灑下來,茶館頓時彌漫著一股鮮辣味,嗆地人眼淚鼻涕一起流。

“快跑?!蹦巧碛耙话牙∥?,奪門而出。

我從街上搶了幾匹馬,翻身而上,又一把扯過那人扔在馬背上,帶著王富幾人突出重圍。

“齊婉婉,你就不能慢點嗎?這馬快顛死我了。”

“云崢,你違抗軍令擅自外出,看我回去如何處置你?”

“你這瘋婆子講不講理,若不是我的獨門暗器辣椒粉,只怕你們已命喪當(dāng)場?!痹茘樅暨旰暨甏┲謿猓o緊抓著我的衣襟怕掉下馬去,“你就這么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

我充耳不聞,打馬疾奔,只是天色已晚,回到我軍大營尚有一段距離,我們只能在夜宿在野外。

夜色寒涼,我抱著膀子蜷在馬旁發(fā)呆。云崢不知從哪變出一碗熱姜湯,諂媚著端給我道:“快喝了,熱熱身子?!?/p>

我扭頭偏過身去,不發(fā)一言。

云崢又轉(zhuǎn)到我面前,我正要瞪他,他突然捏住我下巴,三下五除二灌進我嘴里。

“云崢,咳咳,你……你個小王八羔子,你想干嘛?”我嘴里含著姜湯破口大罵,恨不得拿鞋底子扇他一頓。

“哎呀,肚子疼?!边€沒等我碰到他,云崢忽然抱住肚子,聲聲凄慘道。

“你不要裝蒜,那是肋骨好嗎?”

“???對,是肋骨,剛才騎馬把肋骨都壓斷了……”

我正狐疑間,他一把拽住我手摸進他衣服里去,臉上還委委屈屈道,“真的,不信你摸摸看嘛?!?/p>

觸手溫?zé)?,指尖傳來那人咚咚有力的心跳聲,直聽得我好似被雷劈了一樣,幸好夜色很好地掩飾了我迅速漲紅的臉。

王富眾人識相地轉(zhuǎn)過臉去,我一個激靈把手抽出來,干咳了兩聲道,“行……行了,我信你就是,你快睡吧?!?/p>

“那你要守著我,人家好怕怕!”

哼,現(xiàn)在才知道怕,沒有武功還敢硬闖虎穴的勁頭哪去了?

我面帶無奈地坐下,云崢緊緊靠著我,偏頭睡去。

彼時月影流光,夜風(fēng)習(xí)習(xí),云崢的半邊臉龐映在月光里,露出挺鼻薄唇,竟似比白日里還要好看幾分。媽呀,都說月色撩人,明明是美色更撩人。

我正看得出神,只見云崢頭一歪,合身栽進我懷里,嘴里好似嘟囔了一句什么。

“婉婉,我……”

“嗯?”

我眼皮子一跳,胡亂嗯了一聲,他在我懷里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沉睡著,仍時不時冒出幾句夢話。

“王富,軍中飲食尤為重要,你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

我有些感動,這廝雖然娘炮了些,嘴賤了些,倒還算是個有志青年。

“什么大汗丑八怪,憑你也想娶婉婉,你撒泡尿照照鏡子吧…… ”

我大為感動,想不到這廝竟然也會關(guān)心我,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了。

“婉婉,你別吃了,看你臉圓成球了……啊,誰打本公子?”

事實一再證明,男人啊,狗改不了吃屎,哼!

第二天一大早,我與云崢的臉色都很難看。

4

接連幾日,我與幾位主將不眠不休地制定了詳細的迎敵方案。

以前我念著雙方之誼,對待蒙哥汗甚為客氣,但這次他膽敢勾結(jié)齊人犯我國境,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將他一鍋端了。

我親率大軍,分幾路夾攻,大戰(zhàn)啟始方過兩月,雙方局勢一變再變。先是蒙哥汗與其他幾個部落死傷過半,節(jié)節(jié)敗退,然后我趁勢北上收復(fù)了大齊的幾座城池,緊接著深入大蕃腹地,生擒了蒙哥汗,此時大蕃群龍無首,已成一盤散沙,大軍所經(jīng)之處幾乎未遇抵抗。眼看著對方已不足為慮,我下令收拾殘局,率軍回營。

