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是擲骰子的孩童。
人類,從沒能抵御命運。
雖然從不能扭轉因果,但在歷史長河里,人類憑借脆弱肉體對抗風險,也留下了許多群星閃耀的時刻。
0、埃及的神與人
公元前兩千年,古埃及。
尼羅河的烈日照在三十六個抬石人爆鼓起的肌肉上。
領頭的人喊著號子,他們抬著一個近3噸重的巨石緩慢龜行。
后人不會告訴他們,這樣的石頭,他們還需要230萬塊,而最后的成品,叫做金字塔。
法老跟他們說,有了金字塔,死后才能得安寧,而日夜修金字塔的人,也將獲得福報。
一陣騷動,隊伍中一名精壯的漢子倒下了。
在手忙腳亂的搶救之后,他們中的最長者宣布了他的死亡。
有人說,可憐人,倒下的漢子,家中的妻子年方23,一兒一女尚在襁褓。
他們三三兩兩掏起了口袋,湊出來的錢有金有銀亦有銅。
他們說,
“我為人人,人人亦為我?!?/p>
在古埃及、古巴比倫、古迦太基、古羅馬,相繼誕生了保險的雛形。
他們是一群抬石工,是一群商人,是一群漁夫,是一群士兵。
古埃及抬石人團體中的互助組織,收取每個工匠的會員費,若成員遭遇不測,組織會支付喪葬及贍養(yǎng)家庭費用。
古巴比倫商隊的也有互助組織,如果遭遇馬匹死亡、貨物被劫,全商隊風險共擔。
古迦太基,如果商船遭遇海難,損失會由船隊共同承擔。
古羅馬軍隊中的士兵團體,則將會費作為陣亡士兵家屬的撫恤金。
天地不仁,以萬物作芻狗。
宏大敘事中不曾見到過普通人的身影,
但他們也有自己的父母、妻子、兒女,有等待他們歸來的眼神。
命運的無常讓他們互相抱團,
團結起來去對抗天意。
知天命,而盡人事。
面對無常的命運,埃及的抬石人有3000個神明,以及一個樸素的互助組織。
1.海盜之國:
海洋總是危險的。
颶風、冰川、暗礁,不及海盜殘忍可怖。
大航海時代,每天都有人在怒海中迷失,魂歸利維坦的懷抱。
但海面上,照舊桅帆獵獵。
地中海沿岸,“冒險借貸”已經悄然流行。
商船是脆弱的,無力抵御神出鬼沒的海盜,商人和水手只能求助銀行,規(guī)避風險。
用船和貨做抵押,提前從銀行拿到錢。
如果安全抵岸,貨物賺取的利潤可以還貸,“利息”相當于保費。
如果船失事沉沒了,銀行就會免去債務。
相當于由銀行承擔了航行的風險。
這就是“海上保險”的雛形。
16世紀,英格蘭南岸。
弗朗西斯·德雷克,在加萊錨地迎擊“無敵艦隊”。
敵方的聯(lián)軍艦隊由西班牙人、布列塔尼人、荷蘭人,甚至英格蘭天主教徒組成。
主力由西多尼亞公爵親自指揮。
海上貿易愈加繁榮,兩國在海上爭斗已久。
為了利益,也為了證明自己是上帝的聲音,這一戰(zhàn),是形勢所向。
海風轉向,正合沿海潮汐,又趕上天文大潮。
這一次,上帝站在了英國人這邊。
德雷克嗅到了這個瞬間,雷霆出擊,派出8艘武裝帆船縱火沖向敵軍艦隊。
1571年,女王伊麗莎白一世授予德雷克私掠許可。
德雷克果然不孚眾望:
次年襲擊西班牙迪奧斯港,豪取2萬英鎊金銀。
以海盜行徑,被譽為“民族英雄”。
遠征太平洋,洗劫西班牙運寶船。
取道好望角海峽,讓圣喬治的旗幟高懸大西洋,完成了環(huán)球航行。
“無敵艦隊”潰不成軍,在英吉利海峽的颶風暴雨中幾近覆滅。
德雷克面對遠處海面上的余寇,喊出了那句:“Hoist the sails(揚帆起航)!”