“啟稟將軍,蒙哥汗已被押至營帳,只是他被箭射中,情況不大好?!?/p>

“帶我去看看。”

開玩笑,我還沒審出大齊的內(nèi)奸是誰,如何能讓他死?何況蒙哥汗絕不能死在我這,不然大蕃百姓真得跟我大齊拼命。

營帳內(nèi),蒙哥汗面如金紙,氣若游絲,一支黑箭正插在他的胸口,鮮血染紅了衣襟。

我眉頭一皺,“怎么還不拔箭?”

王富上前一步,面有難色道:“大汗不肯,他說,他說他怕疼……”

我愕然望向蒙哥汗,將近一米九的壯漢,上馬能砍人,下馬能治國,居然還怕疼?

想到這里,我獰笑著湊過去,“大汗放心,本將軍絕不會弄疼你的?!痹捯粑绰洌诩驯晃野胃纬?。

“你個臭娘們,要人命啦,我不要死,嗚嗚嗚……”

蒙哥汗看著箭根帶起的鮮血,捂著臉哭得像個月子里的娃娃。

我抬首四顧,可用的紗布都被鮮血染紅了,我略一思量,撩起衣衫,撕掉里衣給他裹傷口。

蒙哥汗兩眼一瞪,扭地像條毛毛蟲,“不要不要,我怕疼!”

我伸手去拉他,“你再忍忍,我會輕輕地?!?/p>

他還在苦苦掙扎,“堂堂公主竟然強人所難,你信不信我收了你……”

我手腳并用地按住他,“我就是要用強,你又奈我何?”

正拉扯間,營帳大門“砰”地一聲被人踹開了。

“你在干嗎?”

隨著一聲怒喝,云崢虎虎生風(fēng)地卷進來,跟個捉奸的正房似的,一把將我從蒙哥汗身上拉起來。

據(jù)云崢事后回憶說,當(dāng)時我和蒙哥汗的距離只有0.01毫米,且衣衫不整姿勢曖昧,整個場景十分不可描述。

我的脖領(lǐng)子被云崢薅在手里,當(dāng)時腦海里就不自覺地蹦出四個加粗燙金的大字:捉奸在床!

“那個,你先放開……咳咳,我正在為大汗治傷?!?/p>

“治傷為什么要脫衣服?你的里衣怎么會在他手里?你們倆靠這么近是想干嗎?”

眾目睽睽下,一連串的靈魂質(zhì)問轟地我眼冒金星,我愣怔半響,口不擇言地指著王富道:“你,你說為什么?”

王富見怪不怪,一拱手道:“云公子息怒,將軍確實是在為大汗治傷,何況我們這么多人在旁邊看著呢?!?/p>

云崢狐疑地看了一會,一張臉由陰轉(zhuǎn)晴,再眨眼間已是笑容滿面,演技之神變化之快令人嘆服,連梁朝偉劉德華也自愧不如。

只見他輕輕放下我,親手給我整了整衣襟,又轉(zhuǎn)身親切地上前握住大汗的手,柔聲道,“大汗可好些了?云某一直擔(dān)心地很,特來看望。”

我的臉皮止不住地抽抽,這廝要是哪天不做飯了跑去演戲,恐怕就沒朝偉德華什么事了。

噗嗤……噗嗤……

“你撕自己的里衣做什么?”

“云某正在給大汗包扎傷口?!?/p>

“可我已經(jīng)包好了呀。”

“不不,還是我親自來比較好?!?/p>

“???”

“不就是處理皮肉嗎?這是一個廚師的基本素養(yǎng)。弄好了,咱們走吧?!?/p>

“可是……”

云崢轉(zhuǎn)過身來,一把攬了我往外走,“沒有可是,那啥,王富請你過去看看軍中損傷情況?!?/p>

“王富不是一直在這嗎?”

“啊,對,是軍中養(yǎng)的雞跑丟了一只,急需你去處理。”

“軍中啥時候養(yǎng)雞了?”

一問一答間,背后傳來的悶悶的聲音,“你綁這么緊干嗎,勒死老子了……”

我聽不甚清,回頭一看,蒙哥汗像木乃伊一樣直愣愣躺在床上,似乎要憋死的樣子。

“大汗說什么?”

云崢帶著我腳下不停,清風(fēng)朗月地笑道:“他說云某包扎技術(shù)太好,讓我明天還來?!?/p>

5

我有些心情不大爽。

云崢近來不怎么纏著我了,倒是有事沒事就往蒙哥汗的營帳里跑,時不時給他開小灶,還總背著我竊竊私語。我有充分理由懷疑,云崢一直不娶親不是因為多情,而是因為斷袖!

比如今晚,我處理完軍務(wù)后路過蒙哥汗的營帳,里面燭火溫馨,兩人正勾肩搭背耳鬢廝磨,

還時有歡聲笑語透出來。

我實在看不過眼,負手站于帳外,干咳了幾聲。

里面的笑聲戛然而止,片刻后云崢施施然走了出來,隨手遞給我一碗甜糯的銀耳蓮子粥,也不知他如何能在這荒郊野地里變出許多的吃食來。

我撇撇嘴,接過碗,遙對著萬里星光,拱膝半坐。

云崢也跟著我坐下,一只手支著下巴,樂呵呵道:“還記得小時候,你只愛吃我做的飯?!?/p>

我臊了一臊,好像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父皇后宮充裕,卻子嗣單薄,這么多年只有太子與我。太子從小是個紈绔,性子張揚跋扈又狠毒,因為我母妃出身低微便常常欺侮于我,可我偏偏是個不怕死的倔性子,生起氣來敢直接上手撓他。后來父皇沉迷煉丹修道荒廢國事,更無暇顧及太子與我,還是云相自請將云崢?biāo)瓦M宮,做了太子和我的伴讀。說來也怪,我這么愛發(fā)脾氣愛挑食的人,唯獨喜愛他做的飯菜,這一吃就是許多年,直到我來西北從軍。

正愣神間,云崢拿指頭往我額頭一點,撲哧一聲笑道,“想什么呢?”

我的胸口莫名一熱,抬頭直愣愣地看著他問道:“云崢,你想過娶親嗎?”

云崢滿臉的笑意蔥蘢,“當(dāng)然想過啊,怎么了?”

我一時有些語塞,硬著頭皮支支吾吾道,“那你和蒙哥汗……”

“哦,蒙哥汗說他與我甚是投緣,要把他的七個老婆都送給我呢。”

我一下子蹦起來,臉色苦地跟那碗蓮子差不多一個色號,“送……送老婆給你?”

蒙哥汗在大蕃有七個老婆,個個美麗又潑辣,人送外號草原七煞,聽說對他管教甚是嚴厲。

云崢看我一臉窘相,又大樂道,“我還沒答應(yīng)呢?!?/p>

“那你要……要答應(yīng)嗎?” 問出口的瞬間,我就覺得熱血上涌,紅漲了滿臉。

云崢定定看了我半響,忽然直起身來,伸手環(huán)住我,長眉彎目地淺笑著,“你說呢?”

我身體僵硬,心頭狂跳,字與字之間抖成了一片,“你,你,你……”

云崢越靠越近,目光越來越熾熱,簡直要把我烤焦了,“我怎么了?”

“你,你,你硌著我腳了!”

“我沒……”

云崢一句話還沒說完,被我一腳大力踹開,緊接著我雙手往下一探,從地里薅出一個蒙面人來,只是沒想到后面跟著一連串的黑衣人冒出來,簡直讓我懷疑是不是這地里的蘿卜成了精。

黑衣人兵分兩路,一路二話不說拔刀就砍向我,另一路躥進了蒙哥汗的營帳。

我冷笑一聲,哼,原來是大蕃來人救大汗了。

那廂王富聽到動靜很快帶人圍過來了,我把帳外的黑衣人交給他們,一個箭步閃身進了營帳。

黑衣人團團圍住蒙哥汗,只是跟我設(shè)想的情況不大一樣——這怎么劍劍都是殺招,刀刀都往蒙哥汗心口窩子上捅呢?