一輪不落的太陽,就此冉冉升起。
200年后,他的“金鹿號”將被印上硬幣,在整個英倫三島流通,連童謠都唱道,只要英格蘭遇到困難,敲響戰(zhàn)鼓,德雷克永遠都會歸來助帝國渡過難關。
格拉沃利納海戰(zhàn)的勝利,讓英國商人奪回了海上貿易權。
但大海,喜怒無常。
曾經幫助英國艦隊擊敗敵人的波塞冬,也時常奪取英國商人的生命。
商船即便躲過了海難,也未必能躲過海盜的燒殺劫掠。
正因為風險高,所以為了避免損失,商船給貨物投保幾乎成為了一種風氣。
隨著貿易的繁榮,海上保險,這個脫胎自冒險借貸的經濟契約,隨著海上貿易的復興,被這個靠海盜發(fā)家的國家發(fā)揚光大。
幾十年后,東印度公司建成,英國“海上霸主”地位愈加穩(wěn)固。開始向全世界提供海上保險服務。
女王特許,按照公司組織、創(chuàng)立了倫敦保險公司和英國皇家交易保險公司,專營海上保險,形成了壟斷地位,英國逐漸成為了世界海上保險中心。
為更方便靈活地開展業(yè)務,保險經紀人制度也在此期間誕生。
2. 離鄉(xiāng)的黑奴
阿卜拉姆。
是瑪塔索最常聽見那個白皮膚的人對自己說的一個詞。
瑪塔索并不知道,今后20年、50年,這個詞將是自己的名字。
他有名字,瑪塔索,在斯瓦希里語,是“苦難”的意思。
他和300個族人待的房間暗無天日,久到忘記了時間。
瑪塔索感覺像被駝在大象背上一樣,顛簸搖晃,讓他頭暈惡心。
加上房間惡臭,鼻腔被灼得刺痛,眼球也紅腫凸起,他的健康狀況日益變壞。
返航的第73天。
黑奴當中又有一個快不行了。嘔吐、痙攣,還出現(xiàn)了壞血病、脫水癥狀。
船隊不可能去救治一個黑奴,大副直接命令船員“盡快處理”。
水手戴著面罩,還是難掩下層船艙的臭味。好在黑奴因為營養(yǎng)不良和長期挨餓,非常瘦弱,水手輕輕松松地提著他的脖子,跑回了甲板。
像扔垃圾一樣,把那名黑奴扔進海里后,終于松了口氣。
“阿卜拉姆”,大副劃掉了這個名字。
瑪塔索的主人,一位奴隸主,2個月后拿到了一筆理賠金。是他投保的海上保險,為了彌補航行中貨物的損失而給付的。
而奴隸主這次損失的標的“貨物”,就是死掉的黑奴。
隨著美洲大陸的發(fā)現(xiàn),地球上最后一片神秘的面紗也被徹底揭開。
歐洲各國陸續(xù)建立殖民地,買賣黑人。
黑奴只是財產,販奴船的船艙環(huán)境也體現(xiàn)了這一點——基本和放貨的船艙一樣。
但這種貨物非常脆弱,病死、餓死很常見。死一個,就會虧錢,奴隸主在這種時候會非常肉痛。
如果遇上傳染病,大批黑人死去,那就是血本無歸。
所以在奴隸主要求下,黑奴被加入承保范圍。
海上保險,在歐洲人眼中,依舊只是保護財產的契約。
但由于戰(zhàn)爭、經商,水手和士兵的死亡率很高,所以很多船員也會為自己投保。
至此,海上保險第一次延伸到了“人身”的范疇。
后來,有些黑奴也為自己投保,如果發(fā)生不幸,遠在家鄉(xiāng)的親人會拿到為數不多的一筆錢。
近代保險,艱難地從“保財”過渡到“保人”,浸透了黑奴和歐洲海員的血。
因為所有人,都將臣服于死亡。
3. 無間火獄
1666年,倫敦。
瑞貝卡緊握著手里半個面包,蹲坐在巷子里。
從有家,有晚餐,有柔軟的床鋪,到流落街頭,風吹雨打,瑞貝卡只用了三個月的時間。
黑死病帶走了父親、母親和哥哥。
疾病就像空屋里的霉斑一樣,在家人的肢體、面龐,和瑞貝卡的眼睛里蔓延。
她不會知道,300年后,同一個政府面對相似的疾病,依舊束手無策。
瘋癲的教士手握圣經,推搡著驅趕他的蘇格蘭場巡佐,繼續(xù)口頌關于末日的謬論。
瑞貝卡撕著面包,面無表情。
“失火了!”
人群從南面跑來,消失在北面。
濃煙從一家面包房升起,逐漸遮蔽了天空。
有好心人抱起瑞貝卡,帶她一起逃命。
“轟!”