我不由得納悶了,雖然說自從云崢隨軍后,我軍中伙食甚好,所有人,包括我,包括蒙哥汗都胖了一圈,但這群黑衣人也不至于認不出自家大汗吧?

我再轉(zhuǎn)頭一看蒙哥汗,嗬,好家伙!他正抱著一支拐杖賣力地與人對打,剛愈合不久的傷口又崩出了血。

萬幸王富等人很快就進來了,合力將黑衣人拿下,只可惜還沒等我問話,全部都服毒自盡了。

這一連串的狀況讓我十分迷惑,看這些黑衣人訓(xùn)練有素不像是普通殺手。難道不是來救蒙哥汗的?那他們的目的又何在?

不過等我走出帳外,眼前看到的情景馬上讓我忘了這些疑惑。

一個伙夫打扮的男子手持一根小樹枝,正彎腰貓背,鬼鬼祟祟地躲在門口,一見我出來,立馬閃身出來,上躥下跳地吆喝著。

“婉婉,你千萬要挺住,我來救你了?!?/p>

我不由得滿臉黑線,正要出言制止,只聽王富領(lǐng)著一群人在后面起哄,“云公子,您倒是上啊?!?/p>

諸位將士俱是與云崢廝混熟了的,見狀都笑到打跌,捧著肚子直叫“哎吆”。

云崢扔下樹枝,又恢復(fù)了往日翩翩貴公子的模樣,拍拍手道:“信不信我把你們幾個包上錫紙,炸地滿天飄香?!?/p>

王富眾人嗷地一聲都散了,只剩下我與云崢兩人。

天上一輪圓月,銀光一樣灑下來,我愣愣看著地上的兩個人影兒,忽然想起了一句詩。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唉,本將軍也一定是跟云崢廝混久了,不然怎么也娘炮起來了呢?!

這一夜,我在床上烙了一晚上餅。

第二天起床后,我睡眼惺忪地叮囑王富,切記一定要嚴加看管蒙哥汗,千萬不要讓人把他救走了。

王富一臉的不解,“將軍,您不是讓人把大汗提走了嗎?”

我的睡意一下子沒了,后背驀然浮出一層虛汗,喝道:“胡說,誰提的?”

王富嚇了一大跳,“今天一大早,云公子拿著您的令牌,說您要親自審大汗,已經(jīng)把他帶走了。”

我兩股戰(zhàn)戰(zhàn)幾欲跌倒,嘶聲道:“快追,給我馬上追回來!”

6

我閉著眼都能猜到接下來的劇情走向。

原來我苦苦尋找的內(nèi)奸正是我一直最信任的人,可笑的是我竟然一直將他留在身邊。蒙哥汗此次被救無異于放虎歸山,若他再與云崢聯(lián)手,那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此事很快在軍中傳的沸沸揚揚,大家都說沒想到云崢這樣沒心沒肺的人竟然也有狼子野心,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可不愿相信又如何?他放走蒙哥汗就是不爭的事實。

我一連呆坐幾天,腦子里思來想去,在云崢身上忽略的很多疑點一一浮現(xiàn)出來。

比如,他明明是個廚子又不會武功,卻為何執(zhí)意要隨軍?

又比如,我在大蕃茶館遇險時,他為何恰巧也在大蕃?

再比如,他與蒙哥汗明明不認識,卻為何異常熟絡(luò)?

還比如,與他夜談之后,我的令牌為何不翼而飛?

然而,還沒等我把這些問題一一搞明白,更爆炸的消息傳來了。

京城大變天了!

云相派人送來八百里加急手信,說太子齊煌于三日前起兵造反,弒父奪權(quán),京城業(yè)已亂成一鍋粥,希望我即日啟程速速回京,以圖后事。

內(nèi)憂外患接踵而至,我站在帳外吹了一夜冷風(fēng),返身吩咐王富整頓軍隊即刻回京。

男人我是管不了了,可我的百姓我得管到底!

京城百里外,我呼哧呼哧穿著粗氣,看著風(fēng)淡云輕悠哉喝茶的云相,這又是什么神操作?