大火燒了4天,直到士兵用炸彈炸毀了一整排房屋,制造出防火帶。大火才止住。
瑞貝卡看著宛如煉獄的災后倫敦,終于露出了笑容。
大火摧毀了房屋,讓數萬人傾家蕩產,卻也巧合地終結了鼠疫。
第2年,一位名叫尼古拉·巴蓬的牙醫(yī)開辦了世界上第一家專營火災保險的商行。
建筑師雷恩爵士提出了倫敦市災后修復方案,圣保羅大教堂、肯辛頓宮、漢普頓宮、大火紀念柱、皇家交易所、格林威治天文臺拔地而起。
這些工程使倫敦的經濟再次突飛猛進。
5年后,幾乎所有曾流離失所的市民都入住了新居,人們用磚石房屋替代原有的木屋,并且更注重防火,也更有保險意識。火災保險的業(yè)務飛速發(fā)展。
但是,因為災難頻發(fā),疾病肆虐,民眾的死亡率仍舊是謎。
無法被確定的事,意味著未知的虧損可能。因此也就沒有哪家保險商行愿意承保民眾的生命。
也是在同一時期,首次發(fā)現(xiàn)了那顆著名的彗星軌跡的天文學家哈雷,以西里西亞的勃來斯洛市的市民死亡統(tǒng)計為依據,制訂了世界上第一張生命經驗表。
這為壽險的保費定價提供了科學的計算基礎。
這一開創(chuàng)性行為,也為后世其他人身險的發(fā)展鋪平了道路。
1740年代,辛普森根據哈雷的生命經驗表,以死亡率為變量,制作出費率表;
陶德森依照年齡差等,計算保費,提出了“均衡保險費”理論。
1762年,世界上第一家具有現(xiàn)代保險血統(tǒng)的人身保險組織——倫敦公平保險社在英國誕生。
人身險徹底進入科學普及時代。
倫敦,與保險一起,在火中涅槃。
4. 陸地兵險
現(xiàn)代保險進入中國,是源于一段深重的災難——抗戰(zhàn)。
它的出現(xiàn),一度改變了中國的樣貌,護航了萬萬華夏兒女在九州大地的遷徙。
1937年10月,上海。
吳敬華從阿姐手里接過今天的《申報》。
阿姐是吳家的傭人,從小在吳家做事。
頭版赫然是國軍準備從上海全線撤退,準備長期抗戰(zhàn)的新聞。
全國民眾,同仇敵愾,全體將士,忠勇奮發(fā)…
吳敬華卻沒心思再看,吩咐阿姐今天不用早餐了,就直接去了工廠。
4個月后,巴蜀腹地,重慶。
防空警報第一次響起。
97式重爆擊機在8000多米的云層里猝然襲來,地上的人只能聽見它難聽的怪叫。
機翼上兩團紅日,像孩童面頰上的腮紅,盟軍叫它莎莉(Sally)。
防空洞里擠滿了避難的人,巖壁震動,嗡鳴伴著塵屑。
一甲子后,這些吸足了恐懼的陰冷洞子,會變成充滿人間煙火氣的火鍋店。
吳敬華最終決定舉家搬遷,他帶上了工廠的設備和愿意一道走的工人。
國難當頭,當不了辛德勒,也可量力而行。
遷都之前,國民政府就曾號召長江下游及沿海一帶工廠內遷。并且,為了讓工商界人士出發(fā)時能無后顧之憂,還開辦了戰(zhàn)時運輸兵險。
行政院常務會議決定,財政撥款1000萬元法幣,委中央信托局保險部籌辦戰(zhàn)時運輸兵線。
吳敬華生長了幾十年的上海,正是運輸兵險的中心。
承保范圍包括途徑上海,或由上海起運的內遷物資。
沿海一帶,無數民族企業(yè)家就此離鄉(xiāng),旅居內地。
戰(zhàn)時運輸兵險,自1937年開辦,至1945年結束,歷時8年,是我國近代保險重要的一筆。
總收取保費4億多元,賠款37450萬元。年平均賠付率為78%。
亂世之中,這項保險事業(yè),為無數響應號召的愛國人士保駕護航,而且竟奇跡般地保持了收益平衡。
不久后,上海淪陷,運輸兵險業(yè)務轉移至湘江、粵漢、廣九鐵路一線,包括香港。
同年,廣州淪陷,武漢也處在失守的邊緣。
而日軍的飛機每天都會從重慶上空掠過好幾次,投下炸彈。
不少人擔心內遷后,辛苦運去的設備、新建的廠房會遭到轟炸,而不肯內遷。
國民政府財政部再次撥款1000萬元給中央信托局保險部,開辦戰(zhàn)時陸地兵險。
有別于運輸兵險,陸地兵險承保范圍是國內后方有關抗戰(zhàn)和民生的物資,包括3類:存棧貨物、生產工具和建筑。
業(yè)務遍及兩廣、滇、貴、陜等地。費率從0.5%-1%,按建筑等級、占用性質、坐落地點科學定價。
雖脫胎自戰(zhàn)亂,但特殊時期特殊需求,給無數企業(yè)家、工廠主提供了保障的陸地運輸兵險和陸地兵險,是后方經濟遷移的重要推動。
其科學合理的定價、切中需求的設計,更給我國近代保險起步開了個好頭。
無數和吳敬華一樣的工商界人士,在遠離故鄉(xiāng)處,為了抗戰(zhàn)勝利繼續(xù)奮起生產。
機輪轉動間,是國之雄起的星火,是農、工、商、前線將士的希望。
雖則如云,匪我思存。
離鄉(xiāng),熱忱卻未曾熄滅。