云相不愧是三朝老臣,一眼就看穿我的心思,張嘴道:“太子毀天理滅人倫,為天下所不容,幸好臣等早有準(zhǔn)備,公主且寬心,京城一切盡在掌握?!?/p>

我的白眼快翻到屋頂上去了,可算是找到云崢奇葩的源頭了。為了你一封急信,老子跑斷了腿,你個糟老頭子壞地很。

云相端給我一杯茶,我咕咚幾口喝完,剛用袖子抹凈嘴,只聽他又道:“先前臣得知太子以割地為誘餌,要聯(lián)合蒙哥汗滅掉定遠軍,所以讓犬子云崢隨軍護公主周全?!?/p>

我心內(nèi)一動,云相一臉了然道:“只是沒想到公主一舉生擒了蒙哥汗,太子眼看事情暴露,派殺手去西北想殺了公主和蒙哥汗。“云相瞥了我一眼,又道:“可惜太子又失策了,這才狗急跳墻,起兵造反奪了大權(quán)?!?/p>

原來如此,我踟躕道:“可如今蒙哥汗……”

“放心,云崢絕不會背叛公主!他已經(jīng)成功策反蒙哥汗,至于放走蒙哥汗自有他的主張,大蕃無需多慮。”

我松了一口氣,心里有股異樣的情緒在發(fā)酵。

云相注視我半響,忽然臉色一正,沉聲道:“現(xiàn)在臣只想問公主一句,若臣等懇請公主登基,公主……敢嗎?”

我默然不語,本朝尚無女子稱帝的先例。

云相一副天下事盡在掌握的樣子,頷首捻須道:“公主雄才大略,不輸任何男子。只要您一聲令下,臣等萬死相隨!”

看著眼前霸氣的老宰相, 我仿佛想起小時候有人曾對我說過類似的話,“他是太子又如何? 他若敢欺辱你,我照樣把他拉下馬!”

我低吟了半響,視死如歸地一挺身,“婉婉定不負云相,不負諸位朝臣,不負天下百姓!”

云相雙目一亮,撫掌大聲道,“犬子果然沒有看錯公主!”

因為有云相的周密準(zhǔn)備,剿滅太子一黨并沒有費太大功夫。倒是聽說云崢安撫大蕃的工作進行的不是很順利,直到我登基都未能歸來。

不管怎樣,紫禁城的九聲禮炮宣示了大齊王朝第一位女帝的降臨。我站在巍峨的城墻上眺望遠方,陽光濺在我金黃的龍袍上,耀得人睜不開眼。

7

轉(zhuǎn)眼登基已有月余。

這日早朝,群臣商議完國事后,有大蕃使臣前來朝貢,說是蒙哥汗特意委托他前來拜謝我大齊的恩德。

使臣口若懸河,說得煞是興高采烈,“陛下派來的云公子教會了我們種地,保存食物,使用各種調(diào)料做美食,還在邊境開設(shè)商市,讓我們用牛羊換取大齊的布匹糧食,如今兩地物阜民豐,百姓們安居樂業(yè)?!?/p>

鬼才派他去的呢,但我還是微微點頭,那使臣又道,“皇上與云公子的大義,我大蕃永遠銘記在心。我們大汗非常喜愛云公子……”

王富在旁邊干咳了一聲,那使臣猶渾然不覺道,“尤其是七位王妃,整日陪在云公子身側(cè)……”

“別說了!”我壓下心內(nèi)酸楚,面帶薄怒地剪斷了他的話尾,“王富,宣朕的旨意。朕也要選美男子!明天就選,越多越好!”

群臣們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副我馬上就要禍害良家婦男的驚恐表情。

哼,我不管!有人鶯鶯燕燕總不斷,我身為皇帝卻后宮空無一人,說出去不怕笑掉大牙?!