5、現(xiàn)代保險
1935年,美國。
杰弗瑞坐在街邊,把一個朗姆酒瓶舉到嘴邊。
酒瓶底朝天,許久,才有一滴酒液流進了他的嘴里。
爛醉是種墮落。但連醉去的資格都沒有,對杰弗瑞來說更是折磨。
總統(tǒng)第4次爐邊談話已經過去2年了。
銀行復業(yè),證交所鑼聲再響。不少重拾信心的人,相信“讓美國再次偉大”指日可待。
可惜,不是每個失意的投資者都有東山再起的雄心。
在酒精和藥物的麻痹下,杰弗瑞只想渾渾噩噩地了此余生。
晚上9點,多數人家已經吃過晚餐。
拖著瘦弱的雙腿,他走進附近街區(qū),希望今晚少翻幾個垃圾桶就能填飽肚子。
是夜無眠。
睡夢中的杰弗瑞不知道,自己正見證著美國歷史上絕望與機遇并存的一頁。
保險隨著歷史步入了現(xiàn)代化,不論富人,窮人;華爾街精英、農場主,保險在各個層次都獲得了發(fā)展。
第二天早晨,杰弗瑞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街上的流浪漢都在往一個方向走。
連問了幾個老乞丐,都問不出個所以然,身為風光一時的投資者,杰弗瑞干脆自己去買了份報紙。
“總統(tǒng)頒布《社會保障法》”,杰弗瑞咀嚼著這幾個大字。
長期泡在酒精和毒品里,曾經能飛速計算各種復雜財會數據的大腦,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杰弗瑞跟上流浪漢大軍,去往新落成的救濟中心。
1933年以來,美國缺乏政府力量監(jiān)管的金融市場,經歷了建國以來最嚴重的經濟大蕭條。
全國銀行庫存黃金不到60億,卻要應付410元的存款。
9000多家銀行倒閉,1300萬人失業(yè),3400萬人沒有任何收入。
羅斯??偨y(tǒng)臨危受命,他宣布就職的那一天,美國金融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1935年,羅斯??偨y(tǒng)簽署的《社會保障法案》,極大解決了全社會面臨的失業(yè)和老年問題。
這也是人類歷史上首次提出“社會保障”的概念,是世界上第一部完整的社保法。
此次改革,使社會保障從形式到內容都更加完善、統(tǒng)一。
80年前,“讓美國再次偉大”如果出自羅斯??偨y(tǒng)口中,那將不是一句可笑的妄語。
放棄金本位、貶值美元;大興土木、以工代賑;
讓社會保險負責“從搖籃到墳墓”整個一生。
所有這些政策都幫助美國捱過了最刺骨的寒冬,經濟生活的血液重新流動,那顆瀕死的心臟再次開始了有力的搏動。
市場回暖,資本的積雪下,巨星已經悄然開始萌芽。
1956年,一個名叫沃倫的年輕人創(chuàng)辦了一家紡織廠,命名為伯克希爾·哈撒韋。
曾經救世的保險,已經被越來越多的人認可。
成為了人身、財產的保障,和投資工具。
8年后,紡織廠瀕臨破產。沃倫不斷調整投資方針,成立投資俱樂部,也是后來的私募基金的雛形。在股市高歌猛進、及時止盈,沃倫已經是個成功商人。
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也開始涉足保險領域。
2014年,在本土市場大獲成功之后,哈撒韋公司成功取得新加坡保險牌照,大舉進軍亞洲市場。
到2015年,《財富》雜志公布的世界500強中,金融企業(yè)106家,保險公司共51家占51%。
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雄踞第一。
當初那個創(chuàng)辦公司的年輕人,也已然成了傳奇。
而世人更習慣以他的姓氏稱呼他:巴菲特。
保險救人于水火,同時也締造了無數造富神話。
1990年,全球保費收入約1.4萬億美元;
2014年,全球保費收入超過4.8萬億美元。
2004年印尼海嘯、2011年東日本大地震、這些世界級的大災害中,都能看到保險的身影。
保險,已經是現(xiàn)代社會重要的一份子。
保險,始于人的善念,是為不致孤寡老弱凍餓而死,是為保住財富,卻有一絲貪欲隱匿其間;
也因為人的惡念,發(fā)揚光大,黑奴為之流盡了鮮血,卻也有士兵、商人,為家為國的勇氣,在其中閃閃發(fā)光。
人類,始終逃不出上帝的手掌;而保險,也與人類愈加密不可分。
而這,便是保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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