新皇首次選美大會,自然是極為盛大隆重的,看著眼前或健壯,或清秀的美男子們,我的心情竟然怎么也好不起來。

“隨便選吧?!蔽液鋈皇Я伺d致,抬手示意王富道。

“且慢!”遠處忽然傳來一個清朗聲音,緊接著一個乞丐連滾帶爬地奔了過來。

說是乞丐都高看了他,只見這人衣衫襤褸,風(fēng)塵滿面,一頭長發(fā)亂地像狗啃過一樣,根本看不出原本模樣。

我正要嗔怒侍衛(wèi)們?nèi)绾畏帕似蜇みM宮,就見那人抬手在臉上抹了兩抹,慢慢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登時驚地我眼珠子幾不曾掉地,熱淚盈眶地上前將他一把抱住。

“嗚嗚嗚,云崢,你終于回來了?!?/p>

“咳咳咳,你能別抱這么緊嗎,勒死我了?!?/p>

這簡直有辱本皇帝的顏面,我一把搡開了他,下巴頦直直一揚,“你怎么穿成這幅德性?”

“蒙哥汗那王八蛋簡直拿本公子當(dāng)免費勞力使喚,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這一路上,算了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哼,你還知道回來?”

“我怕我再不回來,有人會思念成狂。”

“你知道你這樣得瑟很容易被打嗎?”

“有人敢做不敢認嗎?”

“你讓朕承認什么?”

云崢兩臂交疊,翻了個白眼,“那我問你幾個問題?!?/p>

我一甩頭,傲嬌道:“盡管問?!?/p>

所有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眼珠子錯也不錯地緊緊盯著我倆。

云崢深深看我一眼,眉峰一挑。

“太子多次讓你嫁與別人,你為何執(zhí)意不從?”

“從小到大,你只愛吃我做的飯,又是為何?”

“我不顧性命跑去大蕃救你時,你為何動怒?”

“聽聞我與美人久伴不歸時,你又為何吃醋?”

我心頭狂跳,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問道:“為何?”

云崢一笑,眼睛黑沉沉的,里頭卻像蘊藏著全世界的光芒。

“皆因你心儀于我?!?/p>

就這樣毫無預(yù)兆地,我多年來苦苦珍藏的心事暴露在這雙烏亮透澈的雙眸前,我的眼窩子一下子變得熱起來,我癟了癟嘴,卻一句辯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再看看旁邊眾人,云相喜極而泣,王富滿懷欣慰,大蕃使臣一臉牙疼,諸位大臣一副終于皇上不用禍害其他男子的感概表情。

云崢輕輕攏住我,柔聲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p>

猝然間,我的眼淚直逼而出,那些我與他過往的點點滴滴一下子涌上心頭。

記不得從何時起,我的心里就落滿了他的影子,想與他在一起卻又不敢。只因太子一直視我為死對頭,處處設(shè)防于我,又豈會讓我嫁與權(quán)臣之子。

我抬起鼻涕眼淚糊住的臉,期期艾艾道:“那你喜……喜歡朕嗎?”

云崢氣笑了,“敢情我為你出生入死做這么多,你當(dāng)我鬧著玩呢?”

我幽怨道:“我知道你為我做了很多事,只是你為何不直接跟我說明白,反而大費周折地偷我令牌救走蒙哥汗?”

云崢難得老臉一紅,“那蒙哥汗一直嚷嚷著要收了你,我豈敢讓你再接觸他,萬一你為了國計民生真要與他和親,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呸,誰是你的夫人?”

“對,不是夫人!你現(xiàn)在是皇上,我自然就是皇后了。”

“臭不要臉,說,你是不是覬覦我的后位很久了?實話告訴你,以后我要廣納后宮,左擁右抱……唔……”

“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他低下頭,再度吻下來。(作品名:《天生一對》,作者:澡雪 。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點擊屏幕右上【關(guān)注】按鈕,第一時間向你推薦精彩故事。

1.《香腸派對團隊激斗選什么槍,香腸派對團隊激斗用什么槍好?》援引自互聯(lián)網(wǎng),旨在傳遞更多網(wǎng)絡(luò)信息知識,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與本網(wǎng)站無關(guān),侵刪請聯(lián)系頁腳下方聯(lián)系方式。

2.《香腸派對團隊激斗選什么槍,香腸派對團隊激斗用什么槍好?》僅供讀者參考,本網(wǎng)站未對該內(nèi)容進行證實,對其原創(chuàng)性、真實性、完整性、及時性不作任何保證。

3.文章轉(zhuǎn)載時請保留本站內(nèi)容來源地址,http://f99ss.com/gl/322689